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章 返回

頭顱浮出水面後並不停歇,逐漸露出下面的肩膀,上身,下肢,這是一個從湖裡出來的人。

這人穿着一身普通的T恤和牛仔褲,渾身因爲湖水的緣故溼淋淋的一片,猶如一個溺水逃生的青年。

但在場的猴子與劉哥,卻絕不會認爲這只是一個溺水的人。

溺水的人僥倖逃生,要麼癱軟在地,要麼高呼救命,絕不會如現在這人一般,面無表情。

對,面無表情,真正的面無表情,這人從湖水中緩緩浮出,見了猴子與劉哥二人,沒有絲毫神色情緒上的波動,更不要說話什麼的,彷彿就沒看見兩人一般,右手抓着一個怪模怪樣的東西,徑直穿過僵直的兩人,沿着岸邊朝遠處走去。

不知過了多久,也許是五分鐘,也許是十分鐘,反正在兩人空白的腦海裡,差不多已經沒有了時間概念,直到夜風吹來拂在臉上,猴子才勉強可以動彈自己的身體了。

“劉、劉、劉哥……”

哆嗦着嘴脣,艱難無比地說出這番話,猴子虛脫倒地。

劉哥沒有迴應猴子的話,他顫抖着從懷裡掏出火機,又拿出煙盒打開,從內摸出一根菸,想要點上一根菸壓驚。

“啪……”

火焰飄起,卻因爲一直顫抖的手,不僅沒有準確點上煙,反而一下子灼燒到了手掌。

“草……”

丟掉火機和煙盒,劉哥也不顧雜草的髒亂,癱坐在地,大口大口喘氣不停。

沒辦法不喘氣,如果一個人突然遭遇過於驚恐的事情,那麼心悸、胸悶、胸痛、呼吸困難、窒息、頭暈、多汗、步態不穩、震顫、手腳麻木等都是典型的外在表現,如果不盡快緩過神來,那麼內在的神經過度興奮狀態還可能會造成更大的傷害。

喘了一會兒粗氣,劉哥壓下猛烈劇跳的心臟,仍有些心悸不已,那到底是一雙什麼眼睛啊?

黑黑的,沒有丁點人類應該有的情緒,那真的是人嗎?

認真想起來,劉哥恐懼地發現,自己的記憶裡面,對剛纔那人根本沒有一個清晰的認識,只記得面無表情與一雙沒有情緒波動的眼睛,除此之外,那人真正長的什麼樣,沒有絲毫印象。

“劉、劉哥,我們、我們趕緊走吧……”

恢復了些力氣,猴子恐懼地爬了過來。

對,趕緊走!

劉哥拋開心悸的想法,二話不說勉強站起來,和猴子相互攙扶着離開此地,直到遠遠看見散步的幾對情侶時,才微微鬆了口氣。

“劉哥、你、你說那是不是水鬼啊?”

猴子壓低着的聲音中掩飾不住一絲恐懼。

“水鬼?”

劉哥打了個哆嗦,想起剛纔那幅場景不禁回憶起了以前聽老人說的那些古怪傳言,難道那真的是水鬼?

一拍猴子的腦袋,劉哥強忍住內心的恐懼,罵道:“管它是不是水鬼,反正我們不去招惹它,走,趕緊回去。”

劉哥完全不知道,他,們所認定的水鬼,那根本就不是什麼水鬼,而是一個被寄生的可憐人類。NO,認真說來,被天外生物寄生過後,還真的能夠稱得上是人類嗎?

陳央覺得自己還是人類,至少人類應該有的活動他還有,例如他會餓……

該死,他才吃了六碗麪沒有一個多小時吧?

這時候居然又飢餓的猶如沒有吃過一般。

媽的,那討厭該死的……呃,應該是敬愛無比尊貴至上宇宙無敵的右手大人,又拿自己這個卑微的人類身體幹了什麼事啊?

哭喪着臉,陳央低頭看了看溼漉漉的渾身,才恢復過清醒意識的他,有種想哭的衝動。

可惜右手不知道是幹了什麼事,傳來一股疲憊的感覺,除了命令他拿着東西回家外,就再也沒有任何迴應了。

睡着了?

看着尋常的右手,陳央嘆了口氣,又拿起左手上的東西望了一眼。

左手拿着的東西,是一個銀色金屬外表的圓柱形物體,約莫與一個十幾釐米長的普通水杯大小差不多,也不知是何種用途與來歷。當然,陳央用屁股想想都知道,這玩意讓右手大費功夫特意去尋找,肯定非比尋常。

好吧,不管這玩意是什麼,現在最要緊的還是儘快回家!

兩眼掃視了下週圍,看着三三倆倆經過的人羣,以好奇地眼神打量着他,陳央不禁加快了腳步,在水泥地面留下一個一個溼漉漉的腳印。

他這身溺水的打扮,簡直猶如黑夜裡的螢火蟲一般,讓每一個經過的人都把注意力投放在他的身上,猜測、疑惑,以及竊竊私語。

到後來,陳央乾脆沿着馬路旁邊奔跑起來,反正渾身溼透的他坐出租車也沒人搭他,還不如奔跑着回家。

二十分鐘後,累得氣喘吁吁的陳央,終於看到了那熟悉的小巷,忙三步化兩步走入巷子中,來到自己的小樓房走進去。

謝天謝地,他的鑰匙沒有因爲潛水丟失,氣喘着拿出鑰匙打開一樓的房門,陳央脫下溼透的鞋子和外套,趕忙來到浴室用熱水沖洗全身。

陳央現在已經緩緩明白過來了,他百分百是被右手控制着跳入了公園的湖水中,否則全身也不會溼透,更不會帶着一股刺鼻的臭水味道,指甲縫裡也不會有淤泥的存在了。

洗完澡,換了一身乾淨的衣服,陳央舒緩一口長氣,從冰箱裡抱出一個大西瓜切開,放在客廳的桌子上大快朵頤起來。

夏日炎熱的天氣下,能夠舒舒服服坐着吃上一口冰凍的大西瓜,這是何等美妙的事情,陳央本來吃的高興,突然又想起了寄生在右手的詭異生物,情緒猛地低落萬分,放下吃了一半的西瓜嘆了口氣。

“哎,真是倒了八輩子血黴了,怎麼這倒黴事就讓我遇上了呢?”

陳央一邊鬱悶,一邊拿出那個圓柱體察看。

這一察看,他便發現了其中一個特點,這個銀色外表的金屬圓柱體,從上到下,從左到右,居然沒有一點縫隙所在,完完全全就如一個實心金屬圓柱體。

“這東西……”

沉吟一會,陳央終究還是心裡畏懼右手的非人懲罰,見自己單獨琢磨也看不出這玩意的用途,於是小心地把其存放在牀底特意設立的一個夾縫隔層中。

他那小心翼翼地的樣子與動作,彷彿手中拿着的是核彈頭一般。

不錯,陳央心裡覺得,這不知名的玩意,指不定還真是什麼與核武器媲美的外星武器,不怕一萬,就怕萬一,還是小心保存比較好,否則遺失了,那造成的樂子可就大了。

至於這東西會不會被右手拿來對付人類,嗯,陳央摸了摸下巴的鬍渣,想到右手對其的精神打擊,突然打了個哆嗦,媽的,死道友不死貧道,爲了自己的小命,人類還是自求多福吧。

五月二十七日,人類歷史上第一個真正的“球奸”就此誕生……

這一刻,悠哉遊哉的人類自身,還不知道自身內部的一個大危機正在萌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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