此時,高昂已經離北門不遠,當然不知道那個人人矚目的秘境已經可以進入了。
他對秘境當然也有點動心,但細細思量了一番就決定放棄。
雖說富貴險中求,但這句話對不對也要看語境,他區區一個築基初期,去秘境和一大羣金丹元嬰修士搶食,那就不是富貴險中求,而是去找死。
至於等那些元嬰都出來之後再進去,那就基本沒有什麼意思了。
那麼多元嬰修士全力搜索之下還能有什麼好東西剩下來?最多也就一些低階靈草和礦藏,還有一些低階妖獸以及一些低階武器什麼的。
這些東西對於他來說根本就是可有可無,犯不着浪費時間去冒險。
當然了,秘境之中也許有隱藏的機遇和寶物元嬰修士都發現不了,需要有緣人才能獲取,但這種事情太過虛無縹緲,他現在有要事在身,實在沒時間去撞大運。
他現在只想儘快把一些必須要先做的事情做完了,然後到深山之中潛修一段時間,將那兩個法術修煉成功,然後潛回鹿鳴城刺殺湯凱。
另外,他也不會傻到認爲此刻真月宗的元嬰修士都已經去了秘境,然後趁此機會提前去刺殺湯凱。
秘境再重要,高門大派也會有元嬰大佬留守,絕對不會傾巢而出。
很快,兩人就順利的進入了北門。
進入北門之前,高昂還擔心有金丹修士正在伏擊他,隨時準備戰鬥或者逃跑,但一陣小心翼翼之後,卻發現根本沒有人理會他們。
此時此刻,入城的修士寥寥,反而是大量修士蜂擁着出城往秘境飛去。
高昂看到往秘境方向飛去的隊伍之中竟然還有煉氣修士,忍不住心中嘀咕道:“又不是商場節日狂歡大派送,那是秘境啊,進去是會死人的,而且還會死得很快。”
不過他也沒有爲此事多想什麼,因爲此時應該到了和雨心蕊道別的時候。
雖然他和雨心蕊都要穿過北城區纔到目的地,但他卻不想和雨心蕊繼續同行了。
如果雨心蕊就像韓文君一樣對他有所企圖才故意接近他,那他就必須躲;若是雨心蕊真當他是朋友,他也最好遠離雨心蕊,免得連累人家。
於是他放緩了速度,對雨心蕊說道:“心蕊,我和你不同路,就在這裡分開吧。”
但雨心蕊卻搖頭道:“你要去哪裡?我想再陪你一會,有些話要跟你說。”
高昂不是那種對着朋友張口就撒謊的人,只好說道:“冷雷澗東邊上的一家客棧。”
鹿鳴城太大,若是其它小地方雨心蕊就未必知道,但中央城區和北城區的分界線冷雷澗她則非常清楚,聽說高昂要去冷雷澗,不由得疑惑道:“那個地方就只有一條深不可測的大河,周圍高山稀少,靈氣也稀薄,很少人住那裡的,你去那裡做什麼?”
高昂實話實說:“我有一個朋友住那裡,我給他送兩株淬骨草過去。”
“哦,原來如此。”
雨心蕊點了點頭,忽然從儲物袋中拿出一個小小的玉瓶來遞給高昂,說道:“拿着,裡面是一顆五階下品築基丹,我師父幫我準備的,但當年我是頓悟築基,所以沒用上,你拿給你那個朋友吧,你千里迢迢的給他送淬骨草,想必是你很重要的朋友。”
高昂也不拒絕,收下了築基丹,也從儲物袋中拿出一個蘋果大小的玉瓶遞給了雨心蕊。
雨心蕊卻不接,驟然大聲怒喝道:“你個混蛋!每次我想送你點東西,你都要弄成交易一般,想氣死我是不是?”
高昂哭笑不得,趕緊解釋道:“不是啊,別亂想,我剛纔仔細想了想,瓶子裡面的東西我還有不少,自己留着吧也是浪費,不如多給你一點,才能物盡其用。你師父不是在閉關嗎?你孝敬她一些,還有,成前輩不知道會不會去秘境,再給他一些應該也用得上。”
雨心蕊這才轉怒爲喜,接過玉瓶收入儲物袋,甜甜的笑道:“算你有心了,我先替師尊和師伯謝謝你。不過師尊這一次的閉關很重要,隨時都有可能進入關鍵時刻,所以師伯不能長時間遠離,他應該不會去秘境。”
高昂看雨心蕊瞬間就由陰轉晴,還笑得像一朵盛開的雪蓮花,忍不住吐槽道:“你們女人也真是,這臉說變就變,我剛纔都被你嚇了一大跳。”
雨心蕊馬上笑嘻嘻的道歉:“對不起啦。再說了,我們女人容易變臉還不是被你們男人給氣的。”
高昂卻沒有心思繼續說笑了,擺了擺手,道:“好了,我走了,再見。”
言罷調轉了飛劍,往東南方向飛去。
雨心蕊張了張嘴,想要說些什麼,但終究還是沒有說出口,她雖然很捨不得和高昂分開,但也不想勉強高昂。
她是一個聰明的女人,知道一個女人要留住心愛的男人,不能用那種時時刻刻將男人勉強綁在身邊的做法。
一個女人想要留住心愛的男人,就必須要用行動來融化他的心,讓他心甘情願的留在自己的身邊。
一個男人如果被一個人女人抓住了心,無論離着多遠,都會主動飛回她的身邊。
……
高昂到了目的地之後,沒有什麼心思去欣賞研究綿延了一萬六千多裡深不可測的冷雷澗,直接就找到袁重所在的那家客棧,來到袁重長期租賃的客房門前,輕輕的敲了門。
客房有三階隔音防塵陣,隔絕了神識的隨便探視,他也不知道此時袁重在不在。
他很擔心袁重不在,在他的人生之中,每當他要去找一個人的時候,就總是不在的。
不過這一次他運氣很好,開門的就是袁重。
“啊,是你啊?快進來!”袁重看見高昂,非常高興,拉住高昂就要往裡走。
高昂卻低聲說道:“跟我來,我有幾句話要跟你說。”
他看見客房裡面還有兩個不認識的築基後期修士,爲免麻煩,也就不進去了。
“好。”袁重和裡面的人告了聲罪,就跟着高昂到了冷雷澗邊上一個偏僻無人處。
高昂也不囉嗦,裝着激動去握袁重的手,就將早就準備好的儲物袋塞到袁重的手中,然後低聲道:“裡面是你要的東西。”
儲物袋裡面正是一顆五階下品築基丹和兩株淬骨草。
袁重神識一掃儲物袋,頓時差點壓抑不住激動,低聲應道:“大恩不言謝。”
東西已經送到,高昂就準備離去,但袁重卻拉住他並遞給他一塊玉簡,低聲說道:“這是我幾天前探險得到的一種近古煉體術,雖然有點殘缺無法完整修煉,但其中有一些辦法可以用來大大增強肉身的防禦力。”
“我走了,保重。”高昂也沒有細看,隨手接過放入儲物袋,然後就告別離開了。
“保重。”袁重對高昂遠去的背影深深的鞠了個躬。
高昂在往中央城區飛行的時候,纔有空拿出袁重那片玉簡來觀看。
一會之後,他就十分驚訝的忍不住喃喃說道:“竟然這麼巧!竟然和陳家莊祖傳的《問天青龍訣》非常相似!但比問天青龍訣更深奧更詳盡!難道陳家莊的祖輩先人是從這修真界過去的?這倒真有幾分可能。”
袁重所給的那片玉簡之中乃是一片最多隻有七成完整的煉體術,名爲《成龍術》,共有九重。其中主要的修煉關節都和坤元大陸陳家莊祖傳的《問天青龍訣》非常相似,不過所採用的方法卻有所不同。
《問天青龍訣》主要是通過打熬內力來強化肉身,《成龍術》則需要服用很多種獨特的靈草靈藥靈果,還需要在一些獨特的環境裡淬鍊肉身。
譬如前三重需要極熱和極寒的環境,中三重則需要到極高的山頂和極深的水下,還有到至高的罡風層去淬鍊;至於後三重卻缺失了。
由於近古潑天大戰,煉體流派幾乎全軍覆沒,煉體術也幾乎失傳,現在的煉體術和煉體修士都非常稀少,這份煉體術從內容上看非常高級,單論價值的話,遠遠超過一顆五階下品築基丹和兩株淬骨草。
但可惜《成龍術》的要求非常之高,而且所需靈草靈藥靈果已經變得非常稀少,所以修煉起來倍加艱難,也不知道需要多少年,才能夠將肉身修煉到中品寶器的防禦層次。
因此高昂此刻對此煉體術並沒有多少心思,也就暫時放到一邊。
高昂離開了袁重後,並沒有立刻回去中央城區,而是去了北城區城政殿的任務大廳。
他來這裡,當然不是要接什麼任務,城政殿的任務報酬通常都比各大商盟都少很多,他要接任務也不會來這裡,何況他現在也沒有那個時間和需要。
他來這裡,乃是想要看一看城政殿的緝兇懸賞榜。
鹿鳴城每個區域的城政殿都有一個緝兇懸賞榜,不完全相同,將各區城政殿紀錄在案的兇徒的來歷特徵以及最近的動向公示於衆,讓有心的修士去抓捕。
當然了,抓捕那些兇徒原本乃是城安司巡城衛士的職責,但那些所謂的巡城衛士基本都已經混成了老油條,真沒有幾個願意拼了命去抓捕那些兇狠的兇徒。
事實上,願意來接緝兇懸賞榜任務的修士也非常少。
沒有多少個修士願意去做這種事情,賞金不多,卻非常危險。
能夠從宗門世家和城政殿的連番追捕下逃脫的兇徒,哪一個不是厲害角色?
高昂現在也沒有那個時間專門去追索和抓捕那些兇徒,但他卻認爲自己應該來看一看,將那些兇徒的情況熟記於心,將來有機會碰到就順手而爲。
他始終認爲,一個人如果覺得某件事情是對的,就不能只在心裡想想就算。
行動纔是最有說服力的。
他覺得他現在有了點本事,總要爲這個世界做點事情,懲兇除惡就是其中一項。
這就是他覺得對的事情,他覺得對了,就一定會盡力去做。
這也是使得他人憎鬼厭的操蛋性格之一,不在其位卻謀其政,多管閒事。
當然了,這也是他剛剛頓悟築基,自覺已經勉強有了足夠的本事,纔會這樣做。
他剛剛進入鳴晟城,到中央城區城政殿的時候,就沒有去看緝兇懸賞榜。
幾天之後,高昂終於回到中央城區的中心區域,來到了大德通商盟交易大廳的門口。
就在此時,大德通交易大廳之中,高昂此行要見的洪家平卻正遭遇着一場很大的危機。
洪家平此刻站在交易大廳的櫃檯之前,雖然一如既往的清淡儒雅,但眼神之中掩映不住憤怒和一絲絲絕望。
他的對面,站着一箇中年散修,境界比他低了兩層,只是築基初期,但此刻卻敢指着他的鼻子大聲怒罵道:“好你個洪家平,竟然如此不知廉恥,竟然敢監守自盜,偷偷調換了我的七階上品引靈符!”
此人名叫張武木,一個普通散修,五天前拿着一張七階上品引靈符來找洪家平鑑定並短期質押換取靈石,今天則一大早就拿着靈石來商盟說要贖回那張符籙。
大德通商盟雖然不是專門的當鋪,但也對一些貴重的物品提供短期質押。
因爲這類質押通常都是死當,大部分都不能在限期之前贖回,乃是一樁很好的生意。
至於七階上品引靈符,則是一種非常珍稀的符籙,可以爲修士吸引足夠的天地靈氣。
洪家平還沒有回答張武木,站在他斜對面的另外一個築基後期中年修士就冷冷的插嘴道:“洪家平,你也真是太貪,太膽大妄爲了!”
此人乃是他的同僚,名叫江宏輝,中央城區準一流家族江家的旁支子弟,資質普通,大道無望,只有通過關係來大德通當鑑定師。
江宏輝雖然只是江家的小角色,但依然帶有高門大派的傲氣,一向看不起散修出身的洪家平,又因爲洪家平曾經揭穿過他故意欺騙主顧的緣故,和洪家平的關係一直很糟糕。
因此,聽聞洪家平被主顧追索質押品,江宏輝才急急忙忙的趕來落井下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