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姐,小姐,醒醒,小姐......”
正在跟周公大戰三百回合,聽到丫頭小敏在一旁輕聲細語的叫我,實在是不想動,這丫頭的聲音真好聽,催眠剛剛好。
燈影幢幢裡,兩環丫頭模樣的姑娘正手忙腳亂的收拾衣物行李,其中一個稍小些的走到牀邊,輕輕的推着睡在牀上的人。
“小敏,你這樣怎麼可能叫醒小姐。算了,你來收拾東西吧,揀重要的、貴重的東西,衣服不用太多,給小姐收拾四身裡外的衣服,你我各兩套換洗就行了,儘量簡單些,咱這是逃命去,不是遊玩,輕便些好,動作快一些,嗯,等等,夾衣也各收拾兩件吧,也不知道什麼時候能找到大少爺,沒兩個月天也要涼了。還差什麼?我想想啊,算了,你先收拾吧,等我記起來再告訴你,快一點吧,別等下被發現了就走不了。”
另一位姑娘放下手裡的東西,把右手放在牀裡側擋住,然後用力的推了推睡着的人。
“小姐,起牀了,大事不好了,咱倆得趕緊收拾東西趁天黑逃走了。”
唉喲額滴神,梅書這丫頭怎麼一下子這麼粗魯了,推得我差點滾了個軲轆,這冒冒失失的,可不像她的水準了,要不是她用另外一條胳膊擋在裡側,我這小臉就要撞牀柱上了,這可是我重生這一世唯一的福利,可不能砸在這丫頭手裡了。
我掙扎着坐起來,呵欠滿天,滿臉不解,這才幾更天啊,怎麼就像閻王催命似的了,呸呸呸:
“怎麼了?梅書,你推我幹什麼?”
梅書一臉的焦急,“小姐,起牀了,快些吧,天越來越早了,不是,天越來越晚了,唉,我這是在說什麼呀,哎呀小姐,就是時辰很趕,我們要趕緊逃命去,不然就來不及了。”
我更奇怪了,好端端的,逃什麼命?“爲什麼要逃命啊?我們最近都窩在繡樓裡沒出去過啊,也沒招誰惹誰,新時代的一品宅女都沒我的道行深了,上個月小敏去前院裡領咱們的吃穿用度,不想今夏的冰塊倒是比從前少上許多,不過小小抱怨幾句,被那二夫人好一番羞辱,哭着回來,要不是我見她眼睛紅紅逼着她說出來,都還不知道原來你們每次去前院都受一番氣,我說要去找那女人理論,你說不行,我們現在還沒有那個本事,送上去只會又被欺負,我聽你的忍下了。“
我停下,示意梅書倒杯水給我,就着她的手喝下水,又說:”還有,還有前幾天,美如那丫頭到我這裡大呼小叫尋晦氣,我剛要諷她幾句,看到你拼命跟我使眼色,我也忍下了。還有還有,花園池子裡的蓮蓬熟了,我想去池子裡溜溜,你說不合規矩,只讓那小廝去採回來剝給我吃,一點意思兒都沒有。這幾天,一直呆在這屋子裡看你找給我的《天都志》沒出門,乖得都不像我自己了,窩得我都快生黴了,爲什麼還要逃命?還是那個二夫人又找你和小敏的麻煩了?你們又被欺負了?”
梅書一面幫我穿着衣服,一面答道,“不是的小姐,我們沒有被欺負,這次更嚴重了,欺負到小姐您的頭上了,剛纔小石頭趁着凌管家去二夫人裡報今天的收賬,偷偷溜過來報信,說今天白天凌管家找了西街的阮夫人來見二夫人,給小姐您定下一門親事,對方是阮夫人的孃家侄子,小石頭說那阮夫人的侄子是個爛賭鬼,阮夫人孃家兄長留下來的家產都給他輸光了,連身邊的幾個下人都賣了,現下只剩了個祖宅,還是他娘臨死的時候逼着他指天誓日不得變賣祖宅才得以保全。小石頭還說,他趁着給三少爺送點心的當口站在東廂窗下聽到二夫人和阮夫人商定明日就來“納采”和“請期”了,說是一切從簡,在大少爺回來之前把您送嫁,這樣大少爺回來也改變不了什麼,只發得一頓脾氣,破不了天去,等脾氣發完了,也只能接受事實了。所以,您得馬上從這裡逃出去,往西南去尋大少爺,算算日子,大少爺也應該把公主送到滇雲國了,這會兒應該是在回來的路上了。”
我一聽,氣得我從牀上跳起來,還有沒有王法了啊,這不是把小姐我給賣了嗎?
“什麼?這個二夫人越來越過份了啊,我已經是百般忍讓,她還是步步緊逼,我就說不能忍嘛,這隻要一忍,就會被逼到忍無可忍,你看就來了吧,我都還沒找她算賬,要不是她那心腸歹毒的女兒想害死你原來的小姐,我也不會到這鬼地方來了,電視沒得看,手機沒得用,上網看小說那是更不用想,說是穿過來做了個大小姐,可是娘沒有,爹也沒有了,還見天的被人“惦記”着,過得比在現代的時候還苦,她倒是又算計上我了?!不行,我得找她去,姑娘好久沒活動筋骨了,被人當小貓咪了!”
“小姐,您小聲些!”梅書朝着正在外間收東西的小敏呶呶嘴,“小敏在外面呢,小姐您別嚇着她。”
“這會兒不是去找二夫人理論的時候,您覺得,您,加上我,再加上小敏,能打得過他們?還是罵得過他們?還是您忘了二夫人院裡的那幾個護院?還是先拿上東西逃走吧,等找到大少爺再談報仇的事情吧,行動還得快些,否則天亮了人多了就更走不脫了!小姐,您坐過來,梅書趕緊的給您換身衣裳,簡單的梳洗一下,收拾收拾趁夜深趕緊的出府,小石頭跟北角門的方根是從小的交情,他已經經打過招呼了,方根今天夜裡會值班給您開門。”
我細想一下,也是,二夫人那個死女人院裡的護院個個如狼似虎個個功夫頂尖,送上門去只能是自找羞辱,改變不了事實。算了,識時務者爲俊傑,這一次,姐忍了,總有一天,連本帶利的討回來。話說,我那個帶沒見過面的便宜大哥,梅書說我們這是去尋他去?他見了我會是個什麼情況?會不會被拆穿?聽梅書說這個大哥可是全家最疼我的,最好的東西都留給我,真真是要星星都會搭個天梯去摘下來的。那麼,他肯定是很瞭解他的寶貝妹妹嘍?我能不能過關?還是,我直接的就跟他老實交待,賭他的心理跟梅書一樣強大,能夠接受這個異世的我?糾結啊!
我坐在繡凳上,梅書幫我梳頭,沒辦法,對於這古代的髮髻我是一點辦法都沒有,一邊等,一邊回想起三個月前的事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