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知何時，天空下起了雨。
我擡頭看去，正是女巫。
“我們談個合作，你覺得還有機會嗎？”女巫開口，周身纏繞着邪氣，站在大廈的牆圍上，面色不悲不喜。
“世人不知你們的野心，我卻一清二楚。不要用這等卑劣的手段威脅我，不然休怪我不客氣。”我冷哼一聲。
“不客氣？”女巫掩面一笑。“你要真的不客氣，早就動手了。可是，你打得過我嗎？以你那點伸手，三招必敗。”
“果真三招必敗？麻三全煉神二重，還不是被我偷襲後，一招必殺。”我回以冷笑。
“他不過是一枚棄子，何來的煉神二重。我找你是帶着誠意的，希望你能正視自己如今的處境。”女巫說道。
我轉過身去，望着遠處煙雨朦朧的月色，開口道：“什麼誠意？”
女巫扭動着腰肢，朝我走來。“龍妃必須得死。這個賤人，我一看到就心煩。所以，此次的行動，對你我皆有利。”
我沒想到女巫居然會違背神龍的意思，暗地裡對龍妃出手。而出手的最佳時機，正是進入金蟾宮後，滅殺了地道仙。
只要地道仙一死，龍妃就再無可能恢復自己的修爲。
到時再依我之前的計謀，強行讓寧採兒佔據陳霽的身體，將龍妃的神魂擠出體外，她就只有死路一條。
但我更希望地道仙的身體，被寧採兒佔據。
“你就不怕神龍的手下知道，把你給告了？”我喝問。
“張魂一，你不懂我。我對這個世界雖然陌生，卻並不喜歡如今的滿目蒼夷，如果非要讓我選擇，我還是喜歡之前的美好世界。龍熬已經不是之前的龍熬了，他變的更加恐怖，我隱約發現，他可能被控制了。”女巫揮出一道靈氣屏障，她所說的話，只有我能聽到。
“被控制？”我心中一震。
“我也只是猜測，並沒有證據。不久前，一次偶然機會，我從大巫師徒弟的口中得到一個驚人的消息。龍熬的身軀，是這個世界最頂尖的科技產品，他是生化人。”女巫眼中滿是驚恐。
我也是心中一驚，居然是生化人。
我皺着眉頭，直視女巫，見她一樣愕然，又信了她幾分。“什麼人在控制他？”
“我懷疑是大巫師跟吳王二人。”女巫呼出一口氣，慘淡一笑。“你可以把我當成是叛徒，但我自己並不承認，因爲我在龍熬沒有歸位之前，就主張天龍族的人離開這個世界，回到本有的時空，可惜沒幾個人聽我的，他們更多的是迷戀這兒的資源。”
我沒有說話，腦海裡急切思考着女巫的話，是否是真的。
經過短暫而急切的分析，我選擇相信她。
“就算這一切是真的，與龍妃又有什麼關係？”我問出了疑惑。
“龍妃是大巫師的女兒，原本就屬於這個世界，此次世界毀滅，所有行業都遭受到了毀滅性打擊，經濟更是倒退三百年，而造成這一切的，正是大巫師的主張。但我認爲，這只是他們的第一步計劃。”女巫神色一凜，面色嚴肅。
“第二步是什麼？”我問。
“繼續喚醒神話中存在的物種，把世界演變成遠古時的樣子。”女巫說道。
“他們爲什麼這麼做？”我有些不理解。
“因爲他們知道自己回不去，就算真的可能回去，也要改變了如今的世界格局，纔會回去。簡單點說，就是，他們不喜歡這兒。可他們又不想空着手回去，所以這是一個陰謀。這個陰謀來源於天龍族降落在這個世界的遠古作爲起點時間，大巫師窺視天機，算出四千多年後發生的事情。”
她繼續說道：“於是給天龍族的人一個線索，然而由天龍族組建了神龍會，再由神龍會復活大巫師，由大巫師施展移星換位之術，破壞十二孤虛陣，導致一系列事件的發生。”女巫說道。
我點了點頭，她的這種說話，是有依據的，並不是胡編亂造。“如此說來，吳王此人便是大巫師手裡的一枚重要棋子。”
“不，大巫師與吳王是君臣關係，大巫師聽命於吳王。這是我經過觀察後，得到的結果。神龍會內部有着嚴格的等級，而我在裡面不過是中上層。有很多高層，我連見都沒見過。其中有一個創建神龍會的首領，人稱，馮真人。”
“馮真人？你說這人因該是一條赤練黑環蛇所變。”我想起陳穀子提到此人。
“對，在大巫師沒甦醒之前，就是這個馮真人主掌着神龍會的一切事物，後來大巫師甦醒後，馮真人才退下神壇。”女巫說道。
“你跟我說這些，有什麼目的？”我看着她，基本上可以肯定，女巫並不想與龍熬爲伍。
女巫擡頭望了望依然在昏暗中飄蕩的小雨，露出一個不輸於虞雲清的微笑，她輕輕的走向我，直到三步距離，才停下來。“我厭惡了這一切。我只想回去。”
我迎着她的目光，沒有退縮，總感覺這話在哪聽過，女巫的眼中依然是那抺高傲，然而我卻從這抺高傲中看出了一絲不一樣的味道，她好像是在暗示我。
在我的意識裡，彷彿有種來自久遠時空的能量，在洗滌着歷史的灰煙。
“抱歉，你說的厭惡，我無法理解。”我如實說道。
“很正常，你還不是他。當你真正成爲他的那一天，你就會明白我今日所說的話是何意義。”女巫慘然一笑，有種奔赴沙場的決然。“別忘記我們的合作。”
她的臉，突然又冷了下去。而我的心卻莫名的疼了一下。
女巫到底是什麼人，她的真名又是什麼？
我逼着自己去想，卻怎麼也記不起來。
雨停了，女巫走了。
彷彿這陣秋雨是因她而下，我飛身落到街道，沒有看到襲擊我的鳥兒飛去了哪裡，也許它們就是女巫用來迷惑神龍會的把戲。
烏雲散去，前方出現一羣人。
是來自城市深處的乞丐，像這樣的人到處都有。
在這一羣衣衫襤褸的乞丐中，我看到一個熟悉的人影。
當她的視線移到我身上時，愣在了原地，手上不知從哪撿來的半個黑饅頭，驚的掉到了地上，引得周圍人一陣哄搶。
我的淚水在眼眶中打轉，沒想到我還能見到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