樹洞外面不知何時,多出了三個人影,如同鬼魅般,就這樣無聲無息的站在我面前,與我只有兩三米的距離。
安薩黎他們也發現了異樣,連忙轉身向後,用手電照了過去。
藉着光亮,我看清了這三個人的模樣,心裡卻是咯噔一下,這到底是人是鬼?
三人分開站立,對我們呈包圍狀,他們全都是一身黑衣,樣式有些古怪,類似於古代人穿的夜行衣。正中一人臉上帶着一個滑稽面具,面具上兩撇細長的鬍鬚微微上翹,嘴巴大張露出誇張的笑容。但在這詭異的環境中,卻一點都不顯得好笑,反而讓我覺得有些毛骨悚然。
另外兩個人沒有戴面具,卻猶如兩具乾屍,看年齡都在六十開外,滿臉的皺紋如同老樹皮,雙眼卻是帶着與年齡不符的狠辣與犀利。
從這些人突然出現開始,我的鎮魂鈴一直就沒有響過,難道這三個人都是惡靈附體的乾屍?
安薩黎和李東兩人反應迅速,拿出武器就要攻擊。可沒想到,對方的反應更快。中間那人沒什麼動作,旁邊兩人身形微微前傾,下一刻,就帶着一道殘影到了我們面前,只見他們擡手對着李東二人一指,隨後又如閃電般退了回去。
這一切都在剎那間結束,快到我都來不及做出任何反應,那兩人如同什麼都沒做過一樣,連位置都沒變過一絲一毫。
爲了證實剛纔看到的不是幻覺,我立刻向安薩黎他們看去,卻見到駭人的一幕,他二人手持武器,擺出攻擊的姿勢,可卻如同中了定身術,動作被凝結在半空,站在原地一動不動。
我靠!!又是點穴!!我心中立刻升起一種無力感,遇到這樣的對手,除了舉手投降,我想也沒有更好的選擇了,就連安薩黎這樣的高手,都被人一個照面就給解決了,我還有什麼反抗的餘地啊。
這幾人顯然不會是乾屍,而是絕頂高手,我立刻擺正心態,見到他們這身打扮,好像是傳說中的武林人士。
我當即抱拳一禮,謹慎的說道:“各位前輩,我們幾人剛被一羣變異的乾屍追殺過,忽然遇到各位,難免有些緊張,加上天色過於黑暗,沒有看清,這才導致行爲有些過激,還請各位不要見怪,我代他們給各位賠不是了。”
說完後,我對着幾人鞠了一躬。那三人從頭至尾沒有任何反應,可我在鞠完躬,起身擡頭的一瞬間,眼角餘光卻掃到左邊那人的腰間,這讓我心頭猛然一緊。
心中頓時掀起一股驚濤駭浪,讓我一下亂了方寸,把接下來想要說的話,全都拋在了腦後。
因爲我看到,那人腰間掛着一塊玉牌,玉牌上的圖案,竟與術道門的令牌全無二致!
我又悄悄打量了一下另外兩人,中間那個面具人腰間空空如也,右邊那人腰間玉牌與另一人相同,他們的玉牌都是紅色的,這讓我想起那次在承露宮後山,被我用引雷符劈死的邪道,他的玉牌是黑色的。而曾經打傷過大棕熊那人,則是帶着白色的玉牌。
這一黑一白兩塊玉牌,都被我交給了陸海空保管,但此時,即便不用對比,我也能確定,面前兩人所戴玉牌就是術道門的令牌。
至此,我見到術道門的玉牌,已有三種顏色,只是不知道其中含義,分別都代表着什麼身份。中間這人又是什麼身份?看樣子另外兩人都以這人馬首是瞻,他在術道門中的地位,一定非同一般。
就在我胡思亂想的時候,對面有人說話了。
“幾位小友看來不似歹人,既然是誤會,也就不必責怪他們了,左右護法,放開他們吧。”說話的是中間的面具人,只是他雖然一直面對着我,但這話卻明顯是說給他旁邊人聽的。
他這話也讓我聽的心中一震,沒想到這兩人竟然是術道門中的左右護法,既然護法的名頭前面加上左右二字,那就說明這兩人身份的特殊性了,他們不是那種數量衆多的普通護法。
那麼……中間這人又會是什麼人?不用我猜測,左右護法很快就給出了答案。
聽到之間那人如此吩咐,左右護法同時轉向中間,微微躬身抱拳恭敬的說道“謹遵門主法令!”
說完後,也沒見這二人動身,只見他們對着我們這邊伸手一抓,安薩黎兩人身上紅光一閃,兩條暗紅色的光帶如同閃電般,直接射向兩位護法手中,隨後盤繞在他們的小臂上,瞬間隱沒不見了蹤影。
雖然這兩人讓人感到深不可測,可讓我更爲震驚卻是,他們兩人剛纔說的話,明知道中間那人身份不會簡單,但卻沒想到,他竟然是術道門的門主。
我這時纔想到,術道門的門主,帶着左右護法,不遠萬里來到這不毛之地羅布泊,又是爲了什麼?而且天芒神教這裡還佈下了重重陣法,他們是怎麼進來的?
安薩黎他們和我一樣,已經被震驚的啞口無言,我心中卻在暗自慶幸,這門主看來並無惡意,不然我們早就成死人了。
那門主此時又開口說道:“幾位小友看來不像是此地之人吧?”
我見他沒有發現我們與禁道門之間的瓜葛,也只好裝作不知他們身份,於是恭敬的回答:“多謝幾位前輩手下留情,我們來此是爲了調查一件事。前些天,我的一個朋友在米蘭城附近失蹤,在查找的過程中,我們又遇到了變異乾屍的追殺,這才慌忙中逃到此處。”
我這番話,真中有假,假中藏真,想必他們也不會看穿。
門主又說:“哦?你說河道邊的那些乾屍啊,你們幾個能逃過它們的追殺,也非常人。我想問問,你們是如何走出外面那個流沙幻陣的?”
我靠!他怎麼連幻陣的名字都知道?我一想,這門主肯定是內行,說假話是瞞不過去的,只好實話實說。
“哦,是這樣,安小哥以前意外得到過一個獸角,可以用來抵禦幻陣。”我無奈的指着安薩黎說道。
門主似乎有些興趣:“可以抵禦流沙幻陣的獸角?難道是……不知小友可否將此物借來一觀?”
說不借行嗎?……我生怕安薩黎不答應,萬一惹惱了這個門主,我們就只有團滅的下場了。
沒想到安薩黎比我爽快,二話不說,拿出獨角就遞了過去。
門主拿到手後雙眼一亮,不禁讚歎道:“果然不錯,這蠪蚳的獨角,可是山海經中記載的寶物,沒想到小友竟然此等機緣,一定也是有大運道之人。此物不止可以剋制幻陣,長期帶在身邊,還會有意想不到的好處,好好珍惜吧。”
說完這話,他徑直將獨角又遞了回來,這讓我懸着的一顆心終於放下。我還真怕他見財起意動了殺心,那我們可就真受了無妄之災。
看他這樣子,雖知道寶物難得,卻又沒有仗勢欺人,奪財害命將寶物據爲己有,這對於他來說簡直易如反掌。單是這份氣度,就配得上一門之主了。
我不由得對術道門的印象有所改觀,但心中暗想,還得對他們敬而遠之的好,不管怎麼說,我都幹掉過他們不少人,這要是讓他知道了,肯定會把我們挫骨揚灰的。
想到此處,我連忙說道:“既然誤會已經說開了,那各位前輩,我們就不打擾了,就此告別吧!”
我示意安薩黎他們趕快走,剛擡起腳,卻又被門主叫住了。
“小友稍等一下,你可知道這是什麼?”門主指着我身後的樹洞說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