二十多分鐘過後,謝浪終於趕到了一家酒店。
謝浪不知道孫冰爲何帶他來酒店,而不是醫院或者蘇苜家中,但是他並沒有多問,只是安靜地看着電視,等候蘇苜的消息。
在酒店房間裡面休息了大概半個多小時,謝浪見到了一臉焦急的蘇苜。
“謝浪,你這怎麼回事?”蘇苜看見謝浪和孫冰身上的衣服都溼漉漉的,覺得有些不對勁,因爲謝浪既然是乘孫冰的車過來,不可能把身上的衣服都淋溼完啊,外面的雨沒有這麼大的。
“對不起,苜小姐,是我向謝先生出手了。”孫冰答道。
“你……我讓你卻接他,就是怕其餘的人對付他,你怎麼反而去對付他了!”蘇苜憤怒地說道,謝浪認識她這麼久,還是頭一次見她如此發怒。蘇苜訓斥了孫冰之後,又向謝浪關切道:“謝浪,那你沒事吧,有沒有傷着哪裡?”
謝浪搖了搖頭,說道:“沒事。孫先生他其實也只是試探一下我是否對你爺爺有惡意而已。不過,最重要的是你要明白,我對你爺爺從來就沒有什麼歹意,否則今天我根本就不會來這裡的。”
“我當然是相信你的。”蘇苜急道,“只是我爺爺這次出事實在是太古怪了,而且偏偏又和你送的雕塑有所聯繫,這才引起了一些誤會。我讓孫大哥去接你,就是爲了不讓你有什麼危險,只是沒有想到他也不信任你,而且還對你出手。”
蘇苜看樣子的確是非常的焦急,看得謝浪有些過意不去,說道:“我沒有責怪你的意思。對了,你爺爺現在的情況如何,我其實也不知道能夠幫上什麼忙。”
“只要你盡力而爲就是了,我跟你來西安,只是爲了能夠儘量減少因爲我爺爺的事情給你帶來的一些潛在的危險。”蘇苜說道,其實她心中也委實沒有什麼主意。雖然謝浪自己都說那件雕塑可能產生了一些奇怪的影響,但是蘇苜怎麼都不信一件沒有生命的雕塑能夠做出什麼事情來。而蘇苜讓謝浪來這裡的真正原因,其實是希望在蘇家的人面前排除謝浪的嫌疑,免得日後她爺爺出了什麼事情,親友們會不擇手段地去對付謝浪。
而在蘇苜心中,她是絕對不想看到謝浪受到任何損傷的。
“危險?”謝浪不禁有些疑惑。
“我們家的情況有些特殊,這個可能有些難以理解。簡單地說吧,這次我爺爺出了事情,雖然醫院說是心理上的問題,但是家族內很多人卻認爲是你蓄意爲之,其目的是爲了打擊我們家族的勢力。要不是我和爺爺一直很親密,說不定還會有人懷疑到我的頭上呢。另外,我聽說家族內有人想對你動手,所以才讓你先一步來這邊,我先去跟他們接洽了。”蘇苜說道,看了看謝浪,“我這麼說,希望你不要太擔心了。”
“好像有些明白了,但又有些不明白。”謝浪揉了揉有些鼻塞症狀的鼻子,“我只是想知道,如果你爺爺病況繼續惡化,我是不是就會遭殃?”
心中最壞的打算莫過於蘇老頭有一個三長兩短,或者病症無法痊癒,那麼謝浪就可能會面對蘇家人的瘋狂報復,那麼他的生活可能就永無寧日了,這是謝浪最不願意面對的事情。
麻煩那,謝浪再一次感受到了麻煩的降臨。
蘇苜顯得有些爲難,說道:“我儘量不會讓這樣的事情發生。”
言下之意,卻是證明了謝浪的猜測。
謝浪長嘆了一聲,呼出了胸中的鬱氣,然後說道:“既然這樣,那先帶我去見見你爺爺吧。”
“我是準備帶你去見我爺爺的,不過你先要答應我,不要去激怒我家的那些人。”蘇苜說道,“我知道這個要求有些過分,但是——”
“我知道你是爲了我着想。”謝浪接道,“所以我會盡量配合你的。”
“對不起,謝浪,這次只能委屈你一下了。”蘇苜說道,顯得有些難過。
原本,蘇苜可以按照冉兮兮先前的提議,讓謝浪躲一陣子避避風頭,只要蘇老頭好轉了,什麼事情都不會發生;但是,如果蘇老頭真的出了事情的話,那麼就很難善罷甘休了,這種情況是蘇苜最不想看到的。
“沒什麼,忍一時風平浪靜。”謝浪隨意答道,心中卻不知是否真能夠風平浪靜。
有了孫冰的前車之鑑,謝浪實在不知道蘇家的人會對他怎麼樣。更重要的是,他又必須要顧及到蘇苜的面子,不能放開手肆意而爲。
所以說,人生很多時候真的很無奈。
蘇老頭所在的醫院,是一傢俬人醫院,環境非常的好,座山靠水,的確很適合修養。
謝浪和蘇苜還有孫冰三人剛進醫院,就看見幾個人氣勢洶洶地走了過來。
爲首的一人目光陰冷,打量了謝浪一下,說道:“你就是謝浪?”
謝浪點了點頭,不過他不知道這人爲何會認識他。
“四哥,你幹嘛?”蘇苜向這人問道。
這人竟然是蘇苜的四哥,謝浪不由得留意了一下,這人看起來好像是一個典型的公子哥,人長得還不錯,但是卻讓人感覺有些討厭,尤其是他的眼睛,陰冷而狠毒,一看就是心腸歹毒的紈絝之輩。
如果刻成臉譜,這人就是那種典型的自以爲是的陰毒小人了。
但謝浪並沒有多說話,因爲先前他答應過蘇苜儘量不要衝動的。
“苜丫頭,你好得很啊,我的人去抓這小子竟然撲了個空,想不到你還敢把他帶來。”這人冷笑道,“別以爲爺爺疼你,我就會給你面子,這小子來歷不明,而且居然敢對我們蘇家下手,他是死定了。”
“爺爺出事跟他無關,你要是敢動謝浪的話,我不會對你客氣的。”蘇苜也冷冷地說道。
“嚇唬我?你在嚇唬你四哥啊。”那人用嘲諷地口吻說道,“你這麼護着這小子,難道是你的情郎不成,不過你的眼光也夠低了,居然會看上這樣的貨色。”
“你……我懶得跟你說了,我要去看爺爺去了。”蘇苜氣憤道。
“隨你便。”那人冷笑了兩聲,然後走向謝浪,在謝浪的肩膀上重重地拍了幾下,“小子,這兩天能吃什麼能玩什麼就趕緊享受吧,以後機會可能不多了。哼,跟我們蘇家爲敵,你真的不知道死字是怎麼寫的。”
謝浪很心平氣和地接受了那人的威脅,一個字都沒有多說。
直到那人和他的跟班都走了之後,謝浪才向蘇苜問道:“這人是你四哥?”
“他是我三叔的兒子,在我們這一輩排行第四,所以叫他四哥。我一共有五個叔父,十個堂哥,四哥叫蘇巳,成天只知道吃喝玩樂又沒有什麼氣量,我最討厭的就是他了,不過三叔其實還是一個不錯的人。”蘇苜說道,“不過你就不要和他計較了,他就是這副德行。”
“我和他計較幹嘛。”謝浪淡淡地說道,“還是先去見見你爺爺吧。”
但是謝浪沒有想到,即使要見蘇老頭,也是一件很不容易的事情。
不僅有保鏢守衛,更重要的是蘇家的子孫和親戚有一部分都在這裡守着,聽見蘇苜介紹了謝浪之後,無一不對謝浪露出憎恨的目光,放佛謝浪就是一個災星。
當聽見蘇苜要帶謝浪進去看看蘇老頭的時候,這些人更是大肆反對,有的更是要對謝浪動手了。
謝浪站在這些人當中,當真是非常的尷尬和爲難。
“讓他進去也好。”
這時候,一個人大聲說道,其餘人頓時安靜了下來,那人繼續說道:“既然我們都在這裡,還怕這小子玩什麼花招嗎?要是他真敢使壞,我蘇老三保證讓他後悔從孃胎生出來!”
原來這人就是蘇苜口中的三叔,謝浪尋聲看了看,這人濃眉大眼,虎背熊腰,看起來頗有些氣概。人家都說虎父無犬子,只是這蘇老三的兒子卻未免太猥瑣了一點。
這人在蘇家也還算有點威望,聽他這麼一說,其餘的人覺得也有道理,謝浪這才和蘇苜一齊進入了病房,陪同的還有蘇老三和另外幾個人。
謝浪進入病房之後,一眼看見了坐在病牀上面的蘇老頭。
不過幾天不見,這時候的蘇老頭好像忽然蒼老了許多,更沒有當初謝浪見到的威猛氣概。
蘇老頭呆坐在牀頭,手臂上還掛着點滴,他一動不動,整個人就如同一件雕塑一般。看見謝浪這些人進來,他也沒有任何的動作,甚至連眼角都沒有動一下,只是專注着手中的烏木雕塑,目光放佛是凝固了一般。天生神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