傅晴鑽在房間裡糾結的時間裡,雷擎佑房間的內部電話響了起來。
聽到電話那頭的通知,剛毅的俊臉臉色沉了下來。
“您不要見怪,我這也是聽上頭命令辦事。”分軍區負責人下達完上級通知,連聲說抱歉。
雷太子爺的人性脾氣一向喜怒不定,旁人難以捉摸。
按理雷擎佑的身份和軍銜不該呆在他這個小小的分軍區,但雷擎佑當時來只說看中這裡消停利於修養,他也沒膽子趕人。
這次上頭下命令讓雷擎佑與司徒衍見面,他倒黴的被推出來充當了捋虎鬚的槍頭兵。
但願他宰相肚裡能撐船,別把火焰燒到他這裡,殃及他這一池子的魚。
“沒事。”雷擎佑冷聲回了一句。
以司徒衍的身份勢力除非原則性問題,否則他要找誰幫個小忙,恐怕整個軍部沒幾個人敢抹他的面子。
那頭慶幸的鬆了一口氣,揣着小心問道:“那雷上校您的意思,司徒先生是見,還是不見?”
“讓他到大門口等着。”雷擎佑肅冷地聲音威懾震人。
他倒要看看,司徒衍千方百計想要見他是想幹什麼。
雷擎佑起身下牀換好軍裝,推開房間門走出去時,對面房間的傅晴同時拉開門走出來。
清麗的水眸流轉,直勾勾地盯着他,阻攔的意思再明顯不過。
她還真是對得起那份特聘工資,盡職盡責的管起他來了。
“我有重要的事情需要出去一趟。”他穩健的步伐說完徑直往出走。
“我跟你一起去。”傅晴脫口而出說道。
說完見男人停下身回頭,目光富含深意,她立即驚覺地噤聲,面色幾分訕然。
雖然她是出於對他傷勢的擔心,但是他的軍人身份,她剛纔的話還是有失分寸。
雷擎佑緊了緊眸子,出奇的發現自己對這種管束並不反感,反而一向沉靜孤冷的心因爲多了一個小女人管制關心多了一絲暖流溫潤。
男人抿了抿脣,雖依舊是面無表情,語氣卻和緩許多:“我是去見司徒衍,你確定要去?”
“……”傅晴眸光一閃,瞪大了眼睛看着他。
司徒衍竟然單獨聯繫他了?!
他答應跟他見面,不會兩個人談成妥協把她交出去吧?
“放心。”男人古潭深邃的眸子洞悉,伸手拍了拍她的頭頂,“你不想走,就一直留在這兒。”
低沉冷然的一句話,卻像一道暖流潺潺趟過傅晴緊張忐忑的心隙。
此刻,她感激他肯給她一個容身之所,讓她逃荒的心能夠暫時落定。
“謝謝你肯幫我。”
傅晴沉吟片刻,接着仰起的眸子中盛着堅定:“你昨天問我去年月十有沒有去過海天一色,我說人在國外,其實撒了謊……”
雷擎佑沉斂了神色,黑眸深處暗流涌動,沉聲道:“繼續。”
她微微垂下的眸子,想起什麼不好的回憶,零碎而雜亂的畫面像是碎裂的刀片一般撕扯着她的心臟,將她清冷地外殼片成碎羽。
傅晴剪羽不安地閃動,身子發抖,緊咬地下脣一片蒼然的白色。
強迫壓下心頭的恐懼開口:“那段時間我確實回國了,至於在哪裡我不能說,但是絕對沒有去過那裡,如果你要找什麼人,可以確定的把我排除掉。”
她需要雷擎佑的庇護躲過司徒衍,但是也不想讓他誤以爲自己是他要找的什麼人而耽誤他真正找人的時間。
雷擎佑淡冷地目光睨視着眼下令人心疼的小女人,她比自己想象中的要敏感聰明許多。
傅晴見他不言聲,擡起眸子望着他,等待着他的處置。
“我知道,乖乖呆在這裡,餓了讓鄭南去食堂打飯,我去去就回。”男人伸手撫摸她柔軟的頭頂,說完轉身走了出去。
他說知道,是一早就查清她說了謊話嗎?
傅晴望着健步離開的高大背影,心裡說不上什麼滋味。
他真的很好,無條件庇護她,她犯錯尷尬時給她臺階下,說謊時他知道真相也不戳破地容留她。
傅晴決定了,呆在雷擎佑身邊幫他治療期間,一定盡心盡力報答他。
鄭南開車,軍用吉普穩健地馳騁在軍區乾淨整潔的柏油路上。
後車廂雷擎佑兩槓三星地墨綠軍裝猶如一株百年胡楊碧綠的樹葉,筆挺的身姿板坐在車座上,堅韌拓跋。
他深邃的眼窩雙目緊闔,想到傅晴的話時,棱角分明的臉上漸漸覆上一層冷色的陰影,更顯的鐫刻的雕塑般立體棱塑。
昨晚他從女人房間離開,季子逸又打來電話,找到了女人去年月十前一天入境的記錄。
只是不知道什麼原因,記錄後來被人刻意抹消了,所以他的人第一次纔沒有查清。
而傅晴在說自己去年月十沒有去過“海天一色”時候的神情虔誠又堅定,不像是在撒謊。
“海天一色”是盛都知名的高端VIP私密會所,承諾對進入這裡的每一位賓客個人信息記錄絕對保密,內部和周圍沒有任何的視頻監控。
所以那天的那個女人到底是誰送到他房間,離開又去了哪裡,一時半夥難以尋跡。
雷擎佑腦海中浮現出那枚記憶中清晰的紅色印記,當時他人半昏迷着,對那個女人的長相早已模糊,可是她胸口那枚標誌性的紅色印記,形狀和大小他記得格外清晰。
手術室裡匆匆一瞥,他並未看清那個小女人胸口的印記到底是不是自己那晚見過的那一枚。
現在要想證明那個小女人的身份,只有再看一次。
雷擎佑想到那枚印記的位置不禁皺起眉。
胸口正中間的位置,不尷不尬,放到傅晴這裡,她的性子和爲人,只怕就沒那麼容易,說不定還會讓她誤會自己的目的,逃離得他遠遠的……
大理石砌造的軍營崗門口,兩頭威風凜凜的石獅瞠目昂首。
黑色勞斯萊斯幻影安靜的停靠在旁邊,男人倚靠在車身旁,矜貴優雅的姿態,手裡夾着一支未點燃的煙。
汽車輪胎摩擦地面的聲音,他看到停在身前的軍用吉普,茶色瞳眸望進緩緩降下的後車窗。
雷擎佑筆挺的脊背坐在後車座上,冷硬的側臉線條像一把冰冷地刀刃,語氣果決冷傲:“給你十分鐘時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