將軍府的主廳。
這主廳雖然極大,但最多也就能容納近百人而已,所以能在這廳內參加這次重要的商議的人,自然是各個宗派的首腦人物了。
大廳的正中,掛着一副巨大的地圖,那是北邙山脈周邊的地勢圖,榮嘉負手站在地圖之前,在他身後則是一大羣涇邙之地各大宗派的宗主長老。
所有人的臉色都有些凝重,北邙山中的情況大家都已經清楚,沒必要再解釋什麼,現在要決定的,就是到底該如何應對這次空前巨大的鬼潮。
雖說這是一次軍事商議之會,但榮嘉也沒有真的讓這些人七嘴八舌地討論的意思。對於如何打這場防禦戰,他的心中已經有了大致的想法。
“首先,我們要把北邙山中的那些防守軍隊全部撤出來,只留少數人監視鬼物的動靜。”
榮嘉開始向衆人說明他構想的方略。
對於這一點,所有人都沒有異議,以這次鬼潮的規模,那些分散在北邙山中的營地沒有任何抵抗之力,將他們留在山中只會白白送死,倒不如撤出來集中使用,這支人數上萬,常年在山中和鬼物交戰,經驗豐富的軍隊,卻能成爲最重要的戰力。
“另外,這一次防禦戰,北邙山外的其他大城,都不再分軍把守,涇邙之地上所有能戰之人,全部都集中在終南山中,我們只守長安一城。”
榮嘉淡淡地說道。
當他這句話說出口之後,大廳內先是一靜,接着頓時如炸開了鍋般,想起了一陣嗡嗡地議論聲。
“榮將軍,這樣會不會太冒險了,如果那些鬼物不從終南山這邊走,而是從其他方向出北邙山,那些城市可就一夕之間化爲鬼域,整個涇邙之地都要糜爛了。”
人羣之中,有人提出了疑問,而其他人的眼中也都露出了贊同之色,除了剛纔那人明面上說出來的理由外,這些人的宗門遍佈涇邙之地各處,而榮嘉的決定,實際上就是要他們放棄自己的宗門根基之地,全員來防守長安了。
如非榮嘉憑藉剛剛壓服三大仙宗建立起來的威勢,這些人恐怕此時就不是疑問,而是直接出言反對了。
對於自己的這個極爲冒險的決定,榮嘉其實也猶豫思考了很久。
但他最後發現自己只能如此選擇,也是唯一的選擇。
榮嘉的目光緩緩地從大廳內每一個人的臉上掃過,等到所有人的情緒稍微平靜了一些之後,他才緩緩開口道:
“相信我,我做出這個決定,要比你們艱難無數倍。如果我的判斷失誤,你們最多失去了一點基業,但只要人還在,總有東山再起的機會。”
“而我如果因此讓無數生靈塗炭,那麼肯定會直接被天庭問斬!但是我依然決定獨守長安,因爲我知道這是最正確的選擇!”
說到這裡,榮嘉微微頓了一下,大廳中的喧囂聲開始慢慢地低了下去,所有人的眼睛都盯在榮嘉的身上,靜靜地聽他說話。
然後榮嘉平靜而堅定的聲音繼續在大廳上空響起。
“我去過北邙山深處,知道那裡面的情況,也知道這次鬼潮到底會有多可怕,如果我們分兵把守的話,沒有任何一處地方能夠擋的住它們,最後的結果依然是被它們攻破城池,所經之處化爲一片廢墟。”
“最重要的是,我見過那個人,那個自稱爲鬼王的人,從他的眼睛中我就知道他想幹什麼!他的目標只有一個,那就是長安!只有長安城中這上百萬人命才能滿足他的胃口,除此之外,他不會去任何地方。”
“所以我們只能在這終南山中等着他,這裡是從北邙山脈前往長安唯一的通道,我們就在這裡和那些鬼物決一死戰!”
榮嘉說完之後,大廳之內陷入了一片沉默。
誰也不知道榮嘉的判斷到底是不是對的,但或許也正如榮嘉說的一樣,這是他們唯一的選擇了。
“我同意榮將軍的決定,要打就大家一起和那些鬼物拼一場,如果分開了,自然就打不痛快了!”
大廳中突然想起一道有些稚嫩宛如小童的聲音,大家望去,發現說話的乃是全真教的那位仙祖周伯通,沒想到這位仙境不止容貌鶴髮童顏,就連聲音都開始返老還童了。
他這就是代表全真教表明態度了。
然後只見邊上的癸雷真人和拓拔無畏兩人對視了一眼,接着雙雙揚聲道:
“紫雷閣謹遵榮將軍號令!”
“百兵山願聽榮將軍之令行事。”
三大仙宗連續表明了態度,那麼這個方略自然再不會有人反對,事情就這麼決定下來了。
接下來的事情,無非就是具體如何佈置防務了,在這些事情上,榮嘉倒是沒有再自把自爲,而是任由那些在應對鬼潮之事上,比他更有經驗的涇邙之地的本土修士們去討論。
這不是一時半會能有結果的事情,恐怕要接下來連續討論幾日,纔會有大致的防禦措施出來。
榮嘉在聽了一會之後,就先走出了大廳,卻恰好遇見許易純一臉嚴肅地跑來找他。
“將軍,剛從地府那邊傳來一個消息,我覺得將軍你應該過目一下!”
“從地府傳來的消息?我們還能直接和地府互通消息。”
榮嘉微微有些訝異。
然後只見許易純點了點頭道:
“不錯,因爲北邙山的特殊情況,因爲那些連通兩界的空間通道纔會造成鬼潮頻發,所以我們涇邙將軍府一直和地府有直接的聯繫,經常會互通消息,爲的是更好地防禦鬼潮爆發。”
“比如地府那邊如果有什麼強大的鬼修,突破了冥軍的封鎖,從那些空間通道中逃來北邙山中,地府就會第一時間通知我們,包括那名鬼修的實力修爲等情況,都會通報過來,讓我們好有個準備。”
“所以很多時候,在鬼潮爆發之前,我們將軍府其實都已經對此次鬼潮的規模大小,爆發時間有了大致的估算,否則以北邙山的廣袤,光憑那些監察營地,哪裡監視地過來。若非這些情報,也不可能次次都攔截地住那些根本不知道它們會從哪裡衝出來的鬼物了。”
“只是自將軍到任後,諸事繁雜,屬下一時間倒沒來得及將這件事情稟告將軍!”
榮嘉頓時恍然,原來卻是還有這樣一套機制,然後笑着問道:
“那麼這次地府那邊又傳來什麼消息,莫非又有鬼修逃入人間了,呵呵,如果這樣的話,那個鬼修的運氣是真不好,他在北邙山中恐怕是招不到任何小弟了,或許連他自己都會被那鬼王拉去當小弟。”
然而對於榮嘉的笑話,許易純卻絲毫沒有捧場的意思,他的臉上依然布着一層冰霜。
“不,這次這個消息地府並不是專門送來給我們的,而是上報天庭的時候順便給了我們一份。”
“據屬下猜測,這應該是一份他們已經隱瞞了很久,最後實在沒辦法纔不得不上報的消息!”
看到許易純的模樣,榮嘉的神情也變得認真起來,然後他不免也有些好奇地問道:
“哦,到底是什麼消息?”
“地府之中,有一個很重要的人,失蹤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