成才書竟然被嚇尿了?!
姜昭和洪鳳林都有些無語。
這人好歹也是個大學教授啊,難道就這點兒膽子?
真不知道他這幾十年是怎麼活過來的。
事實上,成才書還真不是被姜昭對着空氣說的幾句話就給嚇成這樣的。
他的身體一天天在變差、脾氣一天天在變壞,這些不只是旁人看在眼裡,他自己心裡也都非常清楚。
要說這裡頭沒有原因,連他自己都不會相信。
他只是不敢承認而已。
而更重要的是,最近幾個月的晚上,他幾乎天天都在做噩夢。
一想到夢裡總會出現的那個曼妙身影,成才書早已沒了年輕時候的驚豔目光,甚至連半點旖旎都不復留存,剩下的只有恐懼。
難道真是她來找自己了?
不不不,都這麼多年過去了,她怎麼可能還找得上自己?!
成才書逼着自己不去想這個恐怖的問題,可他的身體反應卻不是他的思維能夠控制的。
一看成才書的樣子,姜昭就知道,他對自己家裡發生問題的原因就算不是十分了解,也有個七八分。
這就夠了。
鬼魂狀態的女人在看見成才書的慫樣之後,原本激動的情緒也很快就冷靜了下來,看向成才書的眼神也不復之前的溫柔,反倒滿是嘲諷。
她盯着成才書看了許久。
姜昭沒有急着再和她溝通。
洪鳳林和成才書根本看不見這個女人,一切情況只能靠猜,就更不敢胡亂開口了。
一時間,屋子裡安靜得讓人有些窒息。
坐在成才書身邊的女人卻突然轉過頭,漠然的看着姜昭,問道:“小姑娘,你修的是什麼道?要知道,哪怕是靈師,也不是個個都能看見我的!”
這一點姜昭自然十分清楚。
她上輩子跟着老靈師也修了靈術,還開通了好幾十個靈眼,卻從來也沒有真正見過任何一隻鬼,一切都是靠“氣”來判斷鬼物的方位。
而這輩子她雖然還是成爲了靈師,可修爲卻比上輩子要低得多了,唯一開通的靈眼也只有印堂穴而已。
姜昭隱隱覺得,自己之所以能直接看見鬼物,還能和鬼物直接交流溝通,並不僅僅是因爲印堂穴靈眼的功勞。
不然的話,她剛進屋的時候,爲什麼就沒看見女人呢?
最讓姜昭覺得奇怪的是,聽這女人的話,她似乎對靈師的瞭解還挺多的!
可看她的模樣,生前看起來並不像是和靈師有關的樣子。
那麼,這隻怕就是她死後的事兒了……
“修道是靈師的根本,我不能告訴你。”姜昭坦蕩的道,“至於我爲什麼能看見你……說實話,連我自己都不知道原因。”
姜昭的回答簡直就跟什麼都沒說一樣,聽起來敷衍極了,可女人卻像是很理解似的,還點了點頭。
“小姑娘,我已經寂寞了很久了,你是我死後第二個能看見我的人。”女人的神情有些悵惘,“我有個故事想講給你聽,你願意聽嗎?”
這就是說到正事兒了。
姜昭心裡求之不得。
她拉過兩把椅子,和洪鳳林並排坐下,認真的道:“我洗耳恭聽。”
女人有些不耐的看了洪鳳林一眼,不過她難得能和人說話,當下也給了姜昭點面子,沒有真對洪鳳林做什麼。
至於成才書,他早就渾身僵硬得動彈不得了。
女人生前名叫朱雪嬌。
她要說的,其實就是她和成才書之間的關係。
這就是一個狗血的陳世美的故事。
原來,朱雪嬌和成才書是同一個村子裡的人,兩人年紀相仿,相貌也都屬於出衆的那一類,從小一起長大,可謂是青梅竹馬。
成才書從小就很會讀書,可朱雪嬌的成績比他還要好。
只是那個時候的鄉下,重男輕女的多,大多人都覺得男孩子讀書是光宗耀祖,女孩子讀書就是浪費錢財還爲別人做嫁衣裳。
所以,成才書一路讀書都有家裡人支撐着,可朱雪嬌連初中都沒有畢業,就被逼退學了。
兩人的人生從此就走上了不一樣的道路。
如果僅僅只是這樣的話,其實也沒什麼。
朱雪嬌和成才書都對對方有好感,但那時的他們還年輕,對愛情並不瞭解,也不算看重。
時間過去久了,兩人之間的差距越來越大,自然也就慢慢的把年少時的情感給遺忘了。
可也就是在那個時候,成家出了變故。
成才書雖然家裡的獨子,但他爺爺早逝,家裡奶奶的身體又不好,做不了多少農活,還得常年吃藥,其中開銷幾乎佔了全家收入的一半。
而成才書的父親是個典型的老實人,除了做農活什麼都不會,一輩子都在土裡刨食兒。
成才書的母親倒是個心高氣傲的,偏偏爲人吝嗇刻薄,與村裡人大多都相處不好,還惹下不少怨氣。
時間一久,隨着成才書上學的花費越來越高,馬上就要去縣城念高中,成家也越發敗落,根本就要撐不下去了。
成家人心裡都無比着急,想盡了辦法,把親戚朋友都借遍了,還爲此和不少親朋翻了臉斷了來往,可家裡的處境依然沒有半點起色。
眼看着成才書連高中第一年的學費都湊不出來,他每天都默默的去村頭的小河溝旁坐着發呆,一坐就是好幾個小時,常常把來尋人的成家人嚇個半死。
最後,還是成母想出了個主意。
給兒子定親。
別人家娶媳婦,那起碼都是要準備彩禮和新房的。
可成家偏不。
成母放出風去,要給成才書娶媳婦,而且自家不但不準備出一分錢彩禮,還要求女方的嫁妝一定得高!
這事兒一出,立馬就成了整個村子裡的大新聞。
畢竟大家都知道成才書是個秀才秧子,成母早年間也是一心想給兒子娶個城裡媳婦的,怎麼突然間就改變主意了呢?
還有不少人都覺得成家這是瘋了,窮得叮噹響還要白娶一個帶豐厚嫁妝的媳婦,他們咋不上天呢?!
但成母跟人說,她有這樣的要求是合理的。
因爲,她兒子可是馬上就要去縣裡念高中的文化人,這可是村裡的獨一份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