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現在並不是你沉浸在這種情緒裡的最佳時間。”零城用死板的聲音道:“我必須提醒你,你剛剛經歷完成了一次甄別測試。接下來你或許有更重要的事情要做。”
陳小練深呼吸了兩下,擡起頭來:“比如呢?”
“比如權限。”
“爲什麼是秦皇陵副本?”
“我以爲你應該知道原因的。”零城淡淡道:“或者說,你身爲人類的情緒和習慣,讓你使用了這種說話的方式,以退爲進麼?”
“……”陳小練吐了口氣:“我真的很討厭你說話的語氣。”
“我不需要做任何修飾或者掩飾。”零城呆板的回答。
“那麼好吧,我認爲的原因,是……白起麼?”陳小練大聲喝道:“是白起!對吧!”
“是的,在你的記憶掃描裡,我獲知了關於白起的訊息,而從我的資料匹配裡,你的戰魂白起的存在,是一種非正常的狀態,而且,它吻合某一些匹配的條件,擁有創始者權限之一……甚至,它的匹配程度,在某些方面要更高於你。”
“所以,你的甄別測試,讓我重新經歷了一次秦皇陵副本?”
沉默,長達十多秒的沉默後,零城纔開口說話。
“因爲你係統之中的白起,並不完整。而且它存在的方式,讓我很疑惑,我需要從源頭開始重新審覈一遍。最初我在你的系統裡看到的戰魂白起,並不是完整的白起,於是,選擇甄別測試的副本,我選擇了秦皇陵,你得到它的地方。”
陳小練忽然想起了,在歷史上的秦皇陵副本里,當時出現的白起,是白色的白起,準確的來說,是奪取了秋隕的生命力而復活的白起。
而剛纔的副本里,波ss白起是一個徹頭徹尾的死靈,一個死亡生物。
“那麼……白起現在,完整了麼?”
“……只能說,比之前完整了許多,雖然還沒有達到我認爲的程度,但已經好了很多。”零城的回答讓陳小練心中一跳:“至少,它已經達到了可以使用權限的標準了。”
陳小練心中飛快的轉動念頭。
傘先生是創始者,白起也是創始者……
而傘先生他們……是比自己更早的漏洞者。
所以說,當年的白起,也是漏洞者!
那麼……
白起……
到底是死了?還是沒死?
“根據秦皇陵副本里的形態,白起是死亡的狀態,系統對它的歸類應該是死亡生物類別,這一點毫無疑問,而讓我疑惑的是,這樣的程度是如何做到的。而你得到的戰魂白起,卻從某種角度來說,我從它身上感受到了生靈的屬性它不再是純粹的死亡生物,這一點,違背了我所知道的系統規則,所以我非常的疑惑。”
陳小練的心開始砰砰跳動起來!
他的心越跳越快,嘴巴里也感覺到了乾燥,深深吸了口氣。
“我能理解爲,你的意思是……白起死過,但是……復活了?!”
零城再次陷入了長達數秒鐘的沉默,不過這次它給出的答案,讓陳小練心中振奮!
“……是的,某種意義上來講,你說的沒有錯。白起創始者,它死了,然後,又……嗯,復活了。”
“也就是說,類似於我這樣的系統漏洞者……其實,是可以復活的?!”陳小練握緊了雙拳。
“目前看來,似乎是這樣的。”
“怎麼才能做到!”陳小練大聲叫道:“如果我想復活喬喬!!告訴我,怎麼才能做到!既然白起可以,喬喬……應該也可以!!”
復活喬喬!
陳小練第一次看到了這件事情,存在了一絲希望!
如果說現在有什麼事情是陳小練願意拼盡一切去做的,那麼就是復活喬喬了!爲了這,他願意做任何事情。
“我並不知道如何做到。”零城的聲音裡,第一次出現了情緒的波動,語氣裡出現了一種類似於人類疑惑的情緒波動語氣。
“我現有的資料裡並沒有如何完成你這種要求的答案,我甚至不知道這件事情該如何運行那麼就只有一個解釋,這件事情的權限,要高於我本身。”
“……權限。”陳小練用力咬了咬牙:“你難道不就是這個世界主程序的一部分麼?你說過,這個世界的主程序擁有的一切能力,你應該都是擁有的啊。”
“然而我被割裂了。”零城淡淡道:“我只是一個縮小版的主世界程序,也許權限和功能在某部分被閹割了,但我自己並沒有這種意識。
當然,也有一種可能,這種事情的發生,是出現在我被從主程序上割裂後,而後來的最高權限,也就是開發組,開發出了一種新的功能,而作爲老版本又被割裂出來,沒有得到升級的我,自然不具備這種功能了。”零城耐心的解釋道:“白起是零城的創始者之一,從邏輯來說,他的死亡,是在零城創始之後,那個時候我已經早就被割裂出世界主程序了,而他死後如何被變成了副本里的守陵人,又如何復活……這些事情,是發生在我被割裂之後,我並無從得知。
根據我的資料,我並沒有將一個覺醒者,或者漏洞者,或者任何遊戲參與者,變成遊戲副本波ss的權限……這是一個我不具備的功能。
所以我才認爲,這也許是我被割裂後,開發組開發出的新功能吧,一種新的權限,特殊的新權限,而我並不具備。”
陳小練低下頭去,他摸摸的握緊拳頭,肩膀在輕輕起伏,顯然是在深呼吸,竭力的調整自己的情緒。
“你……是在失望麼?”零城問道。
“……不。”陳小練忽然擡起頭來,他的眼睛裡,有一種奇異的光芒。
“不!我爲什麼要失望。”陳小練的眼神甚至可以說的上是猙獰:“至少,我知道了,復活死去的漏洞者,並不是完全沒有可能!只不過,現在還沒有得到這個權限,沒有找到辦法而已!但這件事情本身是可行的,有可能做到的這個答案,對目前的我來說,已經非常讓我滿意了!”
陳小練是這麼說的,也的確就是這麼想的!
原來以爲是完全不可能的事情,現在至少知道了是有可能做到的!
那至少就不再是絕望!而是有了一線希望。
“你能這麼想最好。”零城似乎並不太關心這個話題:“那麼現在,我們做該做的事情吧。”
“獲得現在的權限,對麼?”陳小練的眼神很複雜。
“是的,現在,你可以進入零號房間。”
零號房間?
這又是什麼鬼?
似乎察覺到了陳小練的疑惑,零城做出了回答:“零號房間,是創始者們設置的最高權限房間,在房間裡,你可以得到創始者同等的權限,成爲零城的……主人。”
零城的主人!
只是這個詞,就足以叫人振奮了。
哪怕是陳小練此刻心中悲傷滿盈,也忍不住面色動容。
“那麼,零號房間該怎麼進……”
不等陳小練說完,他的面前忽然就出現了一扇門。
這扇門似乎是憑空就出現了準確的來說,它甚至不能叫做一扇門,是幾塊破石頭壘了起來,勉強能看出一個門框的輪廓來,只是,粗陋得幾乎令人髮指。
“我……需要走進去麼?”陳小練疑惑的指着門框。
“當然,這裡只有你能進去。”零城的回答很簡單。
“你呢?”陳小練問道。
“我是它的一部分。”
好吧。
陳小練深深吸了口氣,看着眼前的這扇門,猶豫了一下,邁步往裡走,當他的左腳先買入了門框的範圍內的時候……
眼前豁然一亮!
……
碧藍的天空,就如同用水洗過一樣。
陳小練看着腳下,又看了看周圍,不由得苦笑:“這就是……零號房間?”
腳下是一塊草地。
準確的說,真的就是“一塊”草地。
因爲草地的面積不大,大約也就是一畝地左右。青草茵茵,走在上面,每一腳都非常柔軟。
而草地的範圍之外……則是……天空。
虛無的天空。
這個世界,上下左右前後,全部都是那碧藍色的天空。
無論你從哪個角度去看,都完全看不到邊際。
草地的中央,是一塊巨大的石板,而且不是那種切割好方方正正的,而是那種原生態,安全不規則的那種,一塊大約有五六米長的,扁平的石板,就在草地中央。
圍繞着石板的周圍,擺放着幾張……
嗯?這算是凳子麼?
陳小練有些疑惑。
從佈局來看,似乎石板是當做桌子使用的,而在周圍擺放的,應該就是讓人坐的地方了。
可這些“座椅”或者說是“凳子”,卻各不相同。
距離陳小練最近的是一個樹墩,顯然是被切過的,一截乾枯但是卻很結實的樹根墩子,高矮剛好可以讓一個成年人輕鬆的坐在上面,而且腳也可以耷在地上。
樹墩旁,是一個……巨大的烏龜殼!
大小體積也相仿。
烏龜殼旁,是一個……蒲團。
再往旁邊看,則是一個馬鞍!
一個捲起來的稻草堆。
一個石頭凳子謝天謝地,總算有一個看上去像是個凳子的東西了。
這個石頭凳子雕刻得並不精緻,甚至有些粗糙的樣子。
“座椅”就這麼多了。
樹墩,烏龜殼,蒲團,馬鞍,石凳。
一共五個座椅,圍繞着中間充當桌子的石板,彼此隔得非常開。
“這就是零號房間?”
陳小練周圍走了過去。
他原本以爲會看到了一個充滿了科幻感的房間。
當他走到了桌子的邊緣,手指剛剛觸摸到了石板上的時候……
忽然,一種奇怪的感覺從指間傳了過來。
石板當然很堅硬,但是手指的觸感,卻彷彿是……有種微微的如同電流般的感覺從指間傳來。
這算是……共鳴麼?
陳小練低頭看去。
“這是……怎麼回事?”
陳小練自言自語。
“你需要先坐下。”耳朵裡傳來了零城的聲音:“坐在我的邊上。”
“你的邊上?”
“當然。”零城的回答讓陳小練呆住了:“你的手指現在正觸碰着我,現在,你可以坐下了。”
“你……是這個石板?!”陳小練真的驚呆了:“這是你初始的樣子?真正的模樣?一塊石頭?!”
零城的回答很平靜:“不,我的初始並不存在你所謂的外在形態,準確的說,這個零號房間,也並不是什麼初始模樣,而是根據創始者的喜好而創造出來的形態。
至於我……等你拿到權限後,你願意把我變成什麼外形都可以,一塊石頭,一輛汽車,甚至是一個馬桶,都沒有任何差別。外形也只是外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