晶體的顏色並不深,晶瑩剔透,每一面各有一個字符明滅不定,彷彿晶體並不是一個死物而是有生命,在呼吸。
仔細凝視晶體黃色一面的字符,雖然字符明滅不定,但仔細觀察下倒也能看清個大概的樣子。
乾衝雖然沒讀過多少書,但恰巧在春秋之中看到過這個字符,這個字符有三道一樣粗細的橫線,每條橫線並不長,摞在一起,恰是“乾三連”之象,以此聯想,乾衝發現晶體每一面閃爍不定的字符應該恰是八卦的卦形,此物雖然不知作用想來絕非尋常。只是現在不是深究之時。
乾衝將只有指頭肚大小的晶體握在手心,便欲去摘取八色之花。手剛碰到花瓣,便聽到許柔的要求。
“記得要小心,千萬不要損傷了根鬚,不然藥效可就大減了”許柔在岸邊不停地催促,生怕乾衝損傷了藥材。
許柔也沒有過度緊張,越是珍貴的藥材越要小心翼翼,比如說人蔘,根鬚越長越完整越是上品,同樣品質年份的人蔘僅根鬚數目不一樣價值就可能差幾百兩。乾衝與許柔呆的久了,倒也明白很多中醫方面的知識,對許柔的催促也不以爲意。
乾衝先將八色花周邊的土挖開,挖成一個環形,又將譚中的水捧了一些灌入環形的水溝中,慢慢將土溼潤。
待土溼潤後,乾衝小心翼翼的梳理八色花的根鬚,每挖些土,便活動一下八色花的根部,使花的根鬚漸漸從泥土中鬆落出來,等到八色花根部梳理完畢,便捏住八色花的莖和根部向上一提,整枝八色花便完完整整的拔了出來。
乾衝向潭水邊上的許柔揮舞了下手中的八色花,許柔高興地手舞足蹈,畢竟發現了一株聞所未聞的藥材,說不定以後這株藥材就會以二人來命名也說不定,不由得許柔不激動。
乾衝將花簡單洗了洗,隨手揣在懷裡,又一個猛子扎進水裡,潭水依舊清冽無匹,但乾衝身強力壯再加上人逢喜事精神爽倒也遊得飛快。
許柔看到乾衝成功採到八色花興奮的道:“衝哥,快把八色花,給我看看!”。
許柔一邊催促一邊自言自語:“真是奇怪,聽媽媽說過,許多中藥材每過一定的時間便會產生一定的變異,假使每增一色需要一百年來算,這株藥材爬也要上千年了,一百年對許多中藥材來說也真不算高估”。
乾衝將花遞給許柔仔細把玩。
許柔看得有些癡迷,畢竟一位醫生見到一位珍貴且從未聽聞的藥材可比見到金山銀山要興奮得多。
“這朵八色之花,從未在醫藥典籍中聽說,倒是媽媽所講的神話故事中提到一種仙花有些類似,傳說有一種仙家神藥名叫昇仙花,生具異相,有八種顏色,輪番變化,妙不可言,凡人吃了可得道昇仙,這種神話只能是一笑而過,但這種仿若上古奇藥的八色花,怕也不遜於千年人蔘”許柔慢慢的說道。
不是許柔心口開河,許柔乃中藥世家,許柔的媽媽許華更是妙手回春,村中得了什麼藥材都是有許華進行炮製以保存藥效,所以尋常中藥的藥效許柔一聞就可以知道大概,對於這朵八色奇花,許柔只知道,普通人吃了,昇仙是不可能了,但是被補死倒是很可能,畢竟是藥三分毒。
乾衝聽得也有些激動,想不到這小小一朵花竟可能是傳說中的昇仙花,若是自己吃了,不知能否昇仙。
許柔看了乾衝一眼彷彿看透了乾衝所想:“是藥三分毒,便是仙家之物也概莫能外,若是直接服下,說不定立刻暴斃也說不定”。
乾衝看着許柔嚴厲的眼神訕訕的道:“那還是算了吧”。
乾衝一拍腦袋突然想起之前那塊奇異的晶石,便將晶石取出遞給許柔,並簡單講了下自己的發現。
“先天生成之物,竟可以銘印周易裡的八卦卦型,怕是巧合吧,這裡人跡罕至,不說多長時間沒有人來過,縱使來過怕也沒人會幹這種無聊勾當,只是這晶石倒是稀奇的緊,衝哥留着做個紀念吧”許柔仔細觀看了下晶石就隨手將晶石還給了乾衝轉而繼續欣賞八色花。
“不過,匹夫無罪,懷璧其罪,這朵花便由我保管好了,一方面,我熟知各種藥材的保存方式;在一個,放在衝哥手裡,怕是被當蘿蔔住了也說不定”許柔有點得了八色花後心情大好隨口調侃道。
山谷中景色秀美卻也在沒有什麼只得二人留戀的地方。
乾衝將晶石緊握在手心裡 ,開始四處張望。山谷雖好,終不是久留之地,谷壁上遍佈藤蔓,乾衝使勁拽了一下,發現這些藤蔓老而彌堅,韌性非常,應當可以攀緣而上。
乾衝把從山谷壁攀援而出的想法跟許柔說了一遍,許柔也很贊同,走原路穿過隧道的話,陰森恐怖不說,時間上也恐怕也來不及了,而且谷口也不高。
“衝哥,我可爬不上去”許柔打量着山谷側壁的藤蔓道。
“小事,能揹着小柔,這可是我的榮幸”乾衝大手一揮,自信滿滿的說道。
乾衝先挑了一根最粗壯的藤蔓,試了下,發現藤蔓堅韌無匹完全可以承載兩個人,叫了許柔趴在背上抓好,雙腳一蹬地,借力上竄,便開始了攀援之旅。
乾衝爬了一會,有些累,就找個凹處少歇下腳,許柔也拿出手巾給乾衝擦擦汗。
乾衝得了空又開始逗弄許柔,畢竟這是乾衝的一大愛好。
乾衝喘了口氣:“小柔,那個,你能不能減下肥,我有點吃不消啊”。
許柔聽了有些臉紅,拿粉拳狠狠地捶了乾衝幾下,還不敢太用力,畢竟二人可是想樹袋熊一樣吊在巖壁上,掉下去雖然不致命,但摔得七葷八素是肯定的了。
“再調戲我,我就回去告訴你娘”許柔此招百試不爽。
“額,那好吧,我只能上門求親了”乾衝也早想好了對策。
“你...........”許柔氣得說不出話,只能用力的再捶了乾衝幾下。
乾衝明白適可而止的道理忙道:“開個玩笑,調解下氣氛,我錯了,別生氣啊”說着又努力的向上攀爬,用行動證明自己的悔改。
乾衝一個沒注意,抓到一根帶刺的藤蔓,手心一疼,差點鬆了手,向下瞧了瞧,山谷底部的水潭已經小如芥子,當初看着山谷口離地面並不高,卻沒想到望山跑死馬。
許柔也是臉色一白,心道別是我說的過火了吧。
“衝哥,怎麼了,是不是生氣了,你別忘心裡去,我錯了還不成麼”許柔懊惱道。
乾衝正在懊惱怎麼這麼倒黴時,一聽許柔這麼說立刻就打蛇隨棍上,說道:“恩,這次就原諒你了,下次可不要這樣了,不然我們掉下去可不是好玩的”。
許柔慚愧的紅着臉嗯了一聲,卻不知乾衝背地裡擠眉弄眼偷着樂。
乾衝看看了看手掌上的傷口,發現傷口也不大,只是流了些血,若是不擦乾,容易打滑,可就真是危險了,乾衝用受傷的手伸進胸口去找汗巾之類的,擦一擦,突然握住一個硬硬的東西,乾衝恍然大悟,這應當是剛剛的晶石。
乾衝剛想鬆手,卻發現自己動彈不得,思維也有些凍結,彷彿自己不是一個人而是一塊無知無覺的石頭。
自己的腦海中浮現一幅畫面,一個美若天仙的女人,女人人首蛇身,正在煉製着一些石頭,石頭並不大,也是有八種顏色,煉製完成後,女人用手一指,所有的七色小石子均變得像大山一樣大小,大山緩緩地向上飛上,女人託着許許多多的七色的大山,向天際飛去,羽衣飄飄,凌虛御風。
天的中間有一個不規則的大洞,大洞周圍佈滿裂痕,彷彿蒼天隨時會碎開一樣。從洞中不斷涌出狂烈的風暴,黑色的洪水,天空被整塊整塊的陰雲所覆蓋,彷彿世界末日已經到來。
女神託着無數的八色大山,向天際中間的大洞飛去,女神上手向上用力的託舉,八色大山也一寸寸的向大洞飛去,竟然欲以一己之力修補蒼天。
大山每前進一段距離,就會變大一些,七色大山上閃耀着七種顏色,在每座透明的山體中都有一個陰影,同時還有一道光,每次山體變大,陰影就會發出光芒,原來的光芒就會變成陰影,待到飛到大洞附近,每座八色大山都留下遮天蔽日般的陰影,同時大山中的顏色變幻更加迅速,隱隱構成一幅太極圖,隨着大山的前進,洞口慢慢被堵住了,狂風不再,洪水停息,天空重新放晴。仍剩下一座七色的大山慢慢變小,變成一顆小小的晶石,上面的顏色漸漸變淡,太極圖重新分成陰陽兩種顏色,漸漸消失,而晶石如被絲線牽引般重新落到女神的手中。
乾衝感覺自己就是那顆小小的晶石。
畫面一轉,乾衝感覺到自己彷彿被交給另一個人,一個鬍子拉碴的男子,男子同樣人首蛇身,這個男子在地上寫寫畫畫着什麼,一邊畫一邊寫着什麼,當最後一行寫完,整個天空暗了下來,天雨粟,鬼夜哭,彷彿天地都在害怕這完成的作品,天地都嫉妒這作品的力量。男子將七色閃爍不定的晶體放進圖案的正中,瞬間,一副八卦圖烙印進晶體內部,太極圖隱於晶體內部,八個卦型在晶體八個面閃爍不定,一絲絲電光、水痕、土氣、金光各種自然現象在晶體表面浮現,彷彿世界開創之初,同時七色石變成了八色,對應八卦的八個卦象。
畫面再一轉,晶體被供奉在一間富麗堂皇的房間內,四周裝潢精美,大氣非凡,立柱上雕龍刻鳳,仙氣流轉,天上仙宮也不過如此。
這時一根擎天巨棍從房頂正上方砸了下來,一個毛臉雷公嘴的猴子站立在雲端,腳戴藕絲碧雲履,身着鎖子黃金甲,頭戴風馳紫金冠,威風凜凜,周圍十萬天兵圍繞四周。
宮殿被擎天巨棍砸成兩段,搖搖欲墜,宮殿內的諸多物件紛紛掉落雲端,乾衝感到和自己融爲一體的那顆晶石也從天際墜落。
“衝哥,衝哥,你怎麼了,你可別嚇我啊? 嗚嗚....”遙遠的呼喚從天際而來。
乾衝回過神來發現原來自己從未離開,手還伸在胸前口袋裡,將手拿出一看,血卻已經止住了,傷口已經結疤了,傷口完全不像剛剛纔受的傷。
許柔有點帶着哭音:“衝哥,你怎麼了啊,你可別有事啊!”對於許柔來說,身在險境,衝哥又彷彿入魔一樣對外界刺激全無反應,令許柔心智大亂。
乾衝回過神來:“小柔別慌,我剛纔好像做了個夢,現在什麼事都沒有了,你看,連傷口都好了”,乾衝反手拍了拍許柔安慰起來。
許柔這才平靜下來,訴說剛纔足足有一盞茶的功夫,乾衝掛在藤蔓上對周圍事情全無反應,自己還以爲其中毒了,立刻方寸大亂。
乾衝沒說什麼,只是說莫名其妙的愣了下神,畢竟夢中的經歷太過離奇,就算說給別人聽,別人一不會相信,反而說不定還會招致禍患。
經此一事,二人不再戲耍,乾衝發力,要儘快爬出谷口,脫離這裡的險地,要是留在這裡,誰知道又會發生什麼詭異事情。
(未完待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