但琴江哪裡知道,夢羽早已識破他的心思。
夢羽順勢而爲,把身子伏得更低,憑藉着自己纖瘦而靈活的身子,輕巧地鑽過琴江伸過來的擒拿手。左腳一劃,也顧不上什麼不能攻擊下三路的武德了,狠狠一腳就往琴江扎的馬步的右腿膝蓋內側一踢,再順着力道下一個腰,右腿一勾,順勢旋到琴江身後。狠狠扣住琴江右肩的手如同銳利的鷹爪一般,而另一隻手則是順着琴江的右肩,滑到右手手腕,內扣“神門穴”,來了一個漂亮的少林派“龍爪手”,順利制住琴江。
若是你以爲夢羽這樣就得了,那你就是大錯特錯了!
夢羽怎會輕易放過琴江?
夢羽提起膝蓋,向着琴江後腰重重一頂。被“龍爪手”制住的琴江,力道全泄,只得整個人毫無反抗之力地被頂得向前撲去。
幸得有夢羽的“龍爪手”在,否則,琴江一定摔得很難看。
但是,也不見得有多幸運。
夢羽刻意地把琴江向着牆面推去。
結果,琴江就很慘地撞到了牆上。
先是左肩,再是胸膛。
當時,琴江腦子裡就一個字:痛!
面對着牆面的琴江,面目可稱猙獰。
“呃...小羽,放手啊~~~痛!”
夢羽扣着琴江右肩的力道並不小,琴江都能感覺到夢羽指尖的骨頭已經深深地啃進了自己的肉裡。
琴江受不了了,只能央求道。
“我看還痛得不夠徹底!”
但琴江的央求,換來的是夢羽更多無情的攻擊。
夢羽惡狠狠地說道。
“啊!!!”
說完,夢羽便動用內力,灌注到琴江右手手腕處的神門穴上。
瞬間,一股鈍痛感就順着手少陰心經,逆流而上,灌注到心脈,疼得琴江眼前一黑。
又是一聲慘叫。
“感覺如何啊?”
夢羽邪氣地笑着說道。
“小羽,不要啊!”
琴江感覺自己從未痛到這種程度過,趕緊求饒道。
“呵~”
夢羽輕笑一聲,加了一分內力。
“啊!”
一聲幾乎是震耳欲聾的喊聲。
由於太過疼痛,琴江被疼得汗溼了裡衣,臉上還掛着無數的汗珠。琴江深深地喘息着,希望能夠稍稍緩緩自己所受到的折磨。
但琴江幾乎是用盡了一身的力氣,可是仍然痛得難以壓抑。
然而,夢羽似乎是折磨人上了癮。
原本琴江的手臂是拉直了的,這會兒,夢羽卻把它反剪在後,動作迅速,並且不留情面。
“啊!呼~呼~呼~小羽,你放手好不好?很疼的!呼~呼~呼~”
雖然夢羽沒有用多大力道,畢竟若是在化爲實體情況下的他僅僅動用五分的力道,琴江的肩骨和整條右手手臂也都全部會遭遇不可挽回的傷害,骨頭碎成粉,成爲一個殘廢。但在琴江這裡,卻像是夢羽使盡了一身力氣來整他一樣。
琴江喘着粗氣,求着情。
他可實在是不想再遭受這種折磨了!
簡直感覺自己就像要死了一樣!
“疼嗎?”
夢羽略帶沙啞地詢問道。
“嗯!”
琴江半點沒有吸取之前夢羽問話的教訓,還一個勁兒地答應,並且還重重地點頭,生怕夢羽不信。
看來,是疼怕了。
“可是...我一點也不介意讓你更痛!”
夢羽猙獰着表情,又是一股醇厚的內力,往琴江的手少陰心經一灌。
把手反剪在後的姿勢,阻礙了經絡的暢通,加上更加醇厚的內力,狠命一灌。
簡直是疼到無以復加。
甚至琴江一度認爲,自己很可能這輩子都別想再彈琴了!
“啊~~~”
琴江的聲音用痛不欲生來形容,倒是合適。
“主人的聲音,還真是美~妙~呢!”
夢羽冷冷一笑。
“小...小...小羽...”
琴江疼得脫了力,軟軟地把腦袋耷拉到牆上,聲音極小,氣若游絲,冷汗早就把衣服溼了個透。
“主人啊,你是不是很喜歡送~死~呢?”
夢羽不帶任何感情地笑着說道。
雖是笑着,可話語裡,卻是一波又一波的冰碴兒。
“...小羽~”
琴江現在頭暈目眩,幾乎是聽不見夢羽的問話的,只是憑藉着本能,喃喃喚道。
“主人若是喜歡,小羽一點也不介意幫助主人一把。”
夢羽的嘴角勾起了冷漠的弧度。
說着,夢羽扣住琴江右肩的手裡,就出現了煥炣嫵瑤刃。夢羽反手拿着煥炣嫵瑤刃,將刀刃抵在琴江的脖子上。
煥炣嫵瑤刃雖是火一般的顏色,但是現在卻像冰一樣寒冷,就如同方纔夢羽那冰與火交織般的眼神。
琴江被夢羽這般行徑一激,狠狠打了一個寒戰,瞬間清醒了不少。
“小...小羽,你不要衝動!有話好好說!”
脖子上架着一把刀,饒是琴江很冷靜,也被嚇到說話直打哆嗦。
畢竟,刀刃無情啊!
“可是~小羽可不想好好說呢!小羽和主人一樣,都認爲武力鎮壓是最好的手段呢!這可是主人你教小羽的,難道主人忘了嗎?”
這會兒,夢羽似是沒有那麼激動了,還有心情好好和琴江舊事重提。
然而,舊事重提的背後,卻是令人心驚的惡寒。
“沒...沒...沒忘。”
此時的琴江,真是恨不得咬斷自己的舌頭得了。
自己什麼不教!
怎生偏偏教了這些給夢羽?
腦子有病啊!
“主人,你說小羽是用着煥炣嫵瑤刃挑斷主人的手筋、腳筋好呢?還是直接給主人一刀,來個痛快好呢?”
夢羽湊近琴江耳邊,呵氣如蘭。
“小羽,你千萬不要衝動!”
但這個問題,卻嚇得琴江差點腿一軟跪下去,趕緊勸慰道。
天吶!
這兩個問題之間,有什麼區別嗎?
小羽怎麼可以這麼狠心呢?
挑斷手筋和腳筋,那不就是廢人了嗎?
直接給一刀,來個痛快,那不就是死人了嗎?
死人和廢人,這兩者在自己看來,半點差別都沒有!
小羽到底怎麼了?
這還是自己認識的小羽嗎?
還是夢羽琴裡面孕有兩個琴靈啊?
這會兒跑出來的,其實是另外一個?
簡直和那些殺人如麻的魔族,沒有半點差別啊!
“主人,小羽現在很冷靜啊~”
夢羽淡淡笑道,似是在與琴江開玩笑般的輕鬆愜意。
“小羽,你莫要嚇我!”
但夢羽的淺笑,卻讓琴江覺得夢羽恐怕是瘋了。
“小羽可不喜歡嚇人呢!主人,要不就讓小羽替主人做一個選擇得了!不如~就挑斷主人的手筋、腳筋好了。主人待小羽那麼好,小羽可捨不得殺掉主人。”
夢羽笑得更嫵媚了,就如同那些骨子裡透着嫵媚的狐妖一樣。
“…小羽,你生氣了?”
夢羽雖是這般說,但琴江覺得在夢羽這樣淺笑的背後,一定隱藏着什麼。
雖然仍舊懼怕着自己脖子上的那把刀刃,但琴江還是警告自己一定要冷靜下來。
否則,事情只會越來越遭。
想起自己原本是要和夢羽道歉的,因爲自己私自改變計劃的事,又思索了一下夢羽那複雜的眼神,琴江明白了許多。
琴江試探着開口說道。
“小羽哪兒敢生主人的氣?”
但卻得了夢羽一句略帶陰陽怪氣的反問。
“小羽,你不要這樣!你這樣,我心疼!”
聽到這樣一句話,琴江幾乎心痛到要落淚,甚至琴江覺得方纔一切的疼痛疊加起來,也不會有現在這般疼痛。
想起夢羽所做的一切,統統都是爲了自己好,但自己卻不領情,琴江頓覺自己好不是人。
“原~來~小羽在主人心裡,那麼重要啊!可~是~小羽怎麼不知道呢?”
夢羽輕輕笑道。
“小羽,你先放開我,我們好好談談。你看行嗎?”
琴江覺得局勢似有緩和,遂提議道。
“主人,你好像最不喜歡的就是欺騙和背叛,對吧?”
但夢羽又來了--舊事重提。
“...對。”
琴江現在覺得回答夢羽的問話,都得想想再回答了。要是再把夢羽惹惱了,估計更加沒法有機會談談了。
琴江猶猶豫豫地回覆道。
“主人不喜歡,小羽也不喜歡啊!所以,小羽得好好報復背叛了小羽的人。僅僅是挑斷手腳筋,已經很仁慈了!”
夢羽像是爲自己的行爲找到了合理的依據,非常有理有據地說道。
“小羽~”
琴江再一次想要抽死自己。
天吶!
自己到底教了小羽一些什麼亂七八糟的啊?
呃...
“小羽是主人的琴靈,理應爲主人排憂解難。既然主人如此想死,看在主僕多年的情分上,小羽送主人一程可好?”
夢羽一邊溫柔地詢問着琴江的意見,一邊將煥炣嫵瑤刃更加貼近琴江一分,隱隱帶着威脅。
“不...不...不要...”
琴江只感越發的可怖,連忙拒絕道。
“主人不是一心想死嗎?怎麼這會兒,又這麼眷念紅塵了?”
夢羽笑嘻嘻地反問道。
“我沒有!”
平日裡,琴江只是覺得夢羽能說會道,妙語連珠。
這會兒,琴江才赫然發現,夢羽的每一句話,都恰恰踩中他的死穴。不管怎麼說,怎麼都是錯!夢羽的問題,無論怎麼回答,都只是在原地踏步罷了。
“沒有?可是…主人不是早就做出決定了嗎?”
夢羽揚了揚語調,透着一股子戲謔。
“小羽,你不要那麼激動嘛~這件事,能不能聽我慢慢解釋給你聽?”
琴江深深吸上一口氣,打算與夢羽談判。
畢竟,自己處於如此被動的境地,着實不是很妙,理應想辦法脫困纔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