想起女兒那一次次爲了親爹跟她親孃冷戰的時候,蘇墨軒心底都是暖的不要不要的,果然女兒是貼心小棉襖,給了他更多堅持下去的力量。
日近黃昏,蘇墨軒提着一竹簍的貝殼走了回去,才走到木屋門外,裡面的聲音便無奈的傳入了他的耳中。
“孃親,爹爹一起,吃飯飯,一個,好可憐!”飯桌旁,一個奶油布丁似的小包子來回繞着她轉圈圈,說不清楚話卻一直說不停。
“他可憐,礙着你什麼事了?”難道她不可憐嗎?未婚先孕,還生了那麼個吃裡扒外的小棉襖,想想都是淚。
小夙兒聽着孃親的話猛點頭,一臉認真的模樣道:“礙噠礙噠,夙兒爹爹,親生噠呀!”她的聲音越說越小,漂亮的臉蛋瞬間染上了幾分憂傷的色彩,那是不屬於孩子的表情,卻演繹的如此淋漓盡致。
頓時,獨孤染停下了忙碌的腳步,怔怔的看着夙兒,不禁皺了眉,聲音沉冷的道:“可我,纔是把你生下來的孃親。”
夙兒撇嘴,默默的低下頭去,聲如蚊叮一般喃喃一句:“知道了。”孃親不喜歡夙兒老是提爹爹,所以孃親又不開心了。
看到這樣的夙兒,獨孤染又心疼又內疚,同時也無奈着,誰生的孩子像誰,這簡直就是蘇墨軒的翻版,除去與他在一起的時候,夙兒幾乎都很少會笑,她也在檢討,或許真的是自己太過自私了,爲了她心裡那個過不去的檻,折磨了屬於孩子的童年,剝奪了屬於她的快樂。
“夙兒乖,孃親抱一抱吃飯。”
“咚咚。”這時,門被敲響,無需去看她也知道是誰,本不想理會,可看夙兒垂了頭,她蹙眉道:“進來。”
門被推開,蘇墨軒眉心深鎖,不能否認的,在聽到孩子聲音那樣的沉,又那樣無助的時候,那一刻的他從心底不斷涌現出低落與疼痛。
“我只是來送這個。”他沉沉開口,隨之將東西放下,只是淺淺的看了眼夙兒,無奈的轉身便走。
“等等。”獨孤染突然喊住了他,他卻沒有回身,只是微不可聞的偏了偏頭。
“坐下來一起吃吧!”她的無可奈何,或許只是因爲夙兒,也或許她的潛意識裡從來都不捨得看他過那麼可憐兮兮的生活。
這漁民區沒有飯莊沒有客棧,他住的地方還是自己蓋的小屋,要說飯,他哪裡會做?要麼就是自己亂去烤些魚來吃,要麼就是餓着。
自打夙兒懂事以來,她總是會偷偷的拿些吃的藏起來,問起時便總是在找理由說謊,其實她知道,她是拿去給了蘇墨軒,或許這就是父女天性。
轉過身來,他漆黑深邃的眸子望入她憂鬱的眼中,她正在添加碗筷,夙兒卻樂着去給他搬凳子,雖然很費勁,但她很開心的在努力,使上吃奶的力氣往前挪。
看到夙兒笑了,獨孤染也無奈的勾了勾脣,她知道若是把他趕出去,今晚夙兒一定又餓肚子,陪着她爹同甘共苦。
這個才四歲就好像大人一樣懂事的孩子,總是格外讓人心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