剎那間,衆人目光盡皆集中在了蕭隱身上。
面容清秀,目光清澈。
身背黑匣,衣着簡樸。
看似尋常的樣子,卻隱隱透出一絲古怪神秘的氣息。讓在場每個人的目光都不禁被吸引了過去。
白袍青年冷然道:“好身手,能從我手中這般輕易奪劍而去,看來不是無名之輩。報上名來。”
蕭隱平靜道:“徐隱。”
話音剛落,一聲驚呼傳來。
赫然是鐵劍門孟少揚。
只見孟少揚快步來到白袍青年面前,深深地看了蕭隱一眼,然後一指蕭隱道:“宮兄,此人便是當日我與你提及的千機宗徐隱。”
說着,孟少揚一指粱墨二人,道:“對了,這二人也是千機宗弟子。難怪這徐隱要出手。”
白袍青年頓時面色一變,看向蕭隱目光頓時多了一絲凌厲:“千機宗徐隱?憶雪的南墟令就是給了他?”
孟少揚點頭道:“正是。”
白袍青年道:“沒有弄錯?降服劍齒母皇者,就是此人?”
孟少揚肯定道:“絕對沒錯,當初就是此人壞了宮兄的大事。”
白袍青年冷笑道:“想不到竟然在此地遇見了!當真是得來全不費工夫。很好。”
白袍青年面帶一絲譏諷地看了一眼面色蒼白的粱墨二人,又看向蕭隱緩緩道:“千機宗?放眼南墟疆域之內,勉強算個三流宗門而已,居然也能出個稍微像樣點的人,也算難得了。”
白袍青年微微一頓,面色微微陰冷下來,朝着蕭隱冷冷道:“剛纔看你身法還有點意思,原本還想收你做我門下客卿,如今看來,沒有這個必要了。聽好了,交出南墟令和手中長劍,自斷手腳經脈,廢除修爲,本座看在天星商會的面上,今天就不取你性命,暫時放你一馬。給你十息時間做完這一切。本座可以饒你不死。”
一片譁然。
一旁的粱墨黃顯二人,更是面色大變。
二人無論如何都沒有想到,會在這裡遇到徐隱,更沒有想到徐隱竟然會跟這白袍青年有如此仇怨。雖然二人聽不懂白袍青年和孟少揚說的緣由,但是也能感受到白袍青年面對徐隱所散發出來的那股凌然殺意。
雖然徐隱如今在千機宗地位超然,修爲更是遠超諸堂弟子,但是在二人看來,依舊不是這白袍青年對手。
且不說這白袍青年真元中境的修爲高出徐隱一個小境界,單就是方纔那一手恐怖的真元禁錮手段,就足以超過千機宗一衆師長了。
二十出頭的年紀,便有這等境界實力,粱墨二人微微一想就生出了近乎絕望之感。
這種不能以常理來計算的差距,還有那白袍青年看向自己二人那種蔑視的眼神,簡直讓二人恨不能直接一頭鑽入地下。方纔還抱有的一絲搶劍而回的僥倖心思也徹底斷絕了。二人此刻只想扭頭就走,逃回千機宗營地。
至於那白袍青年跟徐隱的恩怨,他們才懶得理會。二人對視了一眼,甚至不約而同地生出了一個念頭,那就是若這白袍青年就此廢掉了徐隱,那徐隱便再也不能在千機宗卓然不羣了!那種被超越,被碾壓的感覺,便不會再有了。
一念及此,粱墨黃顯不禁隱隱生出了一絲慶幸,二人都從對方眼中看出了一絲不易察覺的幸災樂禍。
此時,周圍圍觀的人羣已然越來越多,各方勢力,各種身着神秘服飾之人,各種僞裝改扮之人,都感覺到了此地的不尋常,都紛紛聚攏而來。
偌大的交易廣場,此時形成了一個以白袍青年和蕭隱爲中心的人羣大圈。
無數道各異的目光都透射在這二人身上,所有人都在期待着接下來發生的一切。
距離白袍青年發聲已然過去了數息,然則白袍青年發現蕭隱竟然像是沒有聽到自己的話一樣,居然開始收回目光,開始緩緩打量手中的幽藍長劍,一副完全沒把自己放在眼裡的樣子。
白袍青年眼中厲色一現:“我很不喜歡說重複的話。”
蕭隱依舊充耳不聞,還在打量手中長劍。
白袍青年俊郎的面容,開始浮現一絲不易察覺的青紫之色。
一股冰寒氣息開始以白袍青年爲圓心迅速席捲而開,方圓十丈範圍內,氣溫陡然驟降。更爲恐怖的是,一圈薄薄的淡藍色冰霜開始以白袍青年爲中心迅速擴散而開,彷彿地面憑空被人鋪上了一層寒霜,且還在不斷擴散之中,朝着四方人羣橫掃而去。
圍觀的衆人頓時不禁打了個冷戰,紛紛向後再次退開兩三丈的範圍,以避開寒霜的波及。
“凝氣化霜!”
“淡藍色的霜晶!莫非是乾藍心經?”
“乾藍心經?南墟城的獨門秘典!”
“聽聞是南墟城主蘇墨然的獨門心法!此人是誰?竟然也會此法?”
“此人到底是誰?跟南墟城主蘇墨然到底有何瓜葛?”
“荒古殷墟就在附近,而這南墟城恰好就是荒古殷墟的屬主,負責每次的召開事宜,莫非……”
“難怪天星商會的暗衛一個都不敢現身。”
立刻有人低聲驚呼起來,一陣驚駭之聲開始泛起,各種猜測紛至沓來。
何心隱此刻也是面容微變。
剛纔所有的一切,何心隱都看在眼裡,這白袍青年實力和修爲已然徹底震撼了何心隱的想象,內心更是對蕭隱擔憂起來,只是一看蕭隱那副雲淡風輕的樣子,何心隱沒來由地又生出了一絲信心。
“徐師兄對上此人,也許還行吧?至少性命應該無憂的。”
雖然心裡生出這麼個念頭,可何心隱內心依舊忐忑,素來穩重的她已經開始思考萬一蕭隱不敵對方,該如何區處。
自己上去幫忙肯定是沒用的,除了添亂別無用處。至於粱墨黃顯二人,也基本不用指望了。且不說這二人已被那白袍青年嚇破了膽,單就徐隱在千機宗內穩壓衆弟子的勢頭,就足以讓這二人袖手旁觀了。
突然,何心隱目光一亮,立刻看向旁邊看熱鬧看得津津有味的唐間竹。
“唐姑娘……那個……”
何心隱有些猶豫地開口道。
“怎麼?有事?”
唐間竹饒有興趣地眨了眨眼睛。
何心隱不自然地整了整腦後馬尾,深吸了口氣道:“我觀唐姑娘非尋常人,且與徐師兄有舊,不知唐姑娘能否……”
未等何心隱說完,唐間竹頓時捂嘴嬉笑起來,看向何心隱的目光也現出了一絲極爲有趣的樣子。
何心隱頓時被唐間竹的目光看得面紅耳赤,直接語塞起來:“唐姑娘……你這麼看着我做什麼?”
唐間竹伸出粉嫩嫩的手臂,一把將呆呆的何心隱摟了過來,一臉壞笑地低聲道:“妹子爲了你師兄,可真是什麼都放得下啊!好!我喜歡!”
何心隱大窘,奮力掙脫出來,慌慌張張地整了整馬尾道:“唐姑娘莫要調笑我。我是很認真地在跟你商量……”
唐間竹一撇嘴:“沒勁。”
隨後,唐間竹兩手一叉露着雪白肚皮的小蠻腰,嚴肅打斷道:“那我也很認真地告訴你,我只會看戲,別指望我出手。對你師兄有點信心好吧。”
唐間竹拍了拍何心隱肩膀,目光重新看向蕭隱二人,不再理會何心隱了。
何心隱見狀,只得無奈輕嘆一聲,一同靜觀場上局勢。
“十息已到!”
孟少揚陡然提高了聲調,提醒道。
交易廣場早已靜悄無聲,十息的提醒顯得格外清晰。
所有人心頭不禁一緊。
此刻場上已經空出了十丈的空地,方圓十丈範圍之內已然被一層淡淡的藍霜覆蓋,無數藍色霜體泛出淡淡的幽藍之光,白袍青年身處中央,顯得莫測神秘無比,只看得衆人驚歎連連。
孟少揚眼見蕭隱似乎依舊無動於衷,立刻偷偷瞟了一眼白袍青年,然後忍不住朝着蕭隱大喊道:“你是不是聾了!聽見沒有,照着宮兄所言,趕緊照做,還能保住一條命。”
所以人的目光又重新聚集到了蕭隱身上。
蕭隱此刻終於緩緩將目光從長劍上移開,看了一眼孟少揚,又看了一眼白袍青年,搖搖頭道:“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