今天的推薦是一首歌,叫做《Little-black-submarines》,柔順夢幻的嗓音,沁潤心脾的旋律,這歌不是很有名,但值得一聽。
圖門很顯然被這個消息打擊到了,他雙目呆滯地,眼神散亂,無力地靠在椅子上,機械地重複着:“怎麼可能……怎麼可能……”
斯比雷喘着粗氣,暴躁地將自己扔進了椅子裡面,眼睛像心臟那樣跳動着,看着非常可怕。
“斯比雷先生,那麼……”楊海看沒人想說話,只好硬着頭皮開口打破了沉默:“您能告訴我到底是怎麼回事嗎?”
斯比雷仰起脖子,咬緊牙關,控制着自己噴薄欲出的情緒,聲音打着顫,說道:“聖戰發生在三百年之前,那個時候,黃金橡樹還不像現在這麼……粗壯茂盛,那個時候的黃金橡樹,只是一顆帶有魔力的樹,如此而已。那個時候,我們以爲自己發現了寶藏。”
隨着敘述,斯比雷因爲自己侄子而極度暴躁的心情漸漸平復了下來,他好像說着什麼和自己毫不相干的事情,就這樣毫無生機地平鋪直敘着。
“金精靈一脈是森林精靈的分支,我們是素食者,信仰自然之神希洛,並且是自然教派當中的溫和派,反對任何形式的殘殺生靈。”斯比雷淡淡地說:“金精靈在這之前從來不以強壯著稱,直到我們找到了還是一顆小樹苗的黃金橡樹。當時的族長巴沙爾將它移植到了我們先祖的棲息地卡多蘭,讓它在那一片土地上蓬勃生長。黃金橡樹開始結出果實,巴沙爾族長早就知道這顆樹不是凡物,但是根本就沒有想到它的強大遠遠超乎意料。”
斯比雷的聲音突然低沉了下來:“在這裡,我們從不稱它爲黃金橡樹。因爲大家不敢直呼其名,我們都叫它‘那個東西’或者‘那個存在’,哼,真是諷刺。在當年。長老們還以爲掌握了讓金精靈一族長盛不衰的秘密。黃金橡樹的果實可以讓一個孱弱的身體發生脫胎換骨的改變,不擅長戰鬥的我們目光更敏銳、體魄更強壯、身體更靈敏……也更具侵略性。”
“實際上呢?”
“黃金橡樹是一個惡魔。”斯比雷無力地向楊海傾訴着:“它年幼的時候需要照顧,所以刻意隱瞞着自己的邪惡,讓我們全族撫養它長大。可當它成年之後,它的獠牙就露了出來。當我們食用果實的時候,並沒有意識到,這些果實已經與之前的不同了。在我們變得強壯的同時。邪惡的力量溶入了我們的血液當中,存在於我們心中每一點微小的慾望都被無限地膨脹、放大。更加致命的是,這些果實是成癮的……”斯比雷黯然道:“我們被黃金橡樹控制了。”
“金精靈一族變得殘暴嗜殺、渴望鮮血、享受生命在自己手中逝去的快樂;對異性也有了更加殘暴的虐待和佔有的慾望。我們已經成癮了。”斯比雷的嘴脣顫抖着,眼神毫無光澤:“當我們再也無法壓抑心中的慾望的時候,我們就必須去虐殺、吃人、做愛,或者。另外一個選擇,繼續食用黃金橡樹的果食。”
斯比雷的話讓三個人面面相覷,心中發冷。
“族中有勇士提出要燒掉黃金橡樹,然後舉族自殺,將邪惡徹底抹滅。”斯比雷嘆息道:“但是巴沙爾族長認爲,自殺是懦弱者的行爲。所以在聖戰之中,金精靈接下了所有種族都避而遠之的那些最危險的任務。衝鋒在前、撤退在後,喝着惡魔的血,吃着惡魔的肉,以殘暴壓制殘暴,以邪惡還擊邪惡,也因此,諸神應承要予以我們救贖。我們以爲看到了光明,然而他們食言了。”
楊海瞭然。這就是爲什麼圖門表現出了對諸神的不敬,或許正是因爲在這樣大環境下的耳濡目染。也許圖門並不知道曾經發生了什麼,但是那些知情者一定經常表現出對諸神的憤怒。
“聖戰結束了,可是我們還沒有死光,怎麼辦呢?”斯比雷慘笑了一聲:“說起來好笑,因爲數量有限,曾經黃金橡樹的果實被作爲對族中勇士的獎勵。那些最弱的族人是沒有資格享用的;少數一羣沒有上癮的族人,反爾成爲了金精靈一族的希望。這些沒有成癮的族人開始在大陸上流浪,而我們……我們這些被遺忘者。”
斯比雷擡頭看着血色的大地:“我們選擇了自我放逐,在這暗無天日的世界。更加可怕的是。這種成癮性會通過血液遺傳,如果父親或者母親已經墮落,那麼孩子生下來的時候,宿命就已經註定……我們在這裡相互殺戮、相互食用、相互擁抱、相互哭泣、相互攙扶着,看守黃金橡樹。我們的罪孽,已經不奢望能夠得到救贖,能夠將這邪惡的永遠關押在地下世界,直到它有一天死去,就是我們唯一的宿命。”
“爲什麼不燒了黃金橡樹呢,就像當年你們打算做的那樣?”卡庫路契亞問。
“因爲它已經成氣候了。”斯比雷嘆息着:“當年的話,或許我們還能做到。然而,這邪惡的東西,它以人的絕望、苦難、掙扎爲糧食,幾百年間,我們已經餵了它太多,它正在變得強大,製造苦難、絕望、掙扎的能力也在變的更強,如今的我們已經無能爲力。所以……”斯比雷轉頭看着楊海,瘋狂的眼睛噙滿了淚水,他一下子就失控了,咆哮着、怒吼着:“我知道你是來這裡幹什麼的,埃文斯的門徒,然而我們,是被遺忘者,我們是疾病、我們是瘟疫、我們是在災難的化身——所以,我這把馬上就要化爲黃土的老骨頭在此哀求你,不要給我們希望好嗎?求求你!丟下我們,讓讓我們在這地獄裡孤獨地死去!沒人會知道曾經發生的故事,我們的先祖也不會因此蒙羞!”
楊海開口想要說些什麼,可是又閉上了。
他又能說什麼呢?
眼前的老人已經陷入了深深的自我厭惡中不可自拔,幾百年的時間裡,黃金橡樹已經將這個種族折磨得只剩下行屍走肉,言語的力量是蒼白的。
所以楊海什麼都沒說,起身離開了。
圖門和卡庫路契亞都跟了出來。
“POSEIDON,我們這麼辦?”卡庫路契亞已經不知道如何是好了。
圖門哽咽着說不出話來,只是緊緊拉住楊海的袖子,低聲道:“博學者大人,求求您,求求您,我知道您一定有辦法拯救他們的。”
“是的,我或許有辦法。”楊海掙開了自己的袖子:“但是你小聲一點,無論是什麼辦法,讓這些金精靈知道了我們正在打黃金橡樹的主意的話,事情都會變得非常麻煩。”
“謝謝您,謝謝您。”圖門像是找到了主心骨一樣,鬆了一大口氣。
三個人一邊在空無一人的街上走着,一邊低聲商量着接近黃金橡樹的策略。無論如何,楊海覺得都得先看看黃金橡樹到底是怎麼回事才能做決定。他們走着走着,就被攔住了。
一個年輕的金精靈從旁邊的小巷中走了出來,擋住了他們的去路。
年輕的金精靈和這裡的所有住民一樣,有一雙瘋狂的眼睛,他的臉色蒼白,身軀瘦削,看着他們的眼神透着狂熱。
“新來的?”年輕人舔着嘴脣,嘿嘿笑着:“犯了什麼錯誤,長老會竟然會把你給下放到這地獄中來?”
“我們是外來者,來這裡旅遊的。”楊海雙手抱胸,阻止了圖門的回話。
“來到這裡的人,看到了金精靈一族的秘密,就不能再離開。”年輕人的臉上露出了病態的笑容:“你們只好在地獄住下了。”
“我想走,就憑你們也攔得住?”楊海冷笑了一聲。
年輕人也不接話,只是嘿嘿笑着:“既然是新來的,那就要守規矩。每個人割兩磅肉,給我。”年輕人還要說什麼,他眼前的那人突然就消失了,隨後他就感覺到後頸傳來一陣劇痛,然後他就被人踩在了腳下。
楊海蹲了下來,腳上用力,但那金精靈就彷彿沒有痛覺一樣,只是嘿嘿笑着,輕浮地看着他。
“你現在,不守規矩,一會兒,就要割三磅肉。”
“誰定的規矩?”楊海追問道。
“嘿嘿,嘿嘿,”年輕的金精靈輕蔑地說:“有本事你就殺了我啊。如果只是這種程度的折磨,嘿嘿。”
楊海二話不說,從戒指裡面摸出了一瓶藥劑。
“這瓶藥劑叫做索引藥劑。”楊海笑着:“它原本的用途,給你講了你也聽不懂,但是這種藥劑可以將人感覺到的東西放大數倍,無論是你感覺到的快樂,還是感覺到的痛苦,都會被放大。你說,如果你被我灌下這個東西,然後再給你關起來,等你發癮的話,會發生什麼有趣的事情呢?”
金精靈立刻就笑不出來了。
“聽說你們很痛苦,聽說你們很堅韌。”楊海耳語道:“那麼,現在的痛苦就算放大幾倍,應該也沒什麼關係對不對?”
“你要知道什麼!我說!我說!”金精靈一下子就崩潰了:“你這個魔鬼,把那東西拿開!離我遠點!”
“這就對了,何必讓我多費口舌呢。”楊海冷哼一聲:“你叫什麼名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