早有兵馬駐防,怎可能讓他們進城?
雙方交涉間,一言不合,道門這邊就直接與坐鎮在軍中的道門人士動了手。
道門這邊是先期人手,林氏那邊也是緊急就近調集,一時間兩邊旗鼓相當,打的轟轟烈烈。
眼看着說動手,就動手了。
頓時天下一片譁然,林氏這邊獲悉後,頓時大怒。
帥府。
林華耀接到消息後,一巴掌拍在桌上,騰的一聲站起身來,吼道:“大膽,馬上命令肖衛明部,立刻將將明王府的人全部拿下,敢反抗者,殺無赦!”
“大帥,兵馬萬萬不可輕動!”楚若才卻是面色大變,連忙勸道:“否則,一旦情勢鬧大,恐怕難以收拾。”
“明王何其大膽,天下人都在看着本帥,若容他如此放肆,帶着人馬踏我南粵境內,本帥還有何顏面統治南軍?”林華耀面色鐵青,怒喝道。
“我們一旦出動大軍圍剿,便與道門徹底翻臉成仇,國朝必不能坐視,肯定要出兵牽制,藉機施恩於道門,如此,只能便宜了國朝,恐怕定武帝如今就盼着咱們出兵。”楚若才也面色難看道。
此言一出,剛剛腦中熱血狂衝的林華耀,也不得不冷靜下來。
楚若纔是瞭解他的,知道提到國朝,提到定武帝,林華耀就必然會冷靜下來。
只見林華耀又坐了下來,忽然擡頭看着楚若才:“那邊查的怎麼樣了?”
楚若才聞言,也同時眸光一凝:“暫時還沒有結果,已經又連續動用三枚暗子,但到現在爲止,都沒有迴音。”
“宮裡到底在搞什麼?”林華耀眉心緊皺,喃喃道:“已經連續七日,宮中沒有任何消息出來,這絕對不正常。”
聽他此言,果然,墨白的擔心不是多餘,雖然宮裡封鎖嚴密,但林氏等軍閥,還是察覺到了異常。
林華耀從前畢竟是朝中重臣,雖然他叛逃之後,宮裡幾乎將他的勢力翻個底朝天,清理了一大批,但終究還是有漏網之魚的。
他重新崛起之後,要在宮中佈置暗子,相對其他軍閥來說,要輕鬆很多。
前段時間,王妃孕中遇襲,導致黃庭府覆滅,這麼大的事,林氏怎能不查探具體?
明王回京,攜王妃入宮之後,這邊就啓動了暗子,想要探一探林素音的真實情況。
可事情出了意外,一向穩妥的暗子,這次居然失聯了。
這邊察覺有異,便又啓動一枚暗子,結果還是了無音信。
這下子,這邊就緊張起來,一連兩個暗子失聯,不是小事。
考慮過後,又接連啓動了不同線上的暗子。
宮中已經全面封鎖,暗子那邊自然不可能傳出任何消息。
林氏這邊反應也不瞞,意識到不是某一個暗子出了問題,不同線上的暗子不可能同時失聯,恐怕是宮裡出了問題。
這時,林素音的事,林氏反而不關心了,他們更關心的是宮中到底出了什麼問題?
林華耀在京中潛伏勢力衆多,宮裡查探不到,就從宮外下手。
很快各種信息彙總,再分析,並未看出什麼東西來,不過要說異常,也不是沒有。
有兩個人的名字落入了林氏眼中,德王墨江曲,秦國公瞿國昌。
“瞿國昌那邊呢?有沒有突破?”林華耀眉心凝重,沉聲問道。
楚若才知道林華耀爲什麼突然提起這個名字,林氏的情報分析人員注意到,這段時間宮中沒有大朝會。
定武也很少召見臣子,唯獨德王和瞿國昌,卻是頻繁進宮,被定武召見。
德王乃是皇家宗府宗正,除了大朝會,他根本不用進宮當值。
瞿國昌是武將封國公,因是國丈,外戚身份,放下了兵權,在朝中當值,是擁護九皇子的一系列勢力,因爲蘭妃得寵,故而在朝中權勢頗重。
但定武一直很忌憚朝中黨爭,所以瞿國昌也不是他心腹近臣,從前也甚少單獨召見此人。
怎麼會突然之間,開始頻繁召見這兩個人?
又有什麼事,用得着同時召見毫不相關的兩個人?
一個外戚,一個皇室宗正,他們覺得覺得應該與立儲有關。
與這兩人相關的事情只有一個,也只有立儲。
再考慮到前段時間定武廢了太子,又大勢打擊朝中結黨勢力,將太子與大皇子一系重創,林華耀覺得定武應該是看中九皇子了。
可就算如此,召見德王可以,瞿國昌可是外戚,定武用得着和他商量?
楚若才腦海中閃過這些,開口道:“果然不出大帥所料,瞿國昌最近確實有所異常,據打探,瞿國昌最近與朝中一些九皇子一系的臣子聯絡增多,更曾召見其在軍中舊部將領。”
“嗯?”林華耀眉頭一挑:“聯絡羣臣,召見軍中舊部,他這是想幹什麼?”
“的確很古怪,若非他近日接連被定武召見,這麼做,倒似乎是有點想造反的跡象。”楚若才眼裡閃過一抹古怪道。
“瞿國昌武將出身,但戰功也不出衆,不過是靠着枕頭風,方能屹立朝堂多年,文不成武不就,就算他聯絡舊部,憑他手下那點實力,也造不了定武的反。”林華耀搖搖頭,聽得出他對瞿國昌這個人,評價並不高。
“造反自是不可能,他應該是奉了定武帝的密令,只是我們還分析不出,定武帝讓他聯絡近臣和軍中舊部的目的。”楚若才點點頭。
林華耀沉默着思考片刻,開口道:“這件事定有貓膩,以我對定武的瞭解,不管出於什麼目的,他都不可能主動讓臣子結黨,更不可能讓外戚掌軍,就算退一萬步說,定武真的在謀劃什麼,瞿國昌又怎敢輕易領命?又豈敢當真去與朝臣結黨,去重掌君權?”
正所謂君心難測,有些事,即便是帝王讓你去做,你也不能做。
楚若才認同林華耀這個觀點,卻是道:“可據我們調查,瞿國昌並不像是被逼迫的,也似乎並沒有感覺大難臨頭,而且恰恰相反,瞿國昌最近頗有幾分意氣風發。”
“查,宮裡嚴密封鎖,瞿國昌的反常之舉,都說明國朝必有大事,全力去查,必須查清楚究竟怎麼回事。”林華耀下令道。
“是!”楚若才點頭,卻又道:“不過大帥,我們是不是先把這件事放一放,如今先應付明王府要緊。”
林華耀眉頭微皺,直覺上告訴他,宮裡的事非同小可,越早查清越好。
但楚若才提起明王,又讓他心中煩悶起來,點頭道:“嗯,依你之見,我們當如何處置現在的局面?”
“大軍能不動就不動,否則於我們後續實在不利,就算不考慮國朝在坐山觀虎鬥,如今聯合抗蠻條約已簽定,大戰很快開啓,到時,我們還是用得上道門的,現在真的與他們徹底成仇,實在不值。”
楚若才說到這裡,稍默,又道:“依臣下之見,二山四門,玉清真人幾位此番對我林氏出手,也未必就是他們的本意,他們應該也是受明王所脅迫。”
“若是脅迫,他們最多是派出一些人應付形式,可你看見了,這次他們不但公然站了出來針對我們,更是幾乎精銳盡出,絕不可輕忽,這件事你要查一下,看看明王究竟使了怎樣的手段,讓玉清他們敢和我們公開爲敵。”林華耀搖頭道。
“是!”楚若才認同林華耀的話,但他還是堅持自己的觀點:“不管明王使了什麼手段,我始終認爲,玉清等人本心裡不會願意和咱們徹底撕破臉,只是受到明王脅迫而已。我們不能動用大軍,可以命上清山抽調精銳對他們進行攔截,先將爭鬥範圍控制在道家。”
林華耀想了想,點頭道:“可以。玉清等人就算做戲,也不可能背上清山一家之力擋住,否則他們沒法嚮明王交代。”
“擋不擋得住另說,道門敢與我們爲難,不過是倚仗着大戰將開,離不開他們的幫助,纔有如此氣焰,敢公然與我南軍爲難。我們先用上清山擋一擋,打擊一下道門的氣焰,讓道門明白,也讓天下勢力明白,我們南軍已今非昔比,有了上清山的助力之後,我們已經在戰場上有了自保之力,並非一定要指望一百零八山。”楚若才道。
“到時,就算打輸了,不用我們出面,自然會有人害怕咱們真的一怒之下出動大軍,將道門打的元氣大傷。我們可以不靠一百零八山,其他幾家勢力,卻還要靠一百零八三幫忙,自然會出來調停,等他們跳出來調停的時候,我們就沒這麼被動了。”
林華耀聽後,算計一番,覺得可行,便點頭應允。
但隨之,林華耀又有些頭疼:“那就算最終談判,陸尋義等人,依你看,最終又當如何是好。”
說起這個,楚若才也是苦笑:“屬下真是搞不懂明王究竟怎麼想的,他要救陸尋義等,完全可以派人來與咱們私下談判。現在搞出這麼大的場面,他就沒想過,我們就算本來想放了陸尋義,現在也不能輕易放了,否則南軍威嚴何在?”
“他是狂妄慣了!”林華耀冷聲道。
“大帥,咱們和明王打的交道不少了,此人雖然狂妄,卻也絕非有勇無謀之輩,他絕對不可能沒考慮如此行事的後果,但他依然這麼做了。屬下覺得相比如今道門來襲的實際問題,我們更應該注意的是明王這麼做,背後的深意。”楚若才離開前,鄭重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