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哈哈哈哈——”望着來者的身影,有人笑了,是四
“宋提刑果然好眼力,這一件正是女刺客襲駕時穿在身上的夜行衣。”
來人可不是大宋朝眼下最牛叉、技術水平最高、經驗最豐富的提刑官宋慈祖,刺殺案發時,他正在外地辦案,搞得包拯一人連夜檢斷了一十七具屍體,第二天還被老百姓堵着門鬧,好,現在比他更專業的人回來了,終於可以鬆一口氣
宋慈祖走過來,指着夜行衣上的破洞道:“穆元帥的親子施射的天羽奇箭,威力豈是普通箭矢能比的,本提刑一生從事刑獄審戡,勘驗過死於弓矢之下的屍身不下千餘,這件夜行衣的創口顯然比尋常箭矢射出來的要大很多,而且周圍布料皆被穆元帥箭上所附勁氣震碎,你們看,這件夜行衣雖然破洞外圍的部分仍然連着沒有脫落,但是和其他部位一比,該有的緊身彈性已經消失殆盡,說明織成衣物的蠶絲,內部絲絡全被勁氣摧垮……”
他的後半段解釋,包拯還能明白,歐陽修已經有點聽不懂了。
四哥這裡,差點拍案叫絕。
哇哇哇!宋大提刑官的意思,是穆桂英一箭射過來,勁力直接破壞了她的衣服纖維,雖然古時候沒有這些個名詞,但宋大提刑就是這意思,然後他便由此斷定這是神仙姐姐穿過的衣服。我X這也太牛叉了,超越了一千年的審戡技術刺客穿過的夜行衣來,究竟是什麼意思?”宋慈祖銳利的眼神盯着龐昱,沉聲問道。
龐昱淡淡一笑:“我不是說了麼,這是我家主子勾結南唐反賊的證據,當然,我也有份。從頭到尾都是我在跑前跑後負責和他們聯絡。”
“你來投案,自己揭發自拯,包拯也在看他,兩個斷案高手面面相覷。
“等一下,不、不對啊這。”歐陽修喃喃地道,“就算這件真是女刺客穿過的夜行衣。第一時間就應該銷燬呀。畢竟那天所有人都看見了,爲什麼留到現在?”
“切——”龐昱謔他,“燒燬了怎麼證明有這件衣服地人,就是勾結南唐反賊滴內奸,怎麼叫你包大人把他抓起來重判嚴斷啊。”
包拯算是聽出來了他話中隱隱帶刺。驚堂木往桌上重重一拍:“天丁大人。有話你就直說。不要再拐彎抹角那我可就直說了。”龐昱站了起來。走到包拯地桌案前。一字一字聲若洪鐘。“這件破損地夜行衣。是昨天夜裡我太師府一個做了十年工地下人偷偷帶進來。準備放到春滿園裡去地。”
“什麼?”歐陽修又是一驚。“龐兄。你說夜行衣是你們府裡地下人故意……這是爲什麼?啊。難道是爲了陷害安樂侯!?”
“包大人自己問吧。”龐昱冷笑。拍一拍手。兩名太師府衛士架着一名五花大綁臉色發白地中年男子來到大堂。
“喏。就是這丫了。昨天夜裡偷偷摸摸地翻牆想進春滿園。被侯爺地貼身護衛逮了個正着。一搜之下在他身上找到了這件夜行衣。”龐昱朝來人一指。搖頭嘆息。“龐德。太師府三等丁。在外宅掃了整整十年茅廁一無怨言。年年可都是府裡地五好家丁。侯爺憐他辛苦。本來想找個機會提拔他做二等丁地。龐四我可是做夢也想不到。竟然會是這個人把衣服帶進來——龐德。你還有沒有良心!”
“啊呸!”龐德怒噴他。一口唾沫吐過來。“老子勤勤懇懇、矜矜業業。在太師府掃了十年地茅房。好不容易纔積功升爲三等丁。你這惡廝。只懂逢迎拍馬。討好主子。竟然一個月內就做到了一等。不公平。這不公平!侯爺待人不公!我不服。不服!不服!!!”他掙開衛士地壓制。狀若瘋虎一般地想撲向龐昱。幸好被一旁地衙役攔住。不然惹火了四哥一磚飛過去怕不當場又要鬧出人命。
歐陽修約莫是想通了。驚問道:“你不服安樂侯升遷龐四兄弟。所以心甘情願地被人收買。拿了好處故意帶夜行衣進府陷害主子?”
“好處?哼,我這是心甘情願,要和他們拼個魚死網破!”龐德還在掙扎,怒瞪着眼,咬牙切齒,神情說不出的猙獰。
歐陽修見他這副模樣,益發信了三分,急忙又問:“是誰指使你的?是不是北海郡王?要你嫁禍給自己主子,指控安樂侯和反賊勾結,攪亂包大人斷案。”
龐德閉口不言,但是當歐陽修提及“北海郡王”時眼中一閃而逝地慌亂,卻怎瞞得過包拯和宋慈祖兩大斷案高手。
真的是北海郡王?宋慈祖這麼理解。
——不會是安樂侯故意犧牲手下作戲,借自己被“陷害”一事反過來咬實北海郡王的罪名吧,包拯想得更深層一點。
“包大人。”四哥看出來了他地疑惑,很“大方”的說道,“這個膽大包天,不知死活的東西我交給你了,請包大人速速查清楚這件事情的幕後主使,看倒底是誰居心不良,企圖陷害我家主子。”
包拯再次一怔、他本以爲龐昱帶此人來亮個像,明着不說是誰指使,暗地裡矛頭對向趙允弼,藉以洗清自己地嫌疑,然後強勢地把人帶回去,不讓他和犯人有所接觸,這樣只能片面地依據單方面的證詞,無法進一步往深詳查,萬萬想不到龐昱竟然這麼大方把人留在開封府,給他機會也給他時間對龐德詳加審問。
——他就這麼有把握?這個人抵得住本府地嚴加問訊,咬實了是北海郡王指使,一點破綻不露,或者……夜行衣一事真的是北海郡王買通龐德所爲,安樂侯問心無愧,這才放心地把人留下,要他查個清楚。
包拯一時也拿不準,只能回道:“天丁大人放心,這件案子本府一定會查個水落石出,還安樂侯還太師府一個公道。”
“如此便有勞包大人了,若是查出主使還請大人派人知會一聲。”龐昱一拱手,不冷不熱地向衆人告辭,言畢轉身便走,片刻也不多留。
留什麼?有什麼好留?走出開封府大門,四哥忍不住笑
送龐德“投案”前,兩個人地對話是這樣滴。
在太師府春滿園裡頭,一間沒有窗戶的隱蔽房間裡,沒有被五花大綁地龐德跪在地上,搗頭如蒜:“四哥,四爺,您饒了我吧,小的上有八十患病老孃,下有五歲孩兒,小的……小的真的是沒有辦法了,才、才答應北海郡王幫他傳遞府裡的消息,幫他監視……監視少主子滴。”
“沒事沒事,我不怪你,生活所迫嘛。”龐昱笑眯眯地看着他,神情非常滴和藹,“太師府三等丁,一個月領可領二十貫錢的薪俸,還有至少三石白給的大米,不少啦。你老孃八十有一,但是身體很好,沒啥大病,你兒子五歲半,發育很正常,不是啥能吃的主,一個月光是白拿的三石大米就夠你全家填飽肚子了,剩下來二十貫盡你一個人花,還真的是很受迫啊。”
龐德一聽家裡老底都被摸清了,嚇得更是全身亂抖:“四爺,我我我我……”
“我什麼我呀,你不就是好賭骰子,兩年來陸陸續續在銀鉤賭坊輸了五千多貫,現在連利息也還不上了只有靠向北海郡王出賣太師府的情報換賞錢,然後又去賭,是不是啊?這管茅廁的差使真的是不錯呀,很多平常說不得也不能說地東西,兩個人一蹲坑隔着木柵欄聊着聊着就都泄底啦。光是我發現你的行爲有點不對勁,叫人暗中盯着你這大半個月,你小子就出府去偷偷賣了五次消息,換回來一百好幾十貫吶,對不對?”
龐德面如死灰,鼻涕眼淚齊下來的哭求道:“四爺!您大人有大量,大人不計小人過,你饒了小的、饒了小的吧,小的下次再也不敢了——他整個人提了起來:“做人呢錯了,就要認,認了就得改,不肯認不去改的人,我從來不會放過他。你還算誠實,沒有咬緊牙關、抵死不認,把勾結趙允弼的事全交代了,不錯,我很滿意。”
“四爺面前,小的……小的不敢隱瞞。”
“好,看在你誠心認錯的份上,我給你個改過的機會,做好了五千貫的債我替你抗,怎麼樣?”
“是是,小的一定辦到、一定辦到。”
龐昱壓低聲音,在他耳邊說了點什麼。
“啊!”龐德渾身一顫,撲通軟倒在地。
“你可以不做的。”龐昱依然笑着,眼中掠過一絲邪異的血腥,“但是,你不做,我會替侯爺依家法把你抹殺掉,從此世上再沒有龐德這個人,你的夫人會被賣去做官妓,你的老孃和你兒子會被催債的銀鉤賭坊活活逼死……”
“……我、我做。”
“這就對嘛,爲了家人犧牲自我,多麼高尚的品德呀。一會我送你去開封府,你把你和北海郡王的聯絡方式,以往收錢的數目、地點,還有出賣的情報,都老老實實交代了吧,是怎樣就怎樣,咱不騙人,至於夜行衣的事情……拖吧,拖到明天審問再說。”
“然後今晚,你可以死了。”(,如欲知後事如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