午飯過後,衆人重新起鏢。
只是聽了高昂一番話,大家在路上都顯得小心翼翼,雖然田雄說得似乎也有道理,而且總鏢頭也是這麼決定的,但誰知道等一下真正要面對的是什麼呢?真馬匪還是假扮馬匪的武林高手?
山路越走越崎嶇,那個窄得只能勉強讓兩輛馬車通過的斷崖夾已經遙遙在望了。
高昂低聲對蔡海說道:“你幫我照看鏢車,我要到總鏢頭身邊去。你自己多加小心,一有不妥即刻找地方躲起來,就算逃跑都好過留下來。”
他對蔡海印象還算不錯,雖然蔡海此人偏向於明哲保身,但蔡海的境界太低,這等時刻多蔡海一個拼命也是白搭,所以高昂乾脆讓蔡海自己顧自己了。
“我明白,謝謝你,高兄弟。”蔡海的眼光相當厲害,在客棧之時他已經確定田雄都不是高昂的對手了,聽了高昂之言,趕緊道謝。
高昂微微點了點頭,就快步走到歐陽冰的身邊。
其實高昂對歐陽冰是相當無語的,此刻已經臨近交鏢地點了,歐陽冰居然讓鏢車走在隊伍後面,自己帶着鏢局三大鏢頭走在前面,這不明擺這告訴別人真正的鏢物就在她的身上嗎?
這樣走鏢,遲早都會被別人吞得毛都不剩。
田雄看見高昂居然走到歐陽冰的身邊,頓時大怒喝道:“高昂,你竟然擅自離開崗位!趕緊回去推鏢車!”
高昂冷冷的說道:“田雄,你給老子閉嘴!老子做什麼關你屁事!你有種就下來幹一架!否則別在那裡唧唧歪歪。”
田雄何曾被一個小小的伙伕這樣當衆喝斥?他頓時怒得無以復加,立刻就想跨下馬來,但忽然看見高昂嘴角邊的冷笑,頓時心中一驚,不禁想道:這個高昂怎麼會一而再再而三的挑釁我,陳問山又不在,他到底憑的是什麼?
如果我真的要對他動手,就算歐陽冰也攔不住!難道這個小夥夫是一個高手?否則他怎麼會如此肆無忌憚又沒有任何懼色?
想到此處,又想到自己有要事在身不宜節外生枝,於是冷冷的哼了一聲,就扭頭不再理會高昂了。
歐陽冰奇怪的看着高昂,正想說話,高昂卻擺了擺手,低聲道:“你放慢速度,讓田雄和郭彪帶着鏢車走在前面,你和楊殿落在最後。”
聽高昂這麼一說,歐陽冰即刻醒覺自己犯了走鏢大忌,馬上點了點頭,吩咐下去。
田雄無可辯駁,只好和郭彪帶着四輛鏢車走在前面,高昂則跟隨歐陽冰落在隊伍後面。
歐陽冰側眼看了看高昂,臉上滿是羞愧之色,自己堂堂一個總鏢頭居然犯了這麼大的錯誤,而且還要一個小夥夫來提醒?
此刻高昂已經沒有心思去管歐陽冰心中想些什麼了,他正在全神貫注的留意四周的動靜,他現在耳力也相當好,如果三裡內有人騎馬奔來,他必定能夠聽到。
不過他聽了很久,前前後後都聽不得馬蹄聲。
忽然他臉色一變,苦笑了一下暗道:我居然忘了別人可以用厚布裹馬腳!
聽不到馬蹄聲,就沒辦法提前防備了,高昂只好對歐陽冰低聲說道:“等一下過斷崖夾之時,馬匹之間多留點距離,好方便調轉馬頭。”
“嗯。就按你說的辦。”歐陽冰低聲答應,心中感激之餘又是詫異不已,這死胖子一直都窩在鏢局裡,怎麼懂得這麼多?心思這麼細膩?她當然不知道高昂已經不是之前的那一個了。
這個高昂的地球前世就十分沉着冷靜、善於觀察,穿越之後智慧悟性激增,這一路走鏢,路上不斷思索又四處打聽,這些基本的東西他已經想得很明白了。
衆人很快就來到了斷崖夾,田雄扭頭看了看後面的歐陽冰,心中對高昂的恨意簡直用三江之水都沖洗不掉,咬了咬牙,對郭彪道:“郭鏢頭,你打頭陣,我跟在你後面。”
郭彪想起高昂的話,心中惴惴,但此刻已經沒有退路,只好硬着頭皮縱馬走了進去。
田雄等郭彪進入之後,嘴角露出不容易察覺的冷笑,然後才縱馬跟隨在後。
其他人則聽從歐陽冰的吩咐相隔四五個馬位後,纔跟着走了進去。
曹傑趕着鏢車緊跟在田雄後面,然後就是嚴寬和蔡海,蔡海牢記高昂的話,一邊走一邊不斷觀察兩邊,想看看哪裡可以快速爬到山上,翻這兩邊的懸崖很難,但總算是一個退路。
曹蔡兩人之後纔是楊殿和歐陽冰,高昂則是最後一個。
衆人加快速度,很快就全部走進斷崖夾之中,再過半盞茶功夫應該就能走出斷崖夾了。
此時,前後都沒有什麼人,也聽不到馬蹄聲。
曹傑頓時對高昂的判斷嗤之以鼻,冷笑着大聲說道:“呸!裝什麼大尾巴狼,說得好像真的一樣,現在都要過了斷崖夾,怎麼就看不見有人假扮馬匪來劫鏢,別說人影,連屁都沒有一……啊!”
不料,他的話都還沒有說完,頓時就像被掐住喉嚨的鴨子一樣,咯咯咯的瞪大眼睛看着天上。
此時,斷崖夾前面出口,他們頭頂之上忽然憑空吊下來十個黑衣勁裝大漢,個個手持上了箭的手弩,冷冷的盯着最前面的郭彪和田雄。
然後,一匹馬緩緩出現在那些黑衣勁裝大漢的背後,馬背上坐着一個白衣人,這個白衣人身形非常瘦削,但目光如鷹,氣息十分銳利。
郭彪一看此人,臉色狂變,趕緊控馬後退,低聲喃喃道:“竟然是化勁高手,真被高昂說中了!”
他雖然只是暗勁中期,但江湖經驗十分老到,見過很多化勁高手,對化勁高手的氣息神態都很熟悉。
曹傑和嚴寬趕緊躲到鏢車背後,蔡海卻慢慢的向後退,向高昂這邊潛行過來。
歐陽冰嬌軀一震,扭頭看向高昂,眼中含着淚花,全是後悔和歉意,低聲對高昂說道:“高昂,對不起,沒有聽你的話,連累你了。還有,之前我爲了籠絡田雄委屈了你,是我錯了,希望你能夠原諒我,好不好?”
高昂此刻已經沒有餘暇理會歐陽冰,馬上四周探視,就發現此時他們後面兩裡多處,正有五個人騎馬奔來,馬蹄之上真的裹着厚布。
片刻之後,五人五馬就來到他們的後面十丈之內,將他們的退路徹底堵住了。
雖然高昂已經預想過出現這種最壞的情況,但他還是相當惱火,心道你丫的,還真的要對老子來個甕中捉鱉了。
不過,等高昂看清後面來人的面貌之後,卻是雙眼驟然冰冷下來。
原來其中有四人他都認得,竟然是姚安、那個化勁後期的中年人和那兩個圍攻袁妙蓮的暗勁巔峰武者。
歐陽冰看見姚安也是頓時瞪大了雙眼,難以置信的喃喃道:“他怎麼來了?”
高昂馬上就明白了什麼,問道:“是不是姚安託的鏢?”
歐陽冰面如死灰,苦笑道:“正是姚安託的鏢。”
“原來如此,這姚安打的好主意。”高昂目光冰冷,他已經明白姚安的目的何在了。
姚安由另外四人護在中間,向歐陽冰緩緩走來,嘿嘿笑道:“歐陽冰,多日不見,小生可是想你想得心都痛了。”
歐陽冰咬着牙,怒道:“姚安,你到底是什麼意思?”
“嘖嘖嘖,美,真是太美了!小冰冰,沒想到你發起怒來更美了!”
姚安嘖嘖嘖幾聲,然後搖頭晃腦的道,“歐陽冰,難道到了現在你還不知道我對你的心意嗎?兩年前我就曾經向你父親提親要納你爲小妾,可是歐陽震那老不死的竟然不肯答應,哈哈,現在好了,那老不死就要死了,以後你就是我的了!”
“你!”歐陽冰怒不可遏,指着姚安大罵,“你個禽獸!竟然如此處心積慮來謀害我!我告訴你,我歐陽冰就算嫁豬嫁狗,都絕對不會嫁給你這種畜生!”
姚安也不生氣,就只是盯着歐陽冰上上下下的瞧,連連搓手道:“真是越來越豐滿了,嘖嘖,玩起來肯定非常的爽,老子簡直等不及了!”
歐陽冰頓時一臉氣苦,想到自己竟然傻乎乎的一頭往姚安的陷阱裡面鑽,高昂多次勸她都勸不回,震南鏢局恐怕就要徹底毀在她的自以爲是之上,頓時悔得臉色都青了,一句話都說不出來。
高昂低聲道:“他們的來意已經很明顯,不要和姚安多說了,他就是一個人渣,袁妙蓮的姐姐被他抓去玩弄了五年多,現在渾身是傷行屍走肉一般,差點就死了。姚安身邊那個中年人可能是化勁後期的高手,你快點下馬來,躲在我的背後!”
“好。”歐陽冰趕緊點頭,這個時候她還不明白高昂是高手她就真的是白癡了。
此時,非常意外的是,田雄突然大聲怒喝起來:“你們是何方賊子,竟敢攔住我們震南鏢局的鏢隊,簡直就是找死!那個領頭之人,趕緊報上名來,與老子大戰三百回合!老子要讓你知道震南鏢局的厲害!總鏢頭,這邊走,我田雄今日拼了老命也要爲你殺出一條血路來!”
然後他就拔出腰間的鋼刀,縱馬呼嘯着衝了過去。
田雄這一舉動,除了高昂之外,鏢局其他人都驚呆了,尤其是能夠看出那個白衣人很可能是化勁高手的歐陽冰、郭彪和楊殿三人就更加詫異了,這田雄竟然對鏢局這等忠心耿耿?竟然如此英勇無畏?明知不是對手還要衝過去?
高昂卻是冷冷一笑:“演,盡情的演,老子就先看看你能演到什麼份上!”
他忽然想起陳問山對此人的評價,陳問山說過,田雄色厲而內荏,見利則忘義,對弱者有勢用到盡,遇強者則卑躬屈膝,十足一個外強中乾的小人。
一個欺軟怕硬的小人會如此英勇無畏的捨生取義和忠心護主?真是大笑話!
如果田雄這麼強悍,那天在校場上就不會被陳問山一掌就打成縮頭烏龜了,當時田雄只是被陳問山震飛,完全還有和陳問山大戰一場的能力,最後卻被陳問山罵得一個字都不敢說,灰溜溜的走了。
田雄猛然發起衝擊,那十個黑衣大漢就即刻扣動手中的扳機連射,唰唰唰,幾十只利箭就密密麻麻的向田雄激射過去。
田雄不愧是暗勁巔峰高手,手中的鋼刀揮舞得密不透風,叮叮叮的一陣脆響,所有的弩箭都被他擋飛了。
片刻之間,他就衝到了那個白衣人的面前,從馬上飛身躍起,雙手緊握鋼刀高高舉過頭頂,猛然向白衣人斬了下去。
他這一刀,使得非常決絕,帶有一股捨生取義一去不回頭的凜然氣概。
高昂看了,微微一笑,道:“演技不錯嘛?下一刻,他應該就是被打暈了吧?事後回到鏢局成了英雄,在某些人的支持下就順利的接管了鏢局。”
卻不料下一刻高昂也是看呆了,事情並沒有如他所料一般發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