捏着這薄薄的幾張紙,我緩緩的擡起頭,看着衛青那張又青又白的臉。
我們倆像傻瓜一樣的對視了足足有三分鐘,直到我仰得脖子都酸了,才擠出來一句:“你打算怎麼辦?”
“找人。”
“那……”我尷尬的揚了揚手中的紙,“這上面寫的……”
“我什麼都沒有看到,你也什麼都沒有看到。”衛青突然從我的手中把紙張抽走,兩手突然一比劃,好像是要把紙撕掉的樣子——然而就在那一瞬間,他的手又剎住了,表情迷茫了起來,彷彿又有一點捨不得。
“你到底想幹啥?”我斜着眼望着怔怔的衛青,他雙手懸空捏着那幾張紙一動不動,彷彿是被人點了穴道,只有臉上的肌肉在微微的顫動。“沒有……”衛青如夢囈般的吐出兩個字,“還是,還是得找人。”
“怎麼找?”
“不知道,所以找你過來,讓你幫忙。”
“有打電話給野豬爺爺嗎?是不是去他那裡了?”
“我找過韓嫣了,他說沒有。”
“那……那她是什麼時候走的?”
“我早上出去的時候她還在的,但是晚上回來的時候就……”
我拍了拍衛青僵在半空中的手臂:“你有沒有搞錯啊,剛結婚就把你老婆晾在家裡一整天?你爲什麼不陪陪她?”
“去病找我說有工作要介紹給我啊,要不是我執意要回來,他還拖着我呢。”
不用說了,霍去病鐵定是故意的。介紹工作是假,離間衛青和平陽公主的感情是真。不知道他如果知道了平陽公主留書出走的消息的話,會有什麼樣地反應.1^6^K^小說網更新最快.
“那你覺得平陽公主有可能去哪裡?”
“我不知道啊。”
“她有沒有和你說過想去哪裡逛逛。旅遊,散心什麼的?”
“沒有啊。”
“那她比較喜歡什麼樣的地方?”
“我。她沒和我說過啊“那她帶走了什麼沒有,比如帶走多少錢,物品什麼地?”
“家裡的東西都是她放地,家裡有多少錢,有什麼東西。我不是太瞭解啊。”
我把那幾張紙從衛青指縫裡抽出來,摺好放到了他的口袋裡:“想要我幫你找平陽公主?”
“對。”
“找她回來做什麼?”起生活啊。”
“即使她害死了你的前妻,害死李敢,迫害霍去病,你對她也毫無怨言,心無芥蒂?願意和她一起生活下去?”
衛青低下頭思考了一下,蠕動了一下嘴脣道:“以前的事,我不想再提了。現在大家不都好好的嗎?”
“如果你想好好地和平陽公主一起生活,爲什麼等她走了。我問起她的情況,你會一問三不知呢?你和她在一起到底是出於你心底裡的渴望,還是爲了完成一項任務?如果你弄不清楚自己的位置。即使把她找回來也於事無補的啊,我覺得到時她還是會走的。先別急。我們先去居委會問問有沒人看見平陽公主去哪裡了。如果到明天還找不到,我就陪你去派出所請警察協助。你好好想想這兩天她有沒有提過這方面的事情。她想要走不可能一點痕跡也不表現出來吧?”
衛青情緒低落的跟着我往外面走,就在跨出門檻的那一刻,他突然道:“我知道她帶走什麼了。”
“什麼?”
“那張照片,就是你給我們做地那張結婚照。”
我轉過頭看着衛青那雙黑黑的眼睛:“她給你看了?”“她把那張照片放進相框了,擱在牀頭櫃上,我有問過她的,她說是你幫我們做地結婚照。那個信就是壓在相框下面的——但是照片不見了,肯定是被她帶走了。”
“除此之外還有嗎?”
“不知道,至少平時能見到地,都沒少啊。”
在關門地那一瞬間,我下意識的回頭看了一眼乾乾淨淨整整齊齊地屋內——平陽公主還能回來嗎?不知道這個屋子未來的女主人會是誰呢?
居委會的大媽們雖然不喜歡平陽公主,但是還是相當待見衛青,看他急得嘴脣都白了,大媽們便分頭把小區裡面和附近找了個遍,但是連平陽公主的影子都沒找着。鬧騰騰的一羣大媽們七嘴八舌的討論着無數種,反而把當事人衛青晾在了一邊。“唉,真是的,剛結婚就離家出走,腦子有病啊,放着好好日子不過。”
“我覺得肯定是想要挾老衛,覺得老衛在家裡呆着時間太少了,她就用出走來示威。要不先不管她,晾着她,說不定她現在就在附近,過幾天吃不了苦自己就回來了。”
“要走爲什麼要結婚?她肯定是故意的,在報復老衛!唉,這個女人真是的,老衛肯娶她已經是天大的福氣了還不懂得珍惜……”
我用肘部搗了搗衛青的腰,低聲道:“有沒有可能躲在野豬爺爺那裡,但是她不讓他說出來?要不要我到那裡去偵察一下。”
“那麻煩你了。”衛青有點頹廢的低着頭,“可能我去的話,韓嫣也會不高興吧。”
“是,你現在和霍去病在一起也很尷尬吧。”
“是,去病還是想着我能和有梅在一起——還有,他問我於婕到底是不是趙婕妤。”
“你有告訴他嗎?”
“有啊,聽他說公主告訴他了。公主是怎麼知道的?我真是頭大。”
“因爲他們的照片刊在報紙上,被公主看到了。”我拍了拍衛青的肩膀,心裡暗暗想着,看來於婕鐵定是將霍去病吃定了,纔敢這麼大張旗鼓的在報紙上登出婚訊,這個女人的確是不簡單。但是即使這樣,我還是得問一句:“那霍去病的態度怎麼樣?”
衛青苦笑了一下:“還能怎麼樣,不相信。說公主要破壞他的婚姻,說我受了公主的指使——總而言之,他相信於婕勝過相信我,我也沒什麼好說的了,既然這樣,就隨他去吧。看得出來去病是真心喜歡趙婕妤,現在皇上又有韓嫣相伴,他們兩個湊在一起,也算是一種緣份吧。”
我苦笑一聲:“那你能確定趙婕妤是真心喜歡去病嗎?平陽公主可跟我說過,她不是個一般的女人,更不是那種有情飲水飽的女人。”
衛青也苦笑了一聲,在旁邊的花壇邊上坐下了,雙手託着額頭把頭髮抓得一團糟:“沒功夫了,沒心思了,能說的都說了,能做的都做了,去病的路應該由他自己走,我拖着拉着拽着我管不了他。現在我只想把公主找回來——即使是她害死的有梅,即使是她迫害的去病——我現在只想知道她沒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