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喂,那個誰。”
龐昱也這麼的叫他,不過臉上沒有動怒的跡象。
“這麼簡單的對子,答起來你不覺得侮辱智商麼----綠綠紅紅處處鶯鶯燕燕,對花花草草年年暮暮朝朝,這還需要想?”
程顥一下子愣了。
綠綠紅紅對花花草草,這樣短的時間理,他也不過纔想到前邊四個字,處處鶯鶯燕燕用什麼對還在斟酌呢,小家丁竟然就答上來了。
程顥不敢相信,只道這是巧合,或者小家丁以前聽別人對過。
他不福,非常的不服,決定親自出手試一試他的深淺。
“兄長,我先來。”程頤尤其看龐昱不順眼,搶着站了出來,矢志要這不知天高地厚的小家丁輸得擡不起頭。
“聽好!水有蟲則濁,水有魚則漁,水水水,江河湖淼淼。”精心思索之下他給出了首聯,歐陽修一聽微微變色。這是一道疊字聯,水蟲合爲濁,水魚合爲漁,水水水疊成一個淼字,同時疊字中又有嵌字,三個三點水的偏旁分襯江河湖,實在巧妙不過,一時半會的功夫,怕是龐四答不上來。
“哎呀,疊字聯,還帶嵌字的,程兄果然是才子啊,這題真是……”
“少廢話,答的出來就答,答不出,就滾!”程頤很狂妄很囂張,不知道是替弟弟出氣,還是想在南宮琴伊的地方表現表現,在佳人面前爭一會風頭。
“答。當然要答。你等等啊。等我考慮一下。”龐昱面露難色。摸着鼻子。想了……大約五秒鐘。
“木之下爲本。木之上爲末。木木木。松柏樟森森。”
“好啊。對得好!龐四兄弟。有你地!!!”這一次連歐陽修也忍不住讚了。木下加一橫爲本。木上加一橫爲末。木木木合森字。鬆、柏、樟皆是木字旁。對得恰到好處。一字不差!
“好聯。好聯。陳大才子這題出得真高。”
“什麼才子。不過就一家丁地水準。”
“汴梁程家。不過如此、不過如此啊。”
起鬨聲又起來了,果然是美女面前誰都失態,爲了儘量少幾個人分享南宮琴伊無上妙曲。即使王爺黨的狗腿子這幫傢伙也一樣的聯手踩。
程頤當衆吃癟,怎都咽不下這口氣,想了想又道:“父進士。子進士,父子同進士!”這裡有個名堂,他家祖孫三代,曾祖父程希振、祖父程、父親程,都是飽學之士,都是第一次參加科考便高中進士,故從他祖父程起就有一門盡飽學,父子皆進士之語。程頤以此作對,不僅刁難龐昱。更有警告衆書生的意思----程家數代飽學,聞名天下,爾等膽敢肆意取笑,莫非不想再從文了?
果然,剛纔還在起鬨的衆才子一個個噤若寒蟬,乖乖的全部閉上了嘴,更有甚至,口風一轉,開始炮轟龐昱。
“小小家丁自不量力。程公子那是讓着你!”
“無恥之廝,好不要臉。”
“程公子,莫要留手,叫他輸的心服口服。”
謾罵聲一時四起,歐陽修坐不住了。
他是個講義氣地人,龐四把他引爲知己,他自然也把龐四當成了兄弟,這一看全場發難,矛頭直指自己哥們。哪還能袖手旁觀。
“程公子此對。永叔來接。”他站了起來,不假思索的道。“父進士,子進士,父子同進士。我對:妻夫人,媳夫人,妻媳皆夫人!”
第一才子出手果然非同凡響,程頤自認爲的難題,片刻便被破解。
“哎,不對啊。”有人忽然提意見了。
龐昱!
“永叔兄,你這下聯雖然對的甚好,不過從頭到位要重寫未免麻煩了些。”
“哦,龐四兄弟用更簡單的對法?”歐陽修亦是一驚。
龐昱笑着用拇指蘸了蘸茶水,在桌上先把程頤的上聯寫了出來。
父進士,子進士,父子同進士。
“龐四兄弟下聯怎改?”
龐昱笑而不語,再次蘸了蘸茶水,把每個士字下邊地一橫都加長了些,於是整幅對子變成了----父進土,子進土,父子同進土。
得咧,前邊剛中進士,這裡就一起“進土”了,死絕啦。
“哈哈哈,對得好,對得好啊!”任黃拍案叫絕,包括歐陽修在內,甚至和程頤一道吳浩聲和書生丁都忍不住被過頭偷笑。
叫你裝B啊,叫你以爲自己家族了不起,活該被損!
程頤差點氣瘋,憤而抓起桌上的杯子就要往龐昱頭上砸。
砸吧,這一砸砸中了,四哥馬上又能爲大宋朝“製造”一個太監。
杯子沒砸出去,就被攔住了,趙宗惠攔得,輕輕一擋劈手就把杯子奪了下來,然後也沒多說什麼,只是朝程顥使個眼色。
程顥昂然道:“洞庭八百里,波濤濤、浪滾滾,宗師由何而來?龐兄,你對!”這是隱喻他家祖上三代教書授學,門生遍天下,彙集起來便如那八百里波濤的洞庭湖一般,這纔有了“文壇宗師”的名號,諷刺龐昱妄自尊大,不自量力。
歐陽修一聽不禁搖頭。
龐四兄弟哪是尊大啊,分明是太過謙虛啦,他要真的想一展才華,直接對上江夏郡王便是了,何必同你們這些小魚小蝦米多費脣舌。
怎料龐昱這次不謙虛了,更加不給程顥面子,張口便道:“宗師由何而來是吧?巫山十二峰,霧靄靄、雲重重,本院從天而降!”這是借對手的上聯,自詡爲宗師,絕對的囂張、狂妄、目中無人,直接就把汴梁程家踐踏到地底下去了。
衆才子一片譁然,侮辱聲名赫赫的程家不說,還敢自我標榜爲宗師,這家丁的還真是膽大包天,不過他以他地才華確實技壓全場,在這綠綺軒裡罵誰都沒錯。
見他如此言語粗鄙,狂妄自大,程顥再也忍不住了,厲聲喝道:“姓龐的,你不要太囂張,以爲會對上兩句楹聯就是天下無敵了麼?哼,你敢當衆辱及兄弟,便是辱及我爹我爺爺,辱及我爹我爺爺,辱及便是天下才學!”
天下才學?
聽到這四個字,龐昱又笑了,本來見着程家兄弟臉上時紅時白,一副要給氣得吐血的樣子,他心裡是很暢快地。可現在程顥狂到這樣放話了,不好好給他點顏色看看,他還真以爲區區一個汴梁程家就有多牛B了呢。
大宋天下,除了坐江山的老趙家,誰敢在龐家面前裝大!
四哥站了起來,眯起的眼睛裡閃過一絲陰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