其實以常人的標準來說,現在的傅晴也算不上黑,只是相比較她原來如同牛奶泡出的細膩雪白,只能說,沒有對比就沒有傷害。
可是也沒到非洲難民的地步啊,她怎麼沒發現這男人還會冷幽默?
雷擎佑狹長的眸子微微眯起,其間閃過一絲笑意,將掌心的小手細細的摩擦了幾下,語氣中帶着不加遮掩的戲謔。
“還不難民呢,手指都快成雞爪子了。”
原來的手感是纖細有肉,圓潤無骨,現在明顯細瘦了。
想到這個倔強的小女人,會在他看不到的地方吃苦頭,雷擎佑的神色不禁冷了起來,孟浩然是麼,他記住了。
傅晴微微用力,也沒有將手抽出來,面上不見,但心裡直哼哼。
雞爪子還握的那麼緊!
“敢問首長,您這到底要把我帶去哪兒啊?”說完,站定不走了。
雷擎佑回頭,看她小臉兒繃得緊緊的,一副被惹毛了的架勢,眸中閃過一絲意味不明的情緒。
薄脣微微開啓,低沉悅耳的嗓音少了點冷意,聽起來少有的柔和。
“看你這小身板,真該補補了,走吧,帶你去吃好吃的。”
迎向男人打量的目光,傅晴皺眉,心內有些詫異,隨即又覺得熨帖。這人話說的不好聽,事做的還不錯,也不辜負她作爲醫生對他負責人的傷情監護。
哎,總覺得哪裡不對……
“我的水桶!”傅晴低聲叫了起來,丁蓉她們還等着她打水回去呢!
雷擎佑一把將人拉過,頭也不回淡淡的丟下一句,“交給警衛負責了”,然後便拉着她徑直向前走去。
威武的黑色路虎停在了一家安靜的巷口。
巷子深處,硃紅色的大門一側用漂亮的行寫着“一心味”。
此時正是開門做生意的時候,身穿素色旗袍,面容素淨的服務人員,臉上掛着令人舒服的笑容,將人迎了進來。
這是一家相當低調但卻有名的私房菜館,因着老闆兼大廚祖上的風光經歷,再加上味道的確好,所以在上流圈子裡備受歡迎。
內部實行嚴格的會員制,有着良好的私密性和處處精緻的細節,讓人身處其中只覺得心曠神怡。
傅晴還是第一次見仿古風仿的這麼舒適地道的,無論是門廊魚池,還是幾叢綠竹一幅古畫,抖足以見得主人的心思和底蘊。
“看看想吃什麼。”雷擎佑示意服務生將精美的菜單交給傅晴。
傅晴接過,也沒有客氣,翻開見到看起來可口的就點。
“蔥香蠔油煎骨、金槍魚春筍卷、梅子桂花藕……”
小扇子一般的眼睫毛眨呀眨,視線落到那令人食指大動的紅蝦上,還是沒能抵擋住誘惑,“來一份黃油烤紅蝦,再來一個時蔬炒口蘑,謝謝。”
她可是要好好的補償一下自己的胃,好久沒能這麼悠閒的好好吃一頓了。
此時此刻,無論是就餐環境,還是一起用餐的對象,都優質的超出預期,對於接下來的美食,傅晴覺得自己還是可以期待一下的。
她對着禮貌的服務生,綻放出燦爛輕鬆的笑意。脣邊的梨渦彷彿盛滿了清甜的酒釀,讓人看一眼,就快要陶醉其中。
雷擎佑也沒看菜單,直接吩咐道,“再加個山藥銀耳羹、冬瓜荷葉煲鴨。”
都是美容養顏滋陰潤肺的湯品,機靈的服務生立刻明白,今天的主角是這位女士。隨即在接下來的服務中,對傅晴極盡殷切,果然收到了相當正面的效果。
這點從豐厚的小費上就可以體現。
當第一道菜上來的時候,傅晴小心翼翼的開始試吃,食物和舌尖一經接觸,便綻放了及其精妙的味蕾體驗。
唔……她感覺連日來所吃的苦頭,完全值回票價。
簡直幸福的要流淚……
“慢點,注意形象。”這小女人再一次刷新了雷擎佑的認知,清冷的小臉兒上滿是柔美溫暖的淺笑,晶亮的眸子裡全然是對食物的滿足,那副享受的小模樣……
雷擎佑看着眼前的食物,不由得從內心生出了一種礙眼的感覺。
傅晴聞言,只擡頭看着他從容一笑,全然不理會他在說什麼,因爲在美食麪前,根本不重要啊!
對面的男人眉頭微挑,也拿起餐具緩緩用餐,一心味的菜品有進步嘛。
畢竟身旁有個觀感極佳的對象陪吃,總比對着那些嚷嚷着減肥吃一口就飽了的女人,來的有胃口吧。
喝下白瓷梅花碗中的煲鴨湯,在心內滿足的嘆了口氣,傅晴摸了摸圓滾滾的肚子,向洗手間的方向走去。
“傅晴?”
洗手間內,正在補妝的女人,從鏡子的反光中看到進來的傅晴,驚訝出聲。
震驚和緊張的情緒瞬間襲上心頭,女人嗓子有些發乾,警惕的看着對方,“你來這裡幹嘛?”
是知道阿衍在,故意來攪局的?想起司徒衍最近越來越瘋狂的舉動,傅蕊整個人都不好了,整個人像是充滿防備的刺蝟。
“來這裡還能幹嘛,上廁所啊。”傅晴恢復了往日的冷清,理所當然的回答。
就不能讓她遇到美食的幸福感持續時間久一點麼,她是招誰惹誰了。
傅蕊恐慌的情緒緩解了一下,畫着精緻妝容的眼睛,上下打量着傅晴,越看越有自信,呵呵呵,怪不得躲起來不敢見人呢,這麼慘了還怎麼見人!
“嘖嘖,我說傅晴,你該不會是剛從哪個山溝裡逃出來吧,看着跟大山裡的媳婦似得,”看傅晴這幅模樣,不用想就混的很慘。
一直以來籠罩在傅晴所帶來的陰影裡,傅蕊終於覺得暢快的舒了一口氣。
看到現在的傅晴,黑髮隨意的綁起來,甚至還有些凌亂,一看就有一段時間沒有精心護理過了,衣服也是上不得檯面的休閒裝,白色運動鞋!
對比下她自己,當季新款的香奈兒套裙,愛馬仕的手袋,鑽石耳釘精緻妝容……
哼,傅蕊得意的揚起下巴,一股前所未有的自信襲上心頭,語氣中滿是譏誚。
“平日裡傲的不行,還以爲你手腕多高杆呢,離了司徒家和傅家,還不是落了毛的鳳凰,不如雞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