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地鐵站裡的怨靈追着的人是穆醫生？爲什麼會這樣？”備胎叫道：“他……不是……普通人麼？而且他是系統的線索人物啊。
也許是因爲他觸碰了死者的屍體？第一個觸碰的？出現在兇殺現場，被怨靈所仇恨？
這他媽說不通啊。”
備胎叫嚷着。
“我倒是有一個猜測。”輪胎不緊不慢的說着，同時伸手按了按他弟弟的肩膀：“問題的關鍵不僅僅是地鐵站裡的那個怨靈爲什麼攻擊穆醫生。而是……爲什麼公寓裡出現的那個黑安妮的怨靈，也要攻擊穆醫生？”
輪胎的表情很凝重：“這麼想來的話……也許之前我們的猜測是錯誤的。公寓裡，怨靈同時在客廳和廁所裡展開攻擊，其實是爲了分散大家的注意力，她的目標其實是穆醫生？
可黑安妮爲什麼要攻擊穆醫生？她是在另外一個地方被殺的，按理說，和穆醫生沒有任何關聯啊。”
陳小練皺眉：“也許這只是我們的一種猜測，也許我們猜錯了……”
“沒準他就是開膛手傑克！”
說話的是匕首！
而且這句話說出來，大家都陷入了沉默之中。
“忘記了麼？我們得出的分析結論是，開膛手傑克是一個熟悉醫學外科的人！這個傢伙本來就是一個醫生啊！而且。第一個地鐵站兇殺案裡，他是第一個出現在現場的人！我們趕到的時候，他就在屍體旁邊！說不定人就是他殺的呢！”
“不可能。”陳小練搖頭：“因爲黑安妮死的時候。穆醫生並不在場，他在公寓裡！”
“沒錯，我們都可以作證，穆醫生沒有離開過公寓。”輪胎也道。
“也許他會魔法，也許他會巫術，也許他會分身術，也許他會靈魂出竅！”匕首大聲：“事情還不夠明顯嗎？這根本就是一個副本的詭計！兇手其實一直就在我們的身邊！”
說着。匕首忽然就拔出了短刀，滿臉殺氣走向了穆醫生。
陳小練立刻橫身攔在了他的面前。沉着臉：“你幹什麼！”
“殺了他！”匕首挑眉：“也許殺了他，任務就完成了！他就是兇手！”
“你能確定麼？”陳小練冷笑。
“……”匕首咬牙：“讓開！”
“蠢貨。”輪胎在一旁冷冷道：“忘記了系統的說明了？穆醫生是線索人物！必須保護他的存活！他死了就等於任務失敗！”
“……那不殺他，先把他拷打一翻！哼！”匕首咬牙道：“把他的雙手雙腳廢掉！不讓他死掉就是了！看看他沒了雙手雙腳，對後面還有什麼影響！”
“如果你動他。我就先廢掉你的雙手雙腳。”陳小練用力推了匕首一下，把他推得往後退了幾步。
“你他媽的敢碰我！”匕首的臉上露出殺氣來，挺身往前，一個突刺，匕首鑽向了陳小練的咽喉！
叮！
陳小練手裡已經迅速召喚出了無畏戰斧，斧刃擋開了匕首，然後順勢就是一記豎劈！
匕首快速後退，飛身閃出幾步來，正要擰身再上……
“夠了！都住手！”
鳳凰的身影出現在了匕首的身後。伸手就按住了他的肩膀，手指彎曲，抓着匕首就往後退了幾步：“匕首。你太沖動了！”
“我……”匕首斜着眼睛瞧着鳳凰：“團長！你爲什麼總是幫着外人說話？”
鳳凰眯起了眼睛，看着匕首，淡淡道：“你是指責我這個團長做事情不公平了？”
“……我沒這麼說！”匕首直着脖子，臉色卻漲得通紅：“我的推測難道沒有道理麼！只是一個普通人而已，系統不讓殺他，就留下他的命。把他廢掉。不死掉就行了！至於我們的懷疑，只要廢掉他。他至少就不會有什麼威脅了！我的話難道錯了嗎？”
鳳凰蹙了蹙眉，看了看匕首，又看了看陳小練。
陳小練淡淡道：“他對你們來說是普通人，但是我認識他。他幫助過我的朋友，所以我不會讓你們動他的！”
不管如何，陳小練認爲，自己認識的那個穆醫生是一個好人，而且和自己打過交道——他的理念，不允許他看着這麼一個好人，僅僅是因爲猜測，就被人傷害。
或者換句話來說，他還無法做到像匕首這樣……以自己是覺醒者的身份，就可以把其他的普通人都當做羔羊，可以隨便宰殺！
這種心態，陳小練目前無法接受。
鳳凰垂下了眼簾，不去看陳小練的眼睛，深深的吸了口氣：“那麼我們做一個折中吧。”
“怎麼說？”
穆醫生……可以不傷害他，但是他必須被嚴密看管起來。”鳳凰沉聲道：“匕首雖然衝動了一些，但是他的推測，我覺得也有些道理。
陳小練團長，也許這個穆醫生是你的朋友。
但是你要明白……他不是我們的朋友。
這個任務是大家一起做的，如果出了差錯，你或許願意承擔後果。但是我們沒有義務陪着你一起承擔後果。”
“我明白。”陳小練吐了口氣，略一沉吟：“輪胎備胎，想辦法弄醒穆醫生……然後，接下來的時間裡，你們兩人負責貼身保護他！明白了麼？”
輪胎最爲精細，立刻就明白了陳小練的意思。
貼身保護的意思有兩層：第一，監視穆醫生有沒有什麼異常。第二，自然就是防着有人想傷害他。
“好的，交給我們。”
鳳凰眼看陳小練已經這麼說了。就笑了笑：“那麼好……就先這麼做吧。”
匕首退後了一步，他站在門口，冷冷的瞪了陳小練一眼。然後忽然擡起手來，用一根手指在脖子上做了一個割喉的動作。
陳小練毫不畏懼的瞪了回去，匕首轉身，走出了休息室的門出去了。
“可以單獨談談麼？陳小練團長。”鳳凰看着陳小練。
“……可以。”
……
在倉庫的屋頂，陳小練和鳳凰找了一個乾淨的地方坐下。
鳳凰居然從儲物皮帶裡掏出了一瓶酒來，晃了晃，遞給了陳小練：“喝一口？”
陳小練看了一眼。沒憂鬱，拿過來對着瓶口喝了一大口。
“不怕我下毒或者動手腳？”鳳凰笑看着陳小練。
“鳳凰團長。我非常尊重你。”陳小練看着她：“過往的經歷，都證明了你合作的誠意，所以我相信你。”
說到這裡，陳小練故意一笑。指着房頂下的位置：“只是你的一些隊員，似乎對我們不太友好。”
鳳凰輕輕嘆了口氣，她從陳小練的手裡接回了酒瓶，輕輕擦了擦瓶口，然後居然和對着瓶口灌了一點酒。
酒入喉嚨，鳳凰喘了口氣，吞下去後，皺眉苦笑：“真不明白，爲什麼你們男人會喜歡喝酒。這麼辛辣的東西。”
“喜歡喝酒的可不止是男人。”陳小練看了她一眼：“你不是說你是好女孩不喝酒麼？”
“好女孩偶爾也會有想喝酒的時候。”鳳凰聳聳肩膀。
她看着遠處……此刻已經是早晨，太陽已經出來掛在了天上。
“倫敦能看到這麼好的天氣，真是難得。”鳳凰盯着遠處的天空。忽然道：“匕首其實……不是針對你們。”
“呃？”
“他是針對我。”鳳凰淡淡道：“在之前的一個副本里，我的團隊經歷了一些事情。”
陳小練沒吭聲……他覺得自己似乎不適合追問別人的內部事務。
不過鳳凰卻彷彿並沒有停下來的意思，她依然看着遠處的天空，用平靜而緩慢的語氣訴說：
“之前的一個副本里，我們的團隊失去了三名同伴。其中有兩個人是和匕首關係親密的人，一個是他的兄弟。一個是他的……女人。”鳳凰苦笑道：“而最後一個犧牲的，是我們的團長……嗯。準確的說，是前任團長。”
陳小練呆住了。
“所以，我這個團長是新任的。”鳳凰微微一笑：“我猜，這和你的情況應該差不多吧。秋隕死後你接手這個團隊也沒多久吧。”
陳小練沒說話。
“也許是因爲自己的朋友和女人死了，匕首怪罪我……因爲那次副本，他認爲是我的一些指揮和策略的失誤，才造成了有人犧牲……雖然我自己並不這麼認爲。但是……我也無從辯解。人的情感很多時候是無法用理智來衡量的。”鳳凰淡淡道：“也許，還有一個原因是，老團長死後，他不服氣我成爲新的團長。當然，他的資格也很老。或許也有這個因素在裡面吧。”
陳小練依然沒說話。
鳳凰卻忽然問道：“你的團隊裡死過人麼……我是說，你成爲團長領袖之後？”
“……”陳小練猶豫了一下。
妮可算麼？她雖然只是臨時合作的隊員，但是……也算是吧。
“死過。”陳小練緩緩道：“在之前一個副本里，我們損失了一名出色的隊員，可以說是，她用她的生命最後挽救了我們所有人，幹掉了強敵。”
“你的隊員……沒有因此而對你的領導能力產生質疑？”鳳凰看了看陳小練“你運氣可真好。我們同樣年輕，同樣是新任領袖……你的隊員卻沒有懷疑過你？相比之下，你的處境可比我好多了。”
“每個人有每個人的境遇吧。”陳小練含糊道。
“我們的老團長，之前一直對我非常照顧。”鳳凰淡淡道：“因此團隊裡的其他成員，或許一直以來對我都有一些看法，只是有的人選擇表現出來，比如匕首。有的人選擇不表現出來……
老團長是我認識的一個長輩。幾年前吧，我和他一起捲入了一個副本，變成覺醒者。我一直喊他叔叔。其實他是我的一個師長……我是學美術的，他是一個挺有名的畫家。
我拜他爲老師的時候，只有十五歲。後來一直跟着他學畫畫。
成爲了覺醒者後，他都很照顧我，而這種照顧，在其他隊員的眼裡，或許就是一種不公正吧。”
“我覺得這很公平……人都有遠近親疏之分的……”陳小練試圖安慰對方几句。
“……哈哈哈哈哈哈哈哈！！”鳳凰忽然大笑了起來。她笑得如陽光般明媚，只是眼神裡。卻彷彿流露出了一種奇異的光芒來。
“你笑什麼？你難道是在耍我？”陳小練皺眉。
“你還真是天真。”鳳凰忽然拿起酒瓶又喝了一大口，大概是因爲喝得太猛烈得，她嗆到了，用力咳嗽了幾聲。咳得一張嬌媚的臉龐都變得緋紅。
忽然，鳳凰用力將酒瓶狠狠的從屋頂上丟了下去，砸在地上，碎裂掉了。
“陳小練！你太天真了，你簡直善良得不像是一個生存在這個遊戲裡的人！”
鳳凰的眼神忽然變得冰冷！
“我告訴你吧！我的那位老團長，我的老師……他之所以對我另眼相看，是因爲他其實一直在打我的主意！
那個時候我才十五歲，而他的年紀比我的父親還要大！
有很多次次，他都試圖佔我的便宜！開始的時候。我只能抗拒，逃避……而且我很害怕，他很強大。我知道自己如果強行抵抗的話，根本不是他的對手，只會激怒他，讓他發狂。
我只能假裝很單純，假裝自己年紀很小，不懂得他的那些暗示……我用這種方式來周旋。躲避，抗拒。用這種方式來保護自己！
幸好，他似乎也很享受這種調戲獵物的樂趣！所以我得以保護了自己很長一段時間，沒有讓他得逞。
你知道麼？我甚至每天晚上睡覺的時候，都會在枕頭下藏一把刀！
他雖然明面上看上去對我很照顧，但其實他一直壓制着我，不讓我有提升實力的機會……他對我的照顧，只是把我當成是一個私人禁臠，一個寵物！
哦不，事實上，他一直壓制隊伍裡其他所有人的實力！是爲了確保他自己本人的實力能有有壓倒性的權威！
我只能悄悄的，用盡了一切的辦法，想方設法在他的眼皮之下，暗中壯大自己的實力。
我一直活得像一隻膽戰心驚的老鼠！！面對一直一隻想吃掉自己的貓，只能小心翼翼的保全自己，一點一點的悄悄的積攢提升自己的實力……
而後來，隨着他漸漸的失去了耐心，對我的抗拒和拒絕越來越惱火。
你知道他最後是怎麼死的麼？”
陳小練愣住了。
鳳凰深深吸了口氣，她的眼神越來越冰冷！
“他終於耐心耗盡了。就在之前的一個副本里，休息的時候，在一次暗示被我拒絕後，他終於憤怒了，他試圖……強_暴我！”
“……”陳小練呆住了，看着鳳凰。
鳳凰忽然從掌心裡變出了一把匕首，一把近乎半透明的匕首。
“我假裝很害怕，假裝不敢反抗，麻痹了他的戒心……然後，我趁着他自己脫衣服的時候，用這把匕首，刺進了他的脖子，割斷了他的喉嚨！！”
鳳凰說到這裡的時候，她冷笑道：“那個傢伙，直到死，都沒有能得到我！我僞造了一個假象，讓所有人認爲他是死在了副本里的怪物手裡。
那次副本結束後，我的實力成爲了隊伍裡最強大的一個！
你知道麼？副本結束後我回到家裡，第一時間就是把自己關在淋浴房裡，給自己洗了十幾遍澡！才終於洗掉了我心中壓抑了幾年的恐懼！
陳小練一個字也說不出來了！
鳳凰卻把匕首狠狠的插在了兩人之間！
“你……告訴我這些幹什麼？”陳小練盯着這個女孩的眼睛。
“是告訴你，你別那麼天真和善良了。”鳳凰冷笑：“別太輕信任何人——如果你想在這個遊戲裡活得長久的話。”
……
【這麼說吧，我知道這章發出來，或許會有一些老讀者不喜歡。
因爲這或許破壞了鳳凰這個角色在一些老讀者心中的美好形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