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80章 樓主的來意(上)

蕭隱道:“哦?”

東方莫語道:“是。”

蕭隱道:“爲何?”

東方莫語沒有直接回答,反而反問道:“小友覺得我天機樓如何?”

蕭隱一怔,道:“天機樓乃天下間最爲神秘的組織,組織內成員衆多,遍佈天下,個個神龍見首不見尾,其中更是不乏各類奇人異士,誰能想到當年名震江湖的神偷悟空空竟然也早已是天機樓的人,而且此等人物還只是區區一個北境偏遠古城的一個小小天機屋鎮守,再加上那渾天盤和碧燐粉那等奇物,更是足以證明天機樓之底蘊。據在下觀察,天機樓實力之強應該早已凌駕於大周皇朝最爲神秘的天麒衛之上了。”

東方莫語微微搖頭,一笑道:“小友謬讚。江湖中人皆將我天機樓盛傳至今日之名聲,其實也不過是因爲我天機樓隱藏極深,且向來不參與任何江湖與朝堂紛爭,出現機會太少,神秘感自然就重一些,世人對於不瞭解之事物,大多喜歡臆想猜測,以訛傳訛,難免失之偏頗。”

蕭隱道:“樓主過謙。”

微微一頓,蕭隱道:“樓主突然有此一問,想必不是無的放矢。”

東方莫語點頭道:“不錯。老夫如今突然出樓,涉足江湖,其實也是爲了天機樓之未來。”

蕭隱目光一閃道:“哦?”

東方莫語道:“三年前的一日,老夫突然心血來潮,卜得一卦,得知我天機樓未來百年有倒懸之危,稍有不慎,這一大份基業怕是就要徹底從這世上除名了。”

蕭隱眉間一聳道:“竟有此事。傳聞東方樓主,精通世間無數顯學,醫卜星相、五行術數、詩詞曲賦幾乎無一不精,可堪天才中之天才。如今卜的這一卦,難道……”

東方莫語道:“都說世人癡妄執着,追逐名利富貴不過是水中撈月,鏡中尋花,然則都是說起容易,做起來何其艱難。以如今天機樓在江湖上的名聲地位,雖說也算對得起天機樓先祖傳下來的這份基業,可惜,世間哪有什麼事物可真正做到永世興盛,縱然是大覺寺、玉虛宮、君墨書院這等傳承數千年的頂尖宗門,也同樣經歷過無數次幾近滅門之災劫。我天機樓創立至今不過區區數百年,能否撐過此次劫難,只怕還在未知之數。”

蕭隱道:“據在下觀察,東方樓主如今只怕已然步入了真極之境,距離傳聞中的天人境,只怕也是一步之遙。以樓主這等修爲,以及天機樓目前展現出來的冰山一角之實力來看,能夠讓天機樓陷入災劫的事情,只怕少之又少。”

東方莫語道:“天人境?呵,那只是在傳聞中才能出現的境界,據說只有上古時期的那幾位帝君曾經達到過。老夫此身是定然無望了。從卦象上來看,此次災劫超乎尋常,不單我天機樓,大覺寺、玉虛宮、君墨書院、天玄門、奕劍閣……乃至大周皇朝,幾乎所有中土大陸的各方勢力都將受到巨大影響,此番災劫,只怕會徹底顛覆整個中途大陸,乃至北原大陸之天下格局。到時候,只怕蒼穹之下,無一人可倖免。”

蕭隱一驚,道:“竟然這麼嚴重?!”

東方莫語道:“當初見到此萬劫兇災之卦象,老夫也是震撼萬分,隨後老夫不惜損耗自身修爲,施展秘術,連卜三十六秘卦,竟然卦卦相同。這才徹底相信。”

蕭隱眉頭微皺道:“以樓主之通天修爲,能這般肯定,看來多半不會是空穴來風。”

微一沉吟,蕭隱繼續道:“只是,樓主說了半天,晚輩還是沒有看出,這些事情與樓主來尋我,有何關聯?”

東方莫語道:“有。”

蕭隱目光一閃,沒有說話。

東方莫語朝着蕭隱緩緩向前走了一步,目光一動不動地看着蕭隱道:“你可知道,這種萬劫死卦,其實往往蘊含着一線生機?”

蕭隱迎着東方莫語深邃莫測的目光,心頭一震,臉上卻依舊保持着平靜,說道:“生死輪迴,循環往復,原本就是天道使然。前輩這般問起,莫非是指,萬劫死局之中也許可以死中求活?”

東方莫語目光之中陡然精芒大放,道:“不錯!小友絕頂聰明,確實如此。老夫當日發現此萬劫死卦之後,立刻開始閉關參悟卦中玄機,結果當真讓老夫發現了一二。這萬劫死卦之中,步步死局,處處殺機,其實其中卻蘊含了一條看似兇險萬分,實則可以孕育一線生機的機會。”

蕭隱道:“什麼機會?”

東方莫語突然神秘一笑道:“你猜?”

蕭隱清澈的目光來回一閃,道:“我的問題樓主始終沒有正面回答,反而只是告知了晚輩這萬劫死卦之事,如今讓我來猜,莫非這一線生機跟晚輩有關?”

東方莫語輕笑一聲,撫掌道:“精彩。繼續。”

蕭隱面色終於忍不住變了一變,道:“難不成這萬劫死卦,跟我有什麼聯繫?”

東方莫語面露一絲玩味道:“你覺得呢?”

蕭隱面色再度變了一變,隨後苦笑道:“樓主這般說,那就是了。”

東方莫語沒有說話,只是依舊保持着一絲複雜神色,看着蕭隱。

蕭隱沉默了許久,終於說道:“敢問樓主,到底這萬劫死卦所指爲何?”

東方莫語搖頭道:“我也不知,此卦卦象艱深,內中所含玄機深不可測,老夫窮盡畢生所學,只怕也只是略知其中一二而已。具體再精確之事,老夫也是有心無力。”

蕭隱道:“樓主如何確定卦象會與我有關,難不成卦象告訴了你我的名字?”

東方莫語道:“老夫從卦象之中推算出這萬劫死卦之中暗指一個關鍵人物,此人是整個卦象之關鍵所在,具體是誰,卦象當然沒有明示,然則卜算之道,不在直接瞭然,卦象所示天機如何釋讀,更是需要卜算之人心中之靈光一現。老夫冥冥中似乎能感覺道,此卦定然跟小友有關。”

蕭隱道:“樓主與我並非認識,只不過樓主憑藉天機樓龐大的消息網,知曉了晚輩護送九龍棺,以及雪淵城之事,難道就憑這些,就可以斷定此事與我有關?”

東方莫語道:“這些已經足夠。”

蕭隱沉默了片刻,搖頭道:“晚輩雖然對樓主神通極爲欽佩,然則,沒有確切證據,晚輩還是不敢太過相信。況且中天大陸幅員億萬裡,歷經數千年曆史光陰,縱然有何滔天災劫,想必也能安然度過。更何況如今的中途大陸,江湖中有萬千宗門林立,人傑輩出,朝堂之上也不乏如太叔聖這般絕頂人物,可謂藏龍臥虎,縱然此劫當真會發生,只怕也輪不到我一個小小殮師來插手。天塌了,不還有你們這些修行界的頂尖存在來頂住麼?”

東方莫語微微一笑,道:“此災劫日後是否會發生,以及是否會和小友有關,老夫言盡於此,小友日後自會判斷。此事暫且不提,現在,老夫希望可以和小友好好談談。”

蕭隱道:“談什麼?”

東方莫語道:“小友不是一直想問老夫的來意麼?除了這萬劫死卦之事之外,老夫其實還另有一件事情,要拜託小友。”

蕭隱道:“何事?”

東方莫語道:“私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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