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不過蒙蒙亮,左子君就被母上扯掉了被子:“昨天晚上又回來那麼晚,還記得我交待你什麼了嗎?”
左子君翻了個身,最近每天晚上和沈小筱對打,身上不是這裡酸就是那裡疼,更要命的是沈小筱只顧着對打,從來不和自己廢話,什麼情啊愛啊,在沈掌門眼裡好像都不存在。
“哎喲,疼疼。”
摸了摸耳朵,左子君不情願地起來:“不就是說餘姨今天會來,你要好好下廚招待人家嘛。”
什麼姐妹情深,什麼往事一語難盡,什麼自己經常做些不好的事情惹到唯一會爲自己掏心掏肺考慮的最佳好閨蜜。
昨晚上一回來,左子君就聽她家母上懺悔了一晚上。
自己家的廚房,齊雨虹手忙腳亂,平日裡就用微波熱個牛奶,烤個方包什麼,真叫她動手做個家常搞得像要拆牆似的,左子君從洗手間出來,愣在門口看裡邊的人團團轉。
“站着幹嘛呀,快想想我們要怎麼做。”
“……你可以叫外賣,反正你會的那幾道菜真的可以不用拿出來。”
“我都說了要好好發揮,讓你餘姨大吃一驚。”
“你要做什麼做一斤……。“
“少給老孃貧嘴,快來洗菜。”
“反正我們兩個性向都暴露了,就你這點手藝,你還要藏拙。”左子君滿不情願地進了廚房,看着一堆外送來的生鮮菜無奈。
“你暴露得無可救藥,我只是蜻蜓點水,那也是怪你。”
“怎麼還怪起我來了。”
“要不是你和你同桌亂風流,能把我們搞到一起?”
“…………。”
兩個人悠閒地坐在客廳裡。齊雨虹還是老規距,翻完了報紙翻雜誌。左子君百無聊賴地看着電視。
門鈴響了。
“去開門。”齊雨虹一個命運式的口吻,自己隨後站起身,整理着衣領。
左子君早就料到會是如此,幾步跨到門口,打開門:“餘姨,好久不見,好想你。”
首先映入眼簾的卻不是餘敏對她恨不能愛的表情,而是眉頭微蹙的柳清夕。
“清……夕?”母上有說請餘敏到家裡來吃個便飯什麼的,左子君只想着她們兩個私來,卻沒想到會帶到柳清夕的。
像從前那般,餘敏應該是讓柳清夕離她這個短髮女生越遠越好。
“齊姨好。”柳清夕把目光轉到左子君身後,禮貌地問好。
“夕夕啊,我都想着叫你媽一定要帶你來。”齊雨虹又往前走兩步,看見餘敏好像不在:“你媽是在停車吧?我怕叫她帶你來,又得說我什麼之類的了,就沒敢說,現在看到你真開心。”
“死相,站門口乾嘛。”伸手扯開左子君的,齊雨虹拉着柳清夕往裡邊:“快進來。”
孩子永遠是別人家的親,左子君一個趔趄,剛站正就看見餘敏了:“餘姨好。“
“嗯……。”餘敏眼神遊移在左子君的頭髮上,無奈:“你這頭髮什麼時候才能長長,哪裡像個女孩子。”
“我發育過了……。”左子君想說的是,我有胸,最後硬生生地忍成一個笑容:“您快進來,我媽都想死你了。”
“來得正好,一會就能開飯了。”聽見聲音,齊雨虹在裡邊大聲地說。
“我倒是很好奇就你那蔥段都切不好的廚藝做了什麼招待我。”
左子君忍不住插嘴:“你還別說,我媽做了飯來招待您。”
“我知道啊。”
“是做了飯,沒有菜。”
餘敏:“…………。”
左子君拿着搖控,挨近柳清夕坐下。
柳清夕安靜地坐在沙發裡,眼睛盯着電視,哪裡也不看。左子君坐在她旁邊,她便往邊上移了移,左子君又挨近點:“你這幾天病了?“
“沒有。”
“那你怎麼不來武館了?”左子君換了個臺:“小筱很擔心你。“
“哦。“
“還是誰惹你了?”
“沒有。”柳清夕被問得有些煩,轉過頭看着左子君:“我不想和你說話。讓我安靜一下。”
“爲什麼啊,還是因爲我之前瞞你的事情?”好像意識到什麼,左子君認真起來:“這件事在醫院當天我就和你道過歉了,有什麼好糾結的。”
“沒什麼。”柳清夕眼睛不眨了眨,視線又回到電視上:“不關你的事。”
一時間不知道說什麼好,左子君只好閉嘴,隨意地換着臺。
左子君看看時間,現在是沈小筱應該是午休畢課了。她起身到房間裡拿了手機,又回到一旁的沙發上給沈小筱發短信。
“你和小筱在一起了?”放廣告的時候,柳清夕突然冷不丁地插了句嘴。
“嗯?”有點意外她會這麼問,左子君下意識看了眼廚房裡忙碌的兩個女人,然後輕聲說:“嗯。”
“嗯,她沒有和我說。”
什麼叫沒有和你說,左子君腦子有些轉不過彎來:“可能是因爲你這幾天沒有來吧。”
“嗯。”
“嗯。”
“左子君,準備餐具,開始上菜了。”廚房裡,齊雨虹的響亮地下達着命令。
餘敏解着腰上的圍裙:“早知道還不如直接去我家,你們母女兩個能活到現在,我真感謝這個世上還有總叫飯店的東西。”
把剩下的事情基本都交待給左子君,齊雨虹也洗乾淨手,坐下休息,只等着開飯:“以後準備慢慢學習,下次,下次保證給你顯露顯露。“
“得了吧你就,說真的,我最近應籌還挺多的,給你留心下單身男士,差不多,你就嫁了唄?”餘敏一副認真的樣子,根本就沒有讓齊雨虹考慮的意思。
左子君聽到餘敏說的話,趁着上菜的空隙,喊着:“來來來,可以吃飯了。”
齊雨虹暗地看了她一眼,順帶豎了豎大拇指,便來拉餘敏:“今天什麼不開心的都不要提,吃飯。”
“我親自做的飯,保證乾溼正好。”齊雨虹給餘敏盛了碗飯,恭敬地端到桌前。
這時門鈴響了。
左子君手上端着湯,聽到聲音突然有些不好的預感:“我去開。“
“你小心點,不要把湯碗給打破了。”齊雨虹看了眼左子君,自己還是往門走了去,就她們娘倆這交際圈,按說都不會有什麼人登門的,帶着一絲疑惑,又可能猜想,她擰開了門把。
門外沒有聲音。
屋裡的三個人靜默着。
“齊雨虹?幹嘛呢,這是,沒個聲響。”餘敏先站了起來。
只聽見門彭地一聲關上了。齊雨虹低着頭轉身:“沒有,不知道誰摁着玩的吧。“
“哦,那你快進來吃飯,傻站着幹啥。”餘敏臉上升起些疑惑:“你眼睛怎麼了?’
“沒什麼。”齊雨虹匆匆地往裡走:“我們吃飯吧。”
左子君看着兩眼通紅的母上,大概猜到什麼,只是低頭安靜地吃飯。
齊雨虹低頭頭平復下心緒,擡頭卻是一個笑臉:“死女人,快來吃飯啊。”
只是擡頭,對面站的人,不是餘敏,卻是沈雲,屋裡的氣氛一下子冷寂下來。
“既然你說放下了,那大家就攤開來說啊,現在呢,飯也有,酒也有,人也在,我們好好談談。”餘敏推了把椅子給沈雲,自己在一旁坐下來。
沈雲把手裡抱的一束花隨手放到旁邊的地上,臉上帶着一絲意寓不明的笑,有些苦澀,又隱隱透出股寵溺,雙眼緊緊盯着齊雨虹:“放下了什麼?嗯?”
從她看自己眼睛裡,齊雨虹,只看到自己的倒影,她完全忘記了自己原來和餘敏許諾過的事情。
再也不要和沈雲有瓜藹,不要和女人有感情牽扯。
她忘記了,她知道,她做不到,只要這個該死的女同性戀一走進自己,她就不無法控制自己。
齊雨虹趕緊移開眼睛,低頭用手裡的筷子夾着碗裡的白米飯,夾起又放下。
她怕再看下去,她就會忍不住撲到她的懷裡,會忍不住湊上去親吻她的雙脣。她的懷抱很暖,很安全,有着致命的吸引力。
“齊雨虹,你當初是怎麼和我說的,現在人家找上門來,難道不應該當面說清楚嗎?”餘敏一會看看沈雲,一會看看齊雨虹終於沉不住氣。
“如果她有什麼話對我說的話,會主動說的,畢竟我纔是她的愛人,而你,只是她最好的朋友。”沈雲突然轉頭對餘敏說了句話。
空氣在冷寂中凝固起來,柳清夕和左子君都靜靜地坐在自己的位置上不敢動筷夾菜了。
餘敏臉色煞白,嘴脣抖了抖,扭頭看向齊雨虹。可齊雨虹還是低着頭,手裡的筷子夾着白米飯,夾起,又放下。
“你自己說過的話,現在又做不到。好。如果你不當我是朋友的話,我現在就走。”餘敏憤憤地起身要離開。
“不是這樣的,我。”看到餘敏抓包要走,齊雨虹才放下筷子,踟躕着喊住她。
餘敏停下來,眼睛裡全是決絕:“那是怎麼樣,你之前跟我怎麼說的,你要好好考慮一下你的生活,真的非要和女人攪在一起?“
齊雨虹又看向沈雲,嘴脣張了張,幾次嘗試後才顫着音說:“你走吧。我不想再看到你。“
“爲什麼?”沈雲笑着,嘴角微微上揚,眼角卻不自覺地溼掉了。
看着她眼角漸重的溼度,齊雨虹感覺自己心好像被蒙上了一塊黑布,嘴卻還是不受控制地說:“既然你上次可以跟的林如走得那麼自然,一句交待都沒有,這次你可以用同樣的態度離開我,並且再不用聯繫。”
作者有話要說:說實話,我不知道怎麼樣處置柳清夕呀呀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