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翻身跳下牀,一把抓起那封信,發現這只是賓館桌子上的一張便箋,而且留信的人似乎很匆忙,上面只寥寥寫了一行字。
“武后金簡已缺其一,九嶷洞仙嫌疑極大,若要尋找地官金簡,需再入古洞。”
這字跡很是潦草,但還是能辨認得出,這便箋上的字,和在泰安時意外出現在桌子上的那封信,很像是出自同一人之手。
也就是那個神龍見首不見尾的陸風師叔!
可是,這賓館房間裡,只有我和安薩黎同居一室,陸風師叔什麼時候來過,我們兩人居然不知道?
我忙去掀開了安薩黎的被子,卻發現被子下面空空的,安薩黎居然不在。
這封信,到底是什麼時候,放在牀頭的?
我拉開房門就跑了出去,急匆匆地衝到老潘的房間,才發現他們幾個都在,老潘回頭看了我一眼,說:“你醒了。”
我點點頭,走進去說:“你們在商量什麼,怎麼沒叫我?”
“哦,我們研究一下待會去哪裡找線索,看你睡的香,就沒叫你。”
“你們研究多久了?”
“這不是剛剛纔坐下,怎麼了,看你臉色不大好。”
我微嘆口氣,也坐了下去,然後把那封信往桌子上一丟。
“你們看吧,大早上的又收到一封信。”
老潘一愣,抓起那便箋掃了一眼,臉色立時就變了。
“這、這是什麼時候發現的,在哪發現的?”
“就是剛纔,在我的牀頭櫃上放着。我說小安子,你起來的時候沒看見麼?”
我看着安薩黎質疑道,他也有點驚訝,搖頭道:“我沒看見,起來之後我就到這來了,會不會是我走之後,有人送進房間的?”
他說的這個倒也有可能,但是那個陸風師叔爲什麼要在安薩黎走了之後才送進來呢,他又爲什麼要給我送來,按理說,這不是應該給老潘的麼?
再說,經歷了這麼多事情,他爲什麼還是不肯露面,如果能和我們當面把事情說清楚,那很多事情都會迎刃而解,最起碼也比現在摸着石頭過河要強得多。
他爲什麼要這樣做?
但人就是這麼奇怪,他越是這樣,越是讓人好奇,老潘拿起那便箋看了看,眉頭一皺說:“再入古洞,這說的難道是,你們曾經去過的那個鏡湖古洞?”
“很有可能,否則不會說‘再’入古洞,但是,這信上的意思好像是說,除罪金簡在那古洞裡面?這不大可能吧,如果那樣的話,怎麼沒聽鏡湖老人說起。”
我對此表示疑惑,安薩黎想了下說:“如果這封信真的是陸風所寫,那就應該有一定的可能性,最起碼也能證明,陸風對此有懷疑,除罪金簡有可能會在古洞,只是被藏起來了,那鏡湖老人並不知道。所以,纔會要我們再入古洞,來證實這件事情。”
“可我還是不明白,他爲什麼要這樣一直東躲西藏呢,咱們就不說了,我雖然叫他師叔,可實際上我都不記得他長什麼樣了。但是老潘是他多年的老搭檔,他爲什麼要一起瞞着,難道就憑他這樣的一封又一封信,就要把咱們指使的團團亂轉?老潘,你說這是什麼道理?”
我心裡實在是很不爽,這樣給人白跑腿的事,做一次兩次可以,但我看現在這個狀況,幾乎都快要當成事業去做了,可一番辛苦究竟爲何,我到現在都還沒搞清楚,這不是扯淡麼?
老潘皺了皺眉,拿着那封信站起來在房間裡走了兩圈,忽然說道:“我也有點不理解,陸風怎麼對咱們的行動如此瞭如指掌,幾乎咱們的每一步計劃,他都知道,而且還能提前給咱們做出部署,你們說,他到底隱身在什麼地方,難道,他一直都在跟着咱們?”
老潘這一說,我也意識到了這個問題,其實先前就想過,只是被他的神秘搞昏了頭,這時老潘一提醒,果然是這樣,這個神龍見首不見尾的陸風師叔,其實很可能一直就在我們身邊。
我蹭的一下就跳了起來,條件反射般衝出去拉開房門,往外面看去,可是走廊裡空空蕩蕩的,一個人也沒有,只有一個打掃房間的男服務生,剛好從旁邊推着車路過,有些詫異的看了我一眼。
我退回了房間裡,平靜了一下心情,忽然擡頭看看他們幾個,心中猛的閃過一個念頭。
莫非,陸風師叔其實就在我們中間?!
我第一個就把目光對準了安薩黎,他不但對陸風師叔的事比較熟悉,而且對黑水妖窟更是很瞭解,尤其他跟我住一個房間,如果說有可能在我牀頭放紙條的,最大的嫌疑人就是他!
安薩黎被我看的有點愣了,但我看了一眼就知道不可能,陸風師叔現在怎麼也有五十多歲了吧,安薩黎卻怎麼看都只有二十幾歲。
我又把目光轉向了老潘,他也很有嫌疑,因爲之前所有關於陸風師叔的事,都是在他口中聽來的,甚至師傅也並不認識老潘,只是在師叔嘴裡聽說過老潘。
那麼,會不會是陸風師叔和師傅瞎編了潘海根這麼一個人,而他離開大廟,就搖身一變成了古董商人潘海根,然後又和我瞎編出了和陸風師叔的探險經歷?
這樣一想的話,很多事就可以解釋了,比如張野和大奎他們,爲了陸風師叔一封信,一句話,就爲之出生入死,這本來就說不通,但要是說他們本就是爲了老潘,那就完全可以理解了。
還有,老潘每次出現,這信就隨之而來,這未免也太巧了,如果說陸風師叔一直暗中關注着我們的行動,爲何不提前告訴我,非要等老潘來了之後才說呢?
所以,無論從年齡,經歷,還有種種巧合來看,老潘的嫌疑非常大!
對了,還有最重要的一點,上次從黑水妖窟回來,老潘不聲不響的給師傅匯去了十萬塊錢,這也很是耐人尋味的。
至於何小晨......基本可以排除,雖然這兩次神秘的信件出現時,她都和我們在一起,但我不認爲她會和陸風師叔有什麼關係,除非,她那個師傅就是陸風師叔化名的身份。
想到這裡我心中又是一動,不由多看了何小晨幾眼,這個假設說不定也能成立啊,想想看,陸風師叔當年收養了何小晨,然後帶她四處下墓,最後陸風師叔意外去世,所以他已經不可能會出現在我們面前,而是由這個何小晨,來替陸風師叔完成他的遺願......
我的腦子裡很快就混亂一片了,這轉眼之間,屋子裡的每一個人居然都被我想象成了陸風師叔的化身。
他們三個都被我看呆了,老潘皺眉道:“你胡思亂想什麼呢,看着我們作甚?”
安薩黎也看着我,卻沒說話,何小晨雙手一叉腰說:“喂,我說你不會以爲這封信是我們寫的,放在你牀頭的吧?”
她倒是聰明,這一問我倒不知說什麼了,撇撇嘴說:“這可是你說的,反正我不知道是誰,總不可能是我自己。”
何小晨笑了起來:“那也說不定,沒準你自己半夜夢遊,自己給自己寫信呢。”
“那除非我是瘋了......”
她這一打岔,我暫時倒是拋開了剛纔的想法,不管怎麼說,哪怕老潘真的就是陸風師叔,想必他也沒什麼惡意,只是想隱瞞身份,如果這樣的話,那我也不必點破,乾脆走一步看一步吧。
我忽然就覺得這件事變得有趣起來,拿起那封信又看了一眼說:“怎麼樣,再入古洞,你們誰和我去,或者還是一起去?”
老潘沉吟了下,何小晨卻拍手笑道:“好啊,那當然要一起去了,上次聽你說的,那個鏡湖很美很神奇,我也想去看看呢。”
老潘隨後點頭道:“小晨說的對,自然是要一起去的,既然這封信上說的明白,那說不定,在那古洞中還有別的蹊蹺,只是上次你們沒發現而已。”
話已至此,看來這一次古洞之行是必須要去的了,我也點頭說:“那好吧,這樣的話,宜早不宜遲,咱們這就動身,再入古洞。”
安薩黎忽然道:“可現在是白天,不大方便行事。”
“白天才好,上次去的時候是晚上,什麼都看不清,這次剛好把那古洞看個清楚。”
我說完便起身對他們說:“大家都準備一下,半個小時後,出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