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看我做什麼？”商湛終於忍受不了她的注視，停下了手中的筷子，問道。
不過是吃早飯，她卻瞟了他足足十幾次，盯得他很不自在。
“沐輕楚，你是不是閒着沒事做？”商湛道，“去十里桃林種種樹也不錯。”
“不、不、不，公子大人，我很忙，很忙，一點都不閒！”沐輕楚趕忙擺手，她真是受夠了種樹的滋味！看似輕鬆，可是她的手都要磨出繭子了！
“那看我做什麼？”商湛重新拿起筷子吃飯。
看你長得好看！沐輕楚腹誹。可是，她不敢說。
“嗯，其實，就是……”她盯着他面前的青瓷小碗，吞吞吐吐，“公子大人，你吃藥會不會很苦？我想到一個很好的方法……”
“什麼方法？”商湛蹙眉，頭也不擡，她又在打什麼鬼主意？
“嗯，吃藥很苦，然後公子大人你每天都必須得吃，總是喝甜湯也不好，容易使血糖升高，然後發胖，所以，我就想，不如不喝甜湯吧，以後咱們吃酸梅、甜棗就好！”沐輕楚說得頭頭是道。
商湛手中的動作一頓，頭還是沒擡，抿脣問道：“然後呢？”前面都不是重點吧？
“然後，我就想出府去給公子大人挑選酸梅甜棗。”沐輕楚硬着頭皮道，這樣的鬼話他肯定是不會相信的。不過，如果不說，就更加沒有機會了，和君不凡那傢伙約好了今天在攏翠閣見面的，爲了千尋鎖，她豁出去了！
商湛端起青瓷小碗，將裡面好看的**一飲而盡，冷着臉站起身來，朝門外走去，就在沐輕楚以爲他不會說話時，他偏偏開口了：“要去就快去，如果挑得不好你就等着去十里桃林呆上十天吧！我說到做到。”
沐輕楚一呆，他答應了？
待她回神，白衣錦袍的男人早就已經不見了蹤影。
他好像是答應了吧？
不過，也太奇怪了，他居然會答應了！
不管了，千尋鎖最重要，其他的，她管不了那麼多。
沐輕楚想。
※
下了馬車，一身白色翩翩公子服。
沐輕楚手拿摺扇，輕車熟路地大步走進了攏芳閣。
鶯歌燕舞，絲竹聲聲，依舊是男人的窟和銷金窟，看來那個君不凡更是花叢老手，要不怎麼會選在這樣的地方見面呢？
那日在這裡遇到了那個邪魅的男人，現在她想想還有點後怕。
“喲，公子裡面請！”一身脂粉味的孫媽媽迎了上來，沐輕楚正要開口問爲什麼賣給她假藥時，孫媽媽倒是先認出了她：“喲，公子，你又來了啊！上次的藥效果怎麼樣？姑娘有沒有對你百依百順？”
一張絕美的面龐，全身上下高貴而靈動的氣質，想讓人記不住都難，孫媽媽在心裡思量，從來沒有見過美到這種地步的公子哥，連東家公子和草原上來的那位客人都難以匹敵。更加讓她印象深刻的是，這位公子雖然面如桃花，美得不像話，可是牀上功夫卻是生疏得很，居然要靠合歡散才能夠得到魚水之歡，真是可惜了啊！
“姑娘？對我百依百順？”沐輕楚一呆，隨即似是醒悟，睜大了眼睛道：“孫媽媽，你、你給我的是什麼藥？！”
“合歡散啊！公子不是要姑娘對你百依百順嗎？”孫媽媽搖了搖手中的團扇，“怎麼？這藥不好用？不可能的！孫媽媽我是過來人，見得可多了，不管是什麼貞潔烈女、大家閨秀，只要吃了這個藥，肯定會迫不及待地向公子求歡的，保證百依百順，怎麼會不好用呢？”孫媽媽絲毫不肯承認自己的藥效不行。
“合、合歡散……”沐輕楚傻了眼，吞了吞口水，她、她那天可是把整杯的甜湯都喝下去了……然後，那天晚上什麼事情都不記得了，難道，她和那個奸商……
不會吧！
甩了甩腦袋，她什麼都記不起來了，如果他們真的發生了什麼該怎麼辦？
讓他負責？
恐怕還是自己主動求歡的，這個啞巴虧該怎麼算？
不如、不如回去問問他吧，他應該不會騙她。
“對，回去問問他！”沐輕楚有些失魂地轉身，不想卻撞上了一個高大的身子，頓時後退了好幾步，那人一把抓住了她的手臂，笑嘻嘻道：“發什麼呆呢！”
沐輕楚回神，這纔想起了自己來這裡的目的，是爲了見眼前的男人啊！她怎麼都忘記了！
孫媽媽盯着兩人手拉手的樣子，老孃一僵，頗不自然。
沐輕楚趕忙甩開了他的手，道：“孫媽媽，給我們準備個雅間吧。”
“哦，好、好的。”孫媽媽應道，邊走邊回頭瞅着他們倆，嘀咕道：“這麼好的麪皮，原來不僅是**不行，還有斷袖之癖啊，真是可惜了這麼個俊俏的公子哥，世風日下啊……”
君不凡絲毫不理會周圍異樣的眼光，拉住沐輕楚的手親暱地叫道：“楚楚，你果然來了啊！我可等得你好辛苦。”
“鬆開手，”沐輕楚皺眉，拉拉扯扯像什麼樣？而且，現在她連自己的清白都弄不清楚，完全沒有心思跟他說話。
“不鬆，我就要拉你的手，誰叫我喜歡你呢！”君不凡笑嘻嘻道。
“你……”沐輕楚還沒有開口，孫媽媽倒是先說話了，“二位公子，雅間到了，孫媽媽我就退下了，二位慢慢聊。”
說完扭着腰走遠，時不時回頭曖昧地看了他們幾眼。
沐輕楚一陣惡寒，一把甩開君不凡的手，關上了雅間的門。
“楚楚，你就這麼迫不及待地關門？”君不凡嘻笑道。
“不要叫我楚楚，我們不熟！”沐輕楚很是煩躁地走到繡桌前坐下，說來也奇怪，她在那個奸商的面前連大聲說話都不敢，可是在這個強盜面前，她卻底氣足得很。
“楚楚，你怎麼忍心三番兩次地傷我的心呢？”君不凡跳到她的面前，伸手拉住她的手抵在胸口處，“你摸摸看，我的心只爲你跳動。”
“那你之前那麼多年怎麼活下來的？”沐輕楚不耐煩地抽回手，肉麻不肉麻！
“之前那麼多年的跳動都是爲了等待你的出現啊！”君不凡繼續深情款款，桃花眼勾魂攝魄，可惜，沐輕楚此刻根本無心和他對視，滿心滿眼裡都只想着一件事。
“楚楚，你怎麼了？心神不寧的？告訴本大王，本大王替你去解決！”君不凡神采飛揚地笑道。
“你越來越像灰太狼了。”沐輕楚轉頭看了他一眼，“衣服也是灰色的。”
“灰太狼？”君不凡低頭看了看自己的衣服，“楚楚，你不喜歡我穿灰色的衣服嗎？那我去換！”說着就要往外走。
“哎、哎、哎——”沐輕楚拉住他，“我不管你穿什麼衣服，該走的人是我，不是你。”
說着站起身來。
“哎——楚楚，你不想要千尋鎖了嗎？”君不凡急了。
“想啊！”沐輕楚嘆氣道：“我想要你就會給我嗎？”
“呃……你不是說……”君不凡吞吞吐吐，支支吾吾：“只要你肯嫁給我……”
“所以，我想要你也不會給我的，對不對？”沐輕楚沒精打采，“君不凡，你玩夠了吧！娶了十八個小妾還不夠，還要十九個，小心腎虧！女人誰不想要專一的愛情，這樣娶了一個又一個，究竟有什麼意思？”
她今天心情不好，千尋鎖除了嫁給他，也別想得到，還不如早點走人！
“我走了，再見。”沐輕楚拉開房門，走了出去，正事不能忘，她還要給奸商買酸梅甜棗呢！要是挑得不好，他不知道會怎麼發火，還有，吃飯時間到了，她得給他挑去蔥、姜。更重要的是，她要問問他，那晚究竟發生了什麼……
人去屋空，君不凡呆站在門前，似乎是忘記了走動。
“女人誰不想要專一的愛情，這樣娶了一個又一個，究竟有什麼意思？”
是啊，有什麼意思呢？
可是，倘若你終身只守着一個女人，卻發現她根本不是自己喜歡的，甚至，連她的孩子也不是自己喜歡的，那麼，贏來終身只愛一人的美名有什麼意義？
虛僞！
君不凡嘴角難得地泛出一絲冷笑，他今年二十歲，就是要娶足二十個小妾，讓那個人看看，到底是放縱快樂還是假裝清高更快樂！
所以，這個小妾十九他是要定了！
“爺，大小姐來信了。”一個強盜打扮的男人衝進了雅間，稟報道。
“都說了些什麼？”君不凡恢復了笑意，彷彿臉上從來沒有過一絲哀傷。
“大小姐說，她已經啓程來陵都府了，五月就到。”
“什麼？！思影也要來？”君不凡以手扶額，哀嚎道：“我就知道，有商湛在，她不會不來湊這個熱鬧的！老三，回信一封，就說讓她路上小心，現在這世道亂得很。”
“是，大王。”那人聽令下去了。
君不凡煩躁得來回踱步，思影要來了，肯定又不得安寧，在此之前，得快點把這個小妾十九娶回山寨，這個女人夠辣、夠狠，或許能和她有得一拼。
好的，就這麼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