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千澤。”耆老自然也看見了歐陽千澤,下意識的輕呼一聲,只是,當他餘光一掃,看見歐陽千澤身邊站着的人之後,頓時眸光一睜,驚得差點連自己來的目的都給忘了。
“小公主!”短時間的怔忪之後,耆老忍不住驚呼出聲。
天啊,他不是眼花了吧?
小公主受了這麼重的傷,他做了最好的估計,也定然要至少沉睡兩年的時間才能完全醒過來,現在才半個月的時間不到吧?眼前這個活蹦亂跳的人真的是小公主?
凌無雙看着耆老那誇張的神情,眼角微抖的道,“耆老,叫我無雙便好。”
對於面前的這位老者,凌無雙是打心裡尊敬的,特別是在聽歐陽千澤說道母親雲靈,一直都是耆老在幫忙維持着生還的希望。
“好。”耆老揚起花白的眉頭微微一笑,這才確定面前笑臉盈盈的人真的是凌無雙。
“城主是閉關了麼。”耆老看着凌無雙,隨後問了聲。
他剛剛一路過來,落雪殿已經封閉不讓人進去了,既然小公主已經沒事了,那就定然是城主在閉關了。
而凌無雙笑眯眯的點了點頭,證實了耆老心中的估計,“父親的傷勢不輕,怕是要閉關一段時間。”
父親渾身亂竄的玄氣連她都能清晰的感覺到,但同時,她似乎又發現父親和之前有些不一樣,氣息不是那種深沉內斂,而是變得有些飄渺不定。
“嗯。”耆老點頭,若有所思的輕嗯一聲。
蕭青不苟言笑的面容之上一派沉着嚴肅之色,“耆老,這是怎麼了,發生什麼事情了麼。”
聞言,耆老面色也是跟着一緊,沉吟着伸手撫着那花白的鬍鬚。
“其實也並不是什麼大的問題。”他看了蕭青一眼之後,又望向凌無雙和歐陽千澤兩人,沉聲道,“只是發生了一件奇怪的事情,老夫一時間也看不出個所以然來,而且覺得大有蹊蹺,這想着找你們看看。”
“大有蹊蹺?”蕭青和歐陽千澤對弈一眼。
什麼事情這般奇怪,竟然連耆老都看不出名堂。
飛羽大殿,矗立於風雪鑄劍城中心位置,像是一頭雪白的瑞獸匍匐在一片飛絮飄零的地域之上,大道小徑之上,整整齊齊守候着的都是一些神色肅穆的弟子。
“耆老,副城主。”
在看見兩道沉步而入的身影之後,大殿之內響起恭敬的呼喚聲音。
隨後,一襲雪白長袍身段飄逸欣長的男子,和一素白長衫的女子一起走入,一陣略微安靜之後,雪白的殿宇之內,立刻便響起了一聲聲有些激動的聲音。
“少主,小公主!”
喚着凌無雙,一些弟子口氣都興奮的微有顫動。
他們沒看錯吧,小公主既然醒了。
“小公主。”幾位守候在大殿之中的長老,也朝凌無雙笑眯眯的點點頭。
從半個月前的三方混戰之後,風雪鑄劍城上下,無論是長老還是弟子對於凌無雙除了打心底的認可欽佩之外,還有感激,因爲從某種程度上來着,他們之中有不少人的命,都是凌無雙用給聖修人當靶子給救下來的。
那種感覺,驚歎,欽佩,從內心深處冒出的驕傲!
凌無雙朝衆人示意的點了點頭之後,快步走到耆老的身邊,眸光透過圍在周圍一圈兒的人望向裡面,驚訝的微微一睜。
“這是?”疑惑的輕張了張嘴,很是不解。
歐陽千澤看了看,淡若遠山的眉頭微微一擰,眸中疑惑驚訝的色彩,猶如煙雨朦朧的色彩,波瀾暗起。
耆老沉吟少頃,吐出讓三人驚訝不已的兩個字來,“青城。”
“什麼!”蕭青驚的聲音都驟然拔高,肅殺的眸光迅速地一轉,再度回到地面之上的那古怪軀體之上,濃黑的眸子中露出難以置信的色彩來。
地面之上,靜靜的挺着一具乾屍。
說是乾屍,還不如說是一截木樁,除了那血跡斑駁的裙袍之外,屍體其它的地方完全面目全非,只能看得深褐色的一團,堆積成一個人形的軀體模樣。
“你是說,這是青城?”凌無雙眸光眯了眯,望向耆老。
怎麼可能會是青城,父親只是射殺了她而已,現在怎了弄成了這般摸樣。
耆老當然知道凌無雙心中的疑惑,點頭確定道,“這的確是青城沒錯。”
說完,他眸光回到地面那張白布上躺着的乾癟軀體上,自言自語的道,“之前被清理收拾的時候還未發現任何的異常,只是沒幾天的時間便發生了這樣的變化,聽得弟子的彙報之後,老夫立刻便趕過來了,卻是沒有什麼大的端倪。”
對於青城,風雪鑄劍城衆人之前待她優渥,絕大多數都是因爲凌昊的原因,只是經過這場混戰之後,奸細的實質身份,讓她本就名不正言不順的地位毀於一旦。
這個時候,衆人面對這樣悲慘下場無動於衷也是很正常的。
“是啊,我們也沒發現多少有用的消息。”旁邊的幾位長老也附和幾聲。
歐陽千澤墨黑的瞳孔微微一凌,緩步而去,雪白的長靴在那乾癟得像是一截木樁般的軀體前頓住,俯身半蹲了下來,仔細巡視一陣子後,也若有若無的喃呢一聲,“是有些奇怪。”
軀體完全乾癟,像是被人爲的摧毀了,但是這兇殘的手段,還有這樣詭異的變化,他以變化,他以前可是從未見識過。
“看出什麼了麼。”耆老面色微沉的看了眼歐陽千澤和蕭青。
他研究了大半天的時間,硬是沒有看出任何端倪。
“很奇怪,但是卻說不出到底哪裡奇怪。”蕭青濃黑的眉頭幾乎擰成一條麻繩,沉着一張臉糾結不已。
歐陽千澤起身,似雪的長袍輕微揚起,在明晃晃的大殿之上勾勒出優雅的弧度,猶如湖面微微盪漾的漣漪,聽得他輕嘆一聲之後,緩聲道,“應該是在這之前,她的識海便被掏空,神魂未來得及散開的時候,便不知了去向。”
一般的玄師,在呼吸停滯死亡之後的一段時間內神魂纔會散去。
“有這等事?”蕭青眸露驚訝之色,腳步都朝着那方跨了一下。
耆老驚訝的老眼都是微微一瞪,周圍的幾位長老面面相覷,相互對視幾眼之後,同時也朝着中間靠了靠,仔細的打量着中間的那具古怪軀體。
根據歐陽千澤口中所說,意思就是在青城的神魂尚未消散在天地間的時候,被人活生生的給抽走了!
“這神魂不是散了,而是被人抽走了?”耆老驚訝不已。
歐陽千澤帶頭,“若是沒錯的話,應該就是在我們離開不久的時間內。”
可是,神魂會有什麼作用?沒有依附的神魂根本就沒有任何的作用,即使是要煉製傀儡,那也得是需要軀體吧。
“師兄,你讓開一下。”凌無雙輕揮袖袍,讓歐陽千澤往邊上站開。
歐陽千澤側身往邊上靠的時候,凌無雙提步靠到地面之上的乾屍身邊,一張清冷的面容之上,有沉着寧靜,亦有肅殺之色,讓周圍的一些長老都好奇的將眸光凝在了她的身上。
小公主這是要幹什麼?
凌無雙眉心輕輕一蹙,凝神探視,生命氣息的力量從她體內悄無聲息的流淌而出。
“嗡——”
周圍有輕微的涼風颳出,將凌無雙的衣袍鼓動的飛揚而起,千里千藤生命的氣息,像是一股股無形的清泉,朝着地面之上那具乾癟的軀體而去,卻是讓周圍的人一陣神清氣爽。
“噗!”
一聲噗響,忽然而出。
地面之上褐色的塵土飛揚而起,那讓人窒息的氣息,震得凌無雙腳步都是不自覺微微退後。
“咳咳,什麼情況。”輕咳一聲,蕭青粗壯的臂膀揚起,揮手不停的將周圍的褐色塵土拂散開去,半晌之後,再定眼一看的時候,輕張着嘴微有驚訝。
地面之上僅剩下一襲破爛的黃色裙袍,血跡斑斑的皺褶成一團,乾癟的屍體也化作了塵土,分離崩析。
凌無雙眸光一緊,寒聲道,“這氣息的確是有古怪,而且,如果我沒感覺錯的話,和我曾經在天中墓內感覺到過的氣息有些熟悉,極度的陰寒。”
這事情,絕對有蹊蹺!
“天中墓。”提到這個神秘的地方,耆老的神色都是一緊。
凌無雙紅潤的嘴角輕抿成一條脣線,“只是具體是什麼,我也說不清楚。”
她只能感覺到和千里千藤的生命之力相悖,就像是天中墓內的死氣一樣,但具體是什麼她還真是不能確定。
“這事也實在是有些詭異了點,誰會看上這麼一道普通的神魂,手段兇殘隱秘不說,留下的氣息更是這般詭異不已。”蕭青整張臉都疑惑的沉靜了下來。
在整片大陸之上,距今爲止也很少聽說過有神魂被抽走的事情發生,而且,青城的各方面都只能說是普通,神魂又能特別到哪裡去,到底是被盯上了哪一點。
“會不會是光明聖魂殿的人乾的。”旁邊有長老猜測。
耆老搖頭,“這怕是不可能,青城本就是光明聖魂殿的人不說,當時那般混亂的情形,聖修人都落得那般模樣,若是聖魂殿的人,哪裡還會有那個空閒來管這事兒。”
耆老的推斷不無道理,衆人也紛紛點頭贊同。
“那會不會是火浴丹之谷的人呢,我之前聽說過他們有一種煉丹秘術,需要玄師的神魂爲引。”各方猜測和推斷在空曠明亮的大殿之中細碎而出。
“就是,也有這可能性,這事老夫也略有耳聞。”
蕭青卻是沉着一張國字臉,一一否定,“即使火浴丹之谷尋神魂,還不至於閒得找到風雪鑄劍城的地盤上來,再說,這青城的神魂並無什麼獨特之處。”
衆人你一言我一語的議論着,最後都沒得出個確切的推斷。
歐陽千澤和凌無雙對視一眼,面色淡然,眸光之中都有點點銳利之色閃動而過。
耆老見這情況似乎並沒有什麼收穫,花白的眉頭朝中攏了攏之後,長袖輕揮,“好了,今天都散了吧,有什麼情況老夫會再行通知大家。”
“是。”
“好。”
衆多的弟子長老紛紛退出,那白布之上血跡斑駁的破爛衣衫也消失在大殿中。
“這事有古怪。”到最後,耆老依舊只能得出這麼一個結論。
蕭青沉吟着點了點頭,國字臉上帶出點笑意,說道,“或許只是我們想得太過複雜了,看看再說吧,或許並沒有我們想象中的那麼嚴重。”
如今的情況,就好像一頭深埋地底的蠻古巨獸只窺見了它的冰山一角,卻是不得清楚全貌,在什麼都不清楚的情況下,最好的辦法就是選擇靜觀其變。
“嗯。”耆老伸手慢慢的擼着鬍鬚,表示贊同。
歐陽千澤墨黑的瞳孔之中氤氳出點點笑意,回眸望向身邊的人,“無雙,現在你需要好好休息,若是師尊出關的時候,見得你還是這般模樣,我可就麻煩了。”
帶着輕笑的玩笑的話語,瞬間讓整個大殿的氣氛都輕鬆了起來。
“哈哈,是啊。”蕭青也是一陣愉悅大笑。
他們可得想盡辦法將這小丫頭給弄得白白胖胖的,不然大哥出關的時候,指不定得找他們麻煩。
凌無雙看着打趣她的兩人,亦是一陣無奈搖頭。
凌無雙沉睡了約莫一個多月的時間,最爲致命的重傷倒是被千里千藤還有冰城之心的力量恢復的相差無幾,現在也只是有點虛弱而已,只要好好修養一陣子便能恢復如初。
耆老笑着打趣道,“冰城之心都落到你這丫頭肚子裡面了,若是再養不好,老夫可也是沒辦法囉。”
之前耆老不在,自然是不知道凌無雙手握幾件鴻蒙寶物,不過,冰城之心也可謂是風雪鑄劍城特有的重寶了,有假隨侯之稱,除了是一次性的之外,各種奇效堪比隨侯珠。
冰城之心極其珍貴,數萬年凝集一顆,只有城主纔有資格動用,如今風雪鑄劍城唯有剩下的一顆,被那愛女如命的凌昊給了寶貝女兒,眼睛都不帶眨一下的。
“對了,無雙你這次應該也是有些突破吧。”歐陽千澤隨口提了一句。
凌無雙輕咳一聲,“是有點。”
至少實力之上有了不少的突破,算得上是因禍得福了吧,還真是得好好感謝聖修人那老不死的呢!
“有點已經很不錯了。”蕭青笑着看了凌無雙一眼,安慰道,“小丫頭你也不要着急,修煉之事需得慢慢來,青叔敢保證,以你那恐怖的嚇人天賦,追上大哥是遲早的事情。”
說完,蕭青一陣哈哈大笑。
蕭青自然是能看出凌無雙對自己實力不足的懊惱,以及那急切的想要提升實力的心情,在這個時候,當然是想盡辦法安慰她,不過,言語之中倒也並未有什麼虛假的成分。
耆老笑眯眯的看着凌無雙,心中也是唏噓不已。
這父女兩人,凌昊是個傳奇,凌無雙這丫頭那就是一個神蹟。
“我明白。”凌無雙默默的伸手摸摸鼻尖,只是嘿嘿一笑,也並未說什麼。
歐陽千澤輕笑一聲,“無雙,你隨我來吧。”
即使之前估計着凌無雙幾年之後纔會從沉睡中醒來,但她需要的東西,以及夠她折騰的地盤,歐陽千澤也都早已吩咐妥當,其中不少都是凌昊這十幾年來,一點點親手準備的。
“嗯。”凌無雙朝耆老和蕭青點點頭後,和歐陽千澤並肩離開。
兩人低語交談,時不時傳出點點愜意的笑聲,氣氛很是融洽,那一高一矮的背影,在玉樹林立的大殿之外,在飄飛的雪花之中,逐漸模糊隱沒。
“你看,這小公主和千澤還真是挺般配的。”耆老看着兩人離開的背影,那是越看越滿意,最後忍不住驚歎出聲,“這簡直就是天生一對嘛。”
同時,耆老心中對凌昊豎起大拇指,高,城主真是有先見之明。
“這話你可別在大哥面前提。”蕭青聽着,趕緊哭笑不得的開口。
耆老不解,“爲何。”
大哥這般悉心栽培千澤,配上小公主,簡直是再完美不過。
“你別在大哥面前提就對了。”蕭青苦着一張臉,說完之後,又趕緊補上一句,“至少在這一段時間,你別去觸這釘子,等那新鮮勁兒過去了也許還可以商量。”
大哥現在的情況,那就是誰都像是要和他搶女兒的樣子,在這個時候提這茬兒,不是自己往火山口上撞麼。
而且,他算是看明白了,一旦涉及到無雙這丫頭,大哥可是翻臉就不認人的,只是看千澤現在被嫌棄的樣子就知道了。
耆老可是個精明人,從蕭青古怪的話語面色,以及糾結的話語之中很快便抓住了重點,一陣哈哈大笑之後,不由得揶揄出口,“有這麼嚴重。”
蕭青搖頭,“可不止。”
他估計,大哥這所謂的新鮮勁兒,也至少得有十幾年。
兩人對視一眼,面上浮出無奈的糾結笑意,特別是想到平日裡動不動朝衆人噴火的凌昊,面對小女兒那神經兮兮輕言細語的樣子,兩人心中更是愉悅不已。
“還有最主要的一點。”蕭青說着,面容之上依舊是愉悅的笑意。
耆老面露疑惑,靜靜的等着蕭青的後話。
蕭青緩緩轉眸,望着已經消失在視線中的兩道身影,聲音帶出點感慨,“你之所以認爲千澤和這小丫頭極爲般配,是因爲沒見到那個人啊。”
“你說樓君炎。”耆老自然是知道蕭青口中的人是誰。
不過,即使是樓君炎,他們風雪鑄劍城的少主子,難道會比他差?更何況還是千澤。
蕭青笑着搖頭,嘆道,“完全不是一個感覺啊。”
樓君炎和千澤誰更爲出色,那並不是關鍵,而是這感覺,完全是有着本質上的天差地別。
但那兩人站在一起的時候,整個天地之間的風華都只能淪爲陪襯,那並肩而立傲視蒼穹的風姿,那密不可分同出一轍的撼人氣場,那舉手投足之間自然而然的默契……
明是兩人,卻是沒有任何人再能插足其間。
耆老看着蕭青那有些恍惚和感嘆的神情,似乎明白了什麼,只能遺憾點頭。
可惜,千澤晚了一步。
“那纔是真正,天造地設的一對啊。”蕭青淡笑着點頭。
千澤和這丫頭相處給他的感覺,淡然溫馨,就是兄妹,根本就是本質上的區別,不能比,也沒辦法去比。
耆老揚眉,那花白的鬍鬚都是一陣抖擻,“你這樣說,老夫還真是想見上一見了。”
蕭青不苟言笑的面容之上,露出點若有所思之色,“會有機會的。”
樓君炎絕對不是個狠角色,如今的逐日之巔更是不能小覷,按照現在的發展看下去,便已經隱隱有和上古四大勢力齊頭並進的趨勢,也難怪會三番兩次受到光明聖魂殿的忌憚和干預。
周圍飄雪飛零,邊走邊聊的蕭青和耆老兩人,也逐漸消失在這片大殿前方。
半個月的時間,晃眼即過。
凝白入脂的樹幹,白裡透粉的花瓣隨着周圍的清風,飄落飛揚,散落在樹下的棋盤之上,黑白分明,寧靜的空間內,時不時跳動出雨打青瓷般的脆響。
“好厲害。”凌無雙手持白子,瑩白透出紅潤光澤的兩片脣瓣之中,溢出讚歎之音來。
論別的,十八般武藝,難不倒凌無雙,但是說到下棋,她還就真是個外行了,也只是之前在樓君炎的手把手教導下,略懂略懂,和歐陽千澤對上,只有一個結果,那就是被殺得片甲不留。
歐陽千澤但笑不語,修長如玉的手指,輕捏烏黑的棋子,落子的時候,身着一襲雪衣的身軀朝凌無雙的方向傾了傾。
“歐陽千澤,你幹什麼!”
一聲突如其來的咆哮,驚得凌無雙無聊之餘,抓在手中的一把棋子抖落一地。
歐陽千澤手中的棋子都還未來得及落下,聽得這聲咆哮之後,眼角忍不住微微一抽,但那俊逸的面龐之上,很快便恢復了淡然從容,收手的時候,身形順勢靠了回來。
“師尊。”
回眸見到那闊步而來的青袍男人,歐陽千澤輕喚了聲。
從凌昊急步而來的方向看,剛剛歐陽千澤傾身落子的動作,儼然是要朝凌無雙撲去的樣子,凌昊咆哮的原因,也就可想而知了。
“父親——”凌無雙也喚了聲,卻是頗有咬牙切齒的味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