江亦潔來到席景墨的房間,剛剛在收拾乾淨的房間裡坐下來,就看着他拿着一個藥箱走了過來,臉色不是很好。
“你拿個藥箱做什麼?”江亦潔看了看他,“你受傷了?”
“我又不跟人動手,怎麼會受傷?”席景墨坐在沙發上,“我那個小哥哥啊,真拿他沒有辦法。”
“他怎麼了?”江亦潔有種不好的預感。
“他不知道爲什麼,把自己一個人關在辦公室裡,不見任何人,連醫生換藥都不肯,這不,醫生拜託我去給他換藥。”席景墨側臉,笑容邪魅,“我又可以看到他難過的樣子了,你說這是不是連上天都在幫我?”
“惡趣味!”江亦潔握緊雙拳,“你就那麼討厭席陌垣麼?”
“不討厭啊,我喜歡着呢!”席景墨嘆息,“從某種程度上說,我愛死他那種孤單的樣子了。”
江亦潔忍住憤怒,“那你怎麼不去給他上藥?”
“我要等一下,”席景墨輕笑着,“醫生說了,他的傷在肩膀上,如果不按時換藥的話,傷口是會感染的,而一旦感染,他的整條手臂很可能就會被截肢!”
“你說什麼!?”江亦潔猛然站了起來!
“你想想看,小哥哥那個高傲的一個人,胳膊被沒了,他每天看着自己殘破的身軀,會是怎樣一種體驗?”
“住口!”江亦潔拿起一旁的藥箱,“收起你邪惡的念頭,他不會有事的!”說完,轉身離開。
席景墨看着她離開的背影,脣角斜起了一抹得意的笑。
他一個情場高手,難道這點事情還搞不定麼?
江亦潔拿着藥箱,走到辦公室的門口,一腳將門踹開,然後在秘書目瞪口呆的情況下,走進去,又一腳將門踢上!
聽到聲音,席陌垣擡起頭,卻發現是江亦潔!
“看什麼看?”江亦潔走過去,將他正在看的文件掃到一邊,然後將藥箱放在桌子上,打開,“過來上藥!”
冰冷的聲音,似乎不帶任何的感情。
“不用了,我……”
“要麼,自己把衣服脫了,要麼我幫你,你選擇哪個?”強硬的聲音,不帶任何商量的餘地。
席陌垣知道她一貫最倔強了,於是,將自己的衣服脫了下來。
他的身體不像外表看起來那麼瘦,那麼弱不禁風,該有的肌肉,他都有,而且還很完美,甚至是充滿張力的,處處彰顯出男人的魅力。
只是肩膀上駭人的傷口,無法讓人在乎其他。
有些感染了,傷口周圍都是紅腫的,可見,他不僅僅是這麼一次不配合治療了。
看到他漠然的臉,江亦潔生氣了,他總是漠然的像是一塊冰,好像對誰都不上心,那麼他自己呢?難道他連他自己都不在乎麼?
“席陌垣!”江亦潔忍住憤怒,儘量讓自己的聲音冰冷,“你在你的世界裡,什麼纔是最重要的?”
這個問題……
席陌垣轉頭看着她。
不知道。
以前,他覺得是家人,是他身邊的親人們,所以他不管做什麼事,都首先考慮他們的利益,他們遇到了麻煩,他都盡力去幫忙解決,儘管他覺得他們都強大得好像不需要他,但是他還是想要爲他們做點什麼。
但是如今,家人們都過着平靜又快樂的生活,真正不需要他了。
那麼,對他來說,什麼纔是最重要的呢?
國家麼?
但是國家的事情,他總會很輕鬆的解決,他也沒有什麼朋友,好像在他的生命裡,什麼都沒有一樣。
每次,他之所以那麼照顧席景墨,是因爲他終於有了事情可以做,所以纔會那麼的上心?
“怎麼不回答?”江亦潔看着他茫然的樣子,有些心痛。
這些年,他都是怎麼過來的?
一個人,承受着孤單和寂寞,但是自己卻不知道,甚至連自己要珍惜誰,要保護誰都不知道,只每天重複地工作着,年復一年,在這麼單調的世界裡過了這麼久。
沒有人打擾他的平靜,也沒有人慰藉他的孤單,所以他就讓自己沉淪在其中,一天又一天。
“我不知道,”席陌垣淡聲的回答,“我已經很久沒有想過這些沒用的事情了。”
“那你每天腦子裡都在想什麼?”
“國家大事。”
“……”江亦潔不再理會他,低頭,專心的爲他上藥。
藥水碰到傷口上,很痛,而席陌垣只皺眉忍着,不讓自己發出任何的聲音,儘管很痛,但是他是男人,這點痛苦,他要忍着。
“這些問題,是必須要想的麼?”半響,席陌垣問江亦潔。
“什麼?”江亦潔在想其他事情,一時沒有反應過來。
“你剛剛問的,”席陌垣淡淡地問着,“關於誰最重要的問題。”
“……也不是……”原本她是想鄙視他的,但是他現在的表情,讓她真的不知道該怎麼反應,像是很勤懇的學生,在請教問題。
小時候的席陌垣不是自己挺有主意的麼?怎麼現在變成了一根木頭?
“現在,我只有我自己,所以不知道該在乎什麼,”席陌垣平靜地說着,“我所有要珍惜的人,都走了,他們都有了各自平靜的生活,也不需要我擔心了,所以,我沒有辦法去在乎了。”
“你自己呢?”江亦潔忍住內心的酸澀問,“你可以在乎你自己。”
“我?”席陌垣笑了笑,“自己有什麼好在乎的?”
他從來沒有在乎過自己,自己在乎自己算什麼?
“你……”江亦潔還想說什麼,但是話到了嘴邊,什麼也沒說,只將席陌垣的傷口包紮起來。
“小潔,”聲音,很輕,“你……”雙手,下意識地緊握成拳。
“什麼?”
“你是真的喜歡景墨,所以纔跟他在一起的,不是因爲其他的原因,是麼?”席陌垣沙啞着聲音,還是問出了這句話。
“會因爲什麼原因呢?”
“……”對啊,會因爲什麼原因呢?
可是他們之前並不相識,這麼快就在一起,不會覺得倉促嗎?甚至他們之間誰也不瞭解吧?江亦潔對感情那麼投入,而景墨卻很隨便,所以……
“你不是已經祝福過我們了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