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章 露餡
環兒帶着小蘭，讓她做一些粗鄙的活計。可是小蘭不是省油的燈，沒事就拐彎抹角的打聽主子的事情。
環兒斥責她：“多做活兒，少說話！想留在這兒就記着！”小蘭被罵後安分了幾天。
環兒知道她有些不尷尬，便整天留意她，搞得自己疲憊不堪。就去大少奶奶處抱怨。張厭聞言讓她帶小蘭進來，小蘭瑟縮的來了。
張厭端起茶杯喝茶，晾了她一會兒，正在小蘭侷促不安時，張厭說話了。“小蘭，你本是二孃身邊的人，因二孃要賣你，我一時不忍才把你要了過來。如今我看你在這邊諸多的不便，不若我就放你回去，如何？我也不要你的贖身銀子了，臨走還送你幾兩。你看可好？”
小蘭聞言驚恐之下，雙膝跪地，磕頭如搗蒜。“大少奶奶，活菩薩，你千萬不要趕我走，你趕走了我，我全家都活不成了！！！”
張厭見她話中有話，讓她起來回話。
小蘭抽泣着說清了來龍去脈。小蘭本是二孃老家的遠親，小蘭父親不見蹤影后，母親帶着哥哥和自己孤苦度日。近日因哥哥病重，上來投親。二孃收留了他們一家，母親和哥哥在田莊上住着，自己到二孃身邊服侍。二孃設了苦肉計把她送到大少奶奶身邊，實際是想讓她打探大少奶奶的訊息。伺機給大少奶奶的茶水飲食裡下毒。
小蘭哭着說：“我見大少奶奶良善，至今不曾下手。想着母親，哥哥在二孃手裡，便想打探點消息送出去。沒想到這邊的姐姐們口風嚴實，還不曾得手。”說着，把一個小瓷瓶放到大少奶奶的桌上。
小蘭又哭着跪下：“大少奶奶，你要是讓我走了，二孃肯定不能饒了我哥和我娘。請大少奶奶救救蘭兒！”
小蘭跪坐在地上哭了一會兒，忽然擡頭說：“大少奶奶，你以後不要到家裡的佛堂禮佛了。我看二孃讓人去製作了藥香，送去了佛堂。”
張厭看了看小蘭，思索了一會兒，笑了。“既然二孃讓你把我的事告訴她，你現在就先把二孃的事告訴我一些吧。”
小蘭低頭想了一會兒，猛擡頭說：“大少奶奶，反正我也活不了了，只求大少奶奶能救我哥哥和母親一命，將來我就是死了，變牛變馬都要報答您！”
張厭笑道：“我能把你要來，就能想辦法保你，你哥哥和母親在二孃手上，暫時不便出手。你的身份還不能暴露，一會兒我就告訴你個消息，讓你去二孃處領賞。待二孃嚐到了甜頭，放鬆了對你哥哥和母親的控制，我們再徐徐圖之。”
小蘭連磕了三個響頭。這纔回道：“二孃心狠手辣，不信鬼神報應。我聽說前面幾個奶奶的死和瘋都和她有關。如今她掌管着家中的開支，經常剋扣奴才們的餉銀，還拖欠着大家的餉銀拿出去放貸。這些放貸的事都是二孃房裡的冬梅拿給賬房裡的二狗去做的。”
張厭聽了這些話也沒聲響，喝了幾口茶問道：“二孃和姨娘們的關係怎麼樣？”
小蘭思忖了一下說：“二孃和王姨娘的關係最好，和張姨娘、孫姨娘的關係一般。”
張厭忽然問道：“你到二孃身邊有幾日了？”
小蘭擡頭看了看張厭說：“十來日吧。”
張厭說：“十來日？你知道的倒不少！”
小蘭磕頭說：“大少奶奶明鑑，小蘭從進二孃的門就知道進了火坑，時時刻刻都想自保，爲此全力結交二孃的心腹，希望有朝一日可以跳出火坑！”
“哦？你和誰交好？”
“奴婢和二孃房裡的春喜、冬梅交好，和桃紅、小翠也說的上話。”張厭聞言又細細地看了看小蘭，倒是長着一個乖巧模樣。
張厭慢慢的將茶飲盡，方纔說道：“你今天去告訴二孃，說我不能見鮮花。去吧。”
小蘭聞言爲難地看了看張厭，“我讓你去，你就去，順便看看二孃那邊有什麼動靜。”小蘭領命而去。
小蘭出去後，吳媽進來。張厭說：“讓人查查這個丫頭的底細，看是何方人氏，家中還有何人，現居何處？”
吳媽隨即出門安排。
一會兒環兒進來問：“大少奶奶，可是要趕走小蘭？”
張厭玩味的看着環兒：“怎麼，你捨不得？”
環兒說：“瞧着她也是可憐兮兮的，可是如果是二孃派來的奸細，說什麼也留不得的！”
張厭笑了笑說：“現在還說不好，再看看吧!”
第五章 鮮花宴
小蘭把張厭不能碰鮮花的事告訴了二孃，二孃笑着說：“不能碰鮮花？那咱們就讓她好生碰碰！你先回去吧，小心點別讓人看見你來我這兒。再去探聽點有用的東西來，最好是一擊要命的東西。”
小蘭回去後把二孃的話都告訴了張厭，張厭聽了嘆氣說：“要做足這場戲，恐怕得吃點苦頭了。你下去吧。”小蘭下去後，張厭讓環兒去熬藥，既然知道她要出手，也不能不提前做點準備。
三月三上巳節，全家祭祖，因新婦進門，尤爲隆重。
讀完祭文，全家拜祭後，宴席開始。二孃扶着老爺入座說：“老爺，今天我們的宴席十分別致，您可能看出？”
馬老爺虛着眼睛看看說：“這花花綠綠的是什麼？嗯？是花兒嗎？”
二孃嬌笑着說：“是了，老爺，今天吃的就是鮮花宴！”說着給老爺布了菜。
老爺嘗後，讚不絕口，“嗯，入口清甜，滿鼻生香！果然別緻！”二孃一邊笑着爲老爺佈菜，一邊看向張厭那邊。
果然大少奶奶不能下箸。
二孃見她不用，遂使眼色看桃紅，桃紅點頭下去了。
一會兒鑼鼓點兒響起，已有兩名戲子下了場，她們唱的是《天女散花》，一會兒有人送上兩籃花瓣，戲子邊唱邊舞，煞是好看。
二孃又瞄了瞄張厭，見她用手絹捂住了口鼻。二孃抓起身旁簸籮裡的銅錢打賞，這邊有賞，大家也都多多少少的撒了錢。
場中戲子看了看二孃，二孃瞄着張厭略微的示意，場中的戲子就把藍中的鮮花向大少奶奶處撒了去。大家都道: “好看！”不料大少奶奶卻避之不及，環兒擋在大少奶奶前面讓戲子們住手。可是戲子們出手太快，聞聲停住時，藍中鮮花已經不剩什麼了。張厭抖落花瓣，趕緊和馬老爺告退，只說身上不舒服。大少奶奶用手絹遮住臉，由環兒扶着退下。大家都驚愕不已。
馬老爺見事出古怪，便讓桃紅跟過去瞧瞧。一會兒，桃紅過來說：“哎呀，不知何故，大少奶奶出了滿臉的疹子，形容恐怖。”
馬老爺說：“難道是桃花癬？着人去看看！”
二孃忍住滿心的歡喜，讓人去請大夫。
二孃心想：“你長了桃花癬不過難受幾日，可是你要是用了我的大夫，哼哼！”那邊大夫過去，被環兒擋在了門外：“我們大少奶奶在沐浴， 她這個毛病也不是一天兩天了，自己知道怎麼處置，請大夫外面用茶，不勞費心！”大夫見人家根本不讓自己看，便丟下一些外用的藥膏離開。
大夫一走，環兒就把那些膏藥丟掉了。“哼，當我們傻嗎？你弄出了癬，再用你的藥？！”一會兒，張厭沐浴完，讓環兒進去塗抹藥膏。看着張厭一臉的紅腫，環兒生氣的說：“大少奶奶，你幹嘛要讓她得逞啊？！看看你現在成什麼樣子了？”
張厭不以爲意，“不要多說，我自有道理。”
二孃回去後，喜不自勝：“哼，饒你奸似鬼，也喝老孃的洗腳水！”
一會兒，小蘭悄悄的過來問何時能看到哥哥、母親。二孃說：“你急什麼，先回去看看你主子，若是你能讓她用了大夫留的藥膏，我自會安排你們見面！”
小蘭回去後，趕緊告訴張厭：不要用大夫留的藥膏。張厭聽了微微一笑：“藥膏我自己有……”
小蘭看着張厭難看的臉，囁嚅的說：“對不起，大少奶奶！”
張厭輕笑：“不怪你，是我讓你去說的，大家住在一起，我長桃花癬的事遲早一天都會知道，讓她早知道一點又能怎樣？她可讓你去見你的哥哥和母親了？”
小蘭低頭說：“二孃說：讓我勸你用了藥膏才讓我見哥哥和母親。”張厭聽後不語，讓她下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