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章:來自異世界的另一種生靈_第一百五十二節:聖城裁決



“對於今天的事,你怎麼看?”作爲教會最高的領袖,同時也是整個地球的最高統治者,盤羊家族的族長,坐在他那張明顯與他體型不符的巨大椅子上——在這張椅子上,他就像是一隻螞蟻一樣細小,然而他卻最喜歡坐在這張椅子上。每當他感到心煩意亂的時候,要做出什麼決定的時候,他都會來到這裡,來到只有長老才能到達的聖地:三神殿。

三神殿裡只有三張座椅,在進入教會統治世界的時代後,這個神殿就只有三個人能自由進入。而這三個人,就是建立教會的原始三長老。他們分別是作爲神之後裔代表的盤羊家族族長,作爲聖白騎士團代表的大團長,以及代表教廷的大祭司。

“他雖然功勳卓絕,但是違背了教規,就得受到裁決。”盤羊家族的族長非常享受現在這種時刻地看着他右手邊的那個男人。身爲聖白騎士團的大團長,雖然只是一介平民出身,卻與他這個神的嫡子坐在平等的位置上。每次想起來的時候,他都會恨得牙癢。然而,他卻又不得不忍受這個平民,因爲就修爲來說,他們兩人是差不多的,而且,盤羊家族雖然實力強大,但是要直接與聖白騎士團對抗,還是有太多風險。他必須忍耐。

當今早,已經被認定死亡的馮孤帆回到聖城的消息送到他的辦公桌上時,他高興地發出了一陣絕對不是一個宗教徒能發出來的獰笑。馮孤帆是這個大團長的人,他犯了錯,這個大團長也難辭其咎。而且,馮孤帆是大團長最看重的三個大隊長之一,他這麼公然藐視教規,就算不能把大團長就此拉下馬來,也足以讓他在自己面前永遠擡不起頭來。他實在是太高興了。他也實在是太愛那個叫馮孤帆的傢伙了。

因爲事關重大,教廷大祭司發佈了元老會召集令——在上午收到這份召集令的時候,盤羊族長忍不住又發出了連串大笑。他很想看看,一向以標榜正義,視教規爲聖律的大騎士,到底會怎麼懲戒自己的手下。

“按照教律,他公然缺席七十次聖城朝拜,已經主動脫離了教會。騎士團……”教廷大祭司一板一眼地說着,突然注意到騎士團長正在注視他,那一雙冷漠的眼睛,嚇得他趕緊把沒說完的話給嚥了下去。

“我會親手解決這個叛徒的!”騎士團長驀地離開座椅,轉身便要走出三神殿。

“等等,”盤羊族長叫住了他,笑着提醒道:“身爲大團長,你的大隊長犯下了這種大罪,你自己又該受到什麼懲罰呢?大祭司,我記得好像……”

“根據聖律,騎士團成員主動脫離教會,其直接長官要被立即革職,並進入幽地受苦三年。”大祭司接着盤羊族長的話說道。這麼多年來,他雖然是地

位崇高大祭司,但是誰都知道,他不過只是盤羊族長的傀儡而已。在教會裡,真正能夠影響到盤羊族長的人,只有眼前這個面沉如水的騎士團團長。有時候,他也很羨慕這個英雄。然而,當你有把柄落在別人手裡時,英雄還是讓別人去做最好。想到三百年前的那件事,他不禁瞥了一眼滿臉陰色的盤羊族長。他如何能忘了那雙眼睛,每一次當他的眼睛與那雙眼睛對上的時候,他都會不由自主地顫抖。而現在,教會裡唯一一個能夠與他分庭抗禮的人,也陷入了從未有過的危機當中。

身穿華麗戰袍的騎士團長面無表情地與盤羊家族對視了一陣,最後他打開了鐵質的大門。從陰暗、不透風、沒有任何陽光能透進的三神殿裡走出來,他彷彿覺得自己重獲了新生一樣。當馮孤帆還活着的消息傳到他耳朵裡的時候,他也高興了一陣。可惜,隨之而來的擔憂,立即就讓他心裡所有的高興都消失了。在收到召集令之前,他就知道了,這次在三神殿聚首,可能是他最後一次走進三神殿的大門了。

迎面走來的聖城騎士團第一大隊隊長,也就是頂替了馮孤帆的年輕人,在他的面前大約三米位置停了下來,向着他行了一個騎士禮。他已沒有心情再去顧及這些禮儀了,只是微微點點頭。

“大團長,他們果然要借題發揮嗎?”

“遲早的事,”大團長不想在這兒和手下說太多,他揮揮手,道,“帶我去看看孤帆吧!”

“都是因爲他。要不是……”

“好了!”大團長有些生氣,呵斥了一聲手下。

他們來到教會的地牢,這裡關押的都是教會的罪犯。這些罪犯全部都是由騎士抓捕回來,再由教廷審判後關進來的。從建立地牢的那一天算起,被關進地牢的人就沒有一個能活着走出去。

大團長已經記不得自己最後一次見到馮孤帆是什麼時候了,在不得不以爲他已經死亡的時候,他很傷心。然而那已經是幾十年前的事情了。幾十年的時間,長的可以改變很多東西,包括一個人。

在地牢的最深處,他們見到了闊別七十年的馮孤帆。這個人還是老樣子,從他身上隱隱向外溢出的真元來看,他的境界似乎已經突破了煉精化氣。也就是說,在這七十年裡,他其實一直在修煉。但是,教規就是教規,他就算是在修煉,也違反了教規。

“喂!”跟在大團長身邊的騎士隊長衝着馮孤帆大喊道,“大團長來了!”他對馮孤帆一點好感都沒有。不論是他還擔任隊長的時候,還是現在。馮孤帆是個孤僻的人,雖然他是個隊長,但是他從來不信任人,他也從來不安排人工作。隊裡的事物,他都全部交給了副隊長,也

就是現在的這個隊長。所以,在教會公佈馮孤帆死亡消息的時候,這個大隊裡,沒有一個人爲他流過一滴眼淚。

然而,這個不討人喜歡的傢伙,結果並沒有死。他不但沒死,反而大搖大擺地回到了聖城,讓大團長也不得不因爲失職而受到懲罰。一想到這兒,這個騎士隊長就忍不住憤怒地踢了堅固的鐵牆一腳。

用特殊合金鋼做成的牆壁在他的一腳之下,頓時便將承受到的所有力量都反饋了回去。騎士隊長被反彈地向後退了兩步。

坐在地上的馮孤帆聽到聲音擡起頭,滿眼的憂鬱就彷彿在告訴別人:“是我錯了,我是回來接受懲罰的。”一看到這雙眼睛,騎士隊長就更火了。

“你先回去吧!”大團長轉頭對隊長吩咐道。

騎士隊長衝着牢的人怒哼了一聲,一瘸一拐地便離開了地牢。

“你一直都不討人喜歡。”大團長待手下走遠了,才繼續說道。

“嗯!”馮孤帆點點頭,沒說話。

大團長沉默了一陣,忽然問道:“你爲什麼要回來?你明明知道回來只有死路一條。”

面對曾經的上司這麼詢問自己,馮孤帆只能擡起頭,凝視着長官的眼睛,一句話也沒說。在他踏進聖城大門,主動向衛兵宣稱自己的身份時,他就後悔了。他是帶着懺悔的心情回來的,然而,當他真的這樣做了的時候,他忽然想起自己的自首,必然會給長官帶來影響。那個時候,他想到了逃走。然而,如果這個時候逃走,那必然會給長官帶來更多負面影響。在沒有選擇的情況下,他被關進了地牢,等候最終審判——他非常清楚,審判的結果只有一個。在來之前,他就已經做好了這個準備。只是,突然看到一向嚴厲的團長站在鐵窗外時,他突然開始恨自己了。

大團長又與他說了很多,從他沒有來參加聚會的第一個年頭,一直說到現在。團長對他能在這段時間裡突破境界非常欣慰,然而,這一點點欣慰並不能拯救兩個憂傷的靈魂。他們各自帶着心事,閒聊了一些無關緊要的事情之後,就分開了。

大團長從地牢裡出來的時候,故意走得很慢。他想盡力去適應這個地方的味道。聖律上所說的幽地就在地牢的下方,那是一個沒有隸卒,沒有飲食供應,只有一個向下的只能供一個人滑下去的通道。雖然說是三年,但是,當了這麼多年的大團長,他非常清楚,那個地方里充滿了各種毒蟲,常人到了那裡,根本連一天都不可能活下來。他雖然是騎士團長,但是要他在那裡生活,也只能說是凶多吉少。他忍不住嘆了一口氣。

在騎士團長離開之後,一個人影突然出現在了地牢。

(本章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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