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六特區,被命名爲蚩尤部落。
唐柔當初說出這個特區名字的時候,我有些懵逼。以爲自己穿越了。現在看來,似乎這名字起的很是形象。
一路走來,方圓幾百裡,全是草木搭建的低矮房屋。
不論是之前的富人,還是窮人,全都住在這樣低矮的房屋裡。
一個極大威脅正在吞噬着人們的思維,在我跟宋思齊的談話中得知,她手下的科學家,經過研究發現,新世界的人智力都有所下降。
尤其是散佈於陣中心的一些平民,他們的生活方式越來越傾向於遠古人。連思想與行爲都在朝着遠古的步伐邁進。
在我皺眉的空隙裡,宋思齊給我看一了份報告。
我看完之後,眉頭大皺。
“這麼說,全世界的人都中毒了?”這很可怕,毀滅人性的打擊。神龍會的手段令人髮指,卻又無可奈何。
要是現在就去攻打崑崙神邸,無異於飛蛾撲火,自取滅亡。但如果放任不管,只會讓神龍會越來越囂張。
在我震驚之時,宋思齊繼續說道:“這是一種限制人類思維的毒藥,雖然不會死,卻在侵蝕着人們的發展。這是一種變相性的侵害,他們是要殖民現代人的思想,把所有人變成只會勞作的奴隸。”
“能不能研發出解藥?”我問。
“目前還沒有,不過,研究表明,但凡煉氣之人都能抵制這種慢性.毒.藥。所以,想要控制,只有一個辦法!”宋思齊想了想說道。
“不可。”不等宋思齊說出口,我就知道她說的辦法是什麼。“如果全民都成了煉氣高手,便是徹底斷送了如今的社會結構。就再也回不到世界毀滅前的樣子。”
“可這是唯一的辦法!”她無奈道。
“也許,這也是神龍會的陰謀所在。當世界上的所有人全都煉氣,科技還會進步嗎?”我看着宋思齊反問道。
她望着前方的山路,枯黃的小草在霞光的映襯下顯得有些蕭瑟。風兒吹拂,留下的是一地的枯黃,只有草叢中依然堅挺的幾朵野菊,搖頭晃腦。
不經意間,宋思齊有些懷念自家的城堡。
“魂一,你說的也許是對的。但如果不這麼做,人類面臨的災難將會更加可怕,或許,用不了多久,世界將會再一次發生變化。而我們所在一窪之地,也不能倖免。”宋思齊的憂心浮現在臉上,將她的美麗,再一次暴露在霞光下。
我看的有些癡呆,隨即輕嘆一聲。“我們不能爲世人決定,有關這一問題,需要前往第一區,與日輝特區的最高.領.D進行一次交談。看看他們的意思,到底是任由人類的智力倒退,還是全面升級,打造一個鬥氣大陸。”
“你也別急,也許會有第三種辦法。至少日輝特區,依然保持着曾經的文明。科技是人類的工具,而不是累贅。如果可以選擇,我還是希望回到之前。至少,我宋家的財富還可以揮霍,可以肆無忌憚的隨意刷卡。”宋思齊採下那朵搖擺的野菊,插在了自己髮梢上。“好看嗎?”
“好看。”我點頭,將她摟在懷中,面對夕陽。心中感慨頗深。
沿着泥路,一直往西,大片的莊家在人們的辛勞下,已經完成了育種的使命。耕種是人類的天性,只要有人的地方,就有莊稼。
走出三裡,前方終於見到了水泥馬路。
看到水泥馬路,我有些恍惚,好似來自兒時的記憶,感覺很不真實。
幾個孩子穿着現代的衣服,在馬路旁的泥地裡嬉鬧,他們手上拿着玩具,笑容無比天真。這讓我想到住在城裡的孩子,雖然居住高樓,卻如籠中鳥雀,被關在混泥土建築中。陪伴他們童年的除了電子產品就沒有別的東西。
嬉笑與玩樂往往是建立在現代科技的陰影下,遊戲成了主流,且成了消耗生命的方式之一。似乎,除此之外,沒有任何娛樂可以兼容。當他們長大後,回憶起的是父母的耳光,謾罵,哭泣,與之綁定的依然是因爲沉陷於科技產品中的迷茫。
人之軀體受之陰陽。只有投身於大自然,與天地接壤,方能快樂成長。鐵門鐵窗阻隔了人與大自然的溝通。
與他們相比,這些在泥水中奔跑的孩子是幸運的。他們接觸的是陽光,吸收的是天性,呼吸的是純陽,額頭上流下的是歡喜後冒出的汗珠。
在科技產品問世之前,他們不用抱着手機,面對着狹小屏幕,沾沾自喜,不用虛假的跟玻璃中的影像,掏心掏肺。
忽然間,我發現神龍會的思想沒有問題。
他們的問題在於剝奪了人性的習慣。
人們總是把習慣當成生活的一部人,一旦強行讓他們改變,這便是剝奪。剝奪是強勢的,但也是一種推力。
隨着修爲的提升,我已經感覺不到人性的歡快,許多時候面對他人,更多的情緒表露全是爲了逢場作戲。
我可以輕意的罵出髒話,也可以如聖人般講說人世悲涼。
我可以沉默不語,也可以因爲一個玩笑而破涕大笑。
我可以不問原由,揮刀斬棘,也可以扶貧救世,不求回報。
我可以因爲一口吃的,屠殺家畜,也可以忍飢挨餓,半月不食。
我可以化作極光,飛落山崖,也可以垂直上升,扶搖蒼天。
我可以無拘無束,把情感轉移至一隻螞蟻身上,也能把仇恨掩埋心底千年。
我可以一切可以的可以,卻無法得知張真人埋在我心裡的那枚炸.藥何時崩裂。
我到底是誰?
張真人到底是誰?
睹物思人醒,醉酒三缸也無罪。
我的傷感來自的不是自己,而是血液中有個聲音正在悄悄覺醒。
宋思齊見我異常,沒有再繼續往前走,而是站在我身邊,觀察着我的舉動。
她的臉上滿是驚疑,幾次想要開口,卻又不知從何說起。直到夕陽盡去,晚風吹襲。秋樹掛寒,半月懸空。
“你看到了什麼?”她問。
“我看到了他。”我有些顫抖,心神正在壯大,時光正在退走。
“誰?”
“張真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