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丫頭,南嶼是禁地,你們過不去的.";南嶼聖姑發現了凌無雙的欲言又止,銳利逼人的眸光上下看了她一眼,隨後便淺笑着搶先開口,打斷她想要前往南嶼的想法.
凌無雙眉梢輕揚,心中的好奇更盛了,但也只是隱隱勾脣便不再言語.
只要母親如今安好,她暫時便也就不擔心,而且看這樣子,母親在南嶼的地位絕對是不低的.
";聖姑,這周圍的怨靈開始散去了,要不要抓捕?";就這個時候,南嶼的一位弟子開口提醒,衆人隨即眸光環繞周圍,也是帶出點擔憂之色.
南嶼聖姑手中的玉白權杖揚起一揮,";不用,不要輕舉妄動.";
旁邊有長老也是隨着附和一語,";這怨靈是通過一種極爲特殊的煉魂術而成,他們如今也是沒有很好的辦法抓捕,一不小心可能還會出亂子,現在最好的辦法就是讓它們自行散去,然後徹底封鎖這片地域便是.";
怨靈只要是不被利用,便沒有多恐怖的力量,只是駭人了點而已.
";是啊,這也怕是如今最好的辦法了.";幾名長老弟子開口附和.
";可是,這情況不對啊!";
當然,南嶼衆位長老之中也是有提出異議的.
";你看,這極有可能便是鎮魂柱的痕跡,這些散開的怨靈很有可能再度被聚集在一起.";這片黑色的地域,漫天煙霧朦朧,哀鴻遍野,儼然是一副人間煉獄場.
南嶼的聖姑神情凝重,也是沉聲一嘆,";是啊.";
事情已經這般了,現在該如何處理才能不讓它更爲嚴重惡化.
";你是說鎮魂柱?";凌無雙有些驚訝的抿抿脣,暗自點頭和身邊的樓君炎對視一眼,看來他們口中說的應該就是之前橫空而出的那根巨大黑柱了.
南嶼的一位老者點頭,又揮手指向下方那個天坑般的黑洞,";沒錯,若是老夫沒有估計錯誤的話,剛剛你們所看見的東西,就是鎮魂柱.";
他們遠遠便窺將那輪廓,只是還是慢上了一步,但慶幸的是好歹也是被阻止了.
";那東西有什麼用.";樓君炎一語緩緩而出,也是忍不住插上一句.
";異想天開.";南嶼聖姑卻是嗤笑一聲,手中的權杖提起隱隱凌空一跺,轉眸環視周圍一圈,微帶憂愁之色的眸中亦是有着從容不迫的姿態,";鎮魂柱哪有那麼容易煉成.";
只不過,光明聖魂殿他們雖是有做法過激的地方,但一方上古勢力竟然就這般消失了,也實在是遺憾,畢竟在上古之時,聖魂殿也是功臣一族.
";難道是……";南嶼一位長老忽然想到什麼,當即面色大變.
南嶼聖姑也是有些變了面色,接過老者那遲疑並未說完的話,";難道說,是有人想要利用鎮魂柱的力量,去破解昔日大荒鍾鎮壓下的禁制?";
";很有可能!";
這樣的猜測,讓南嶼的人神色都莫名凝重起來.
剛覺有一絲半解的凌無雙,如今聽得又是一陣雲裡霧裡,鎮魂柱的力量,大荒鍾鎮壓着什麼,還有禁制?
";那些又到底是什麼人?";
這纔是凌無雙最爲疑惑的一點,沒忍住順口也就問了出來,";不知道可否告知?";
堂堂雄霸一方的上古勢力光明聖魂殿,卻是一夜之間被血洗,千百萬弟子族人盡數化作怨靈,這可不是一件小事,也絕非是一個人能辦到的,必定是一方大勢力.
南嶼聖姑轉眸盯着了凌無雙半晌,隨後有些好笑的嘆息搖頭,";小丫頭,若是我說,連我們南嶼的人都不知道是具體誰做的,你會信麼?";
他們南嶼,也只是世代履行着一個守護的職責而已.
";不知道?";凌無雙有些錯愕的眨眨眼,但隨即便默默點頭,";當然.";
南嶼的人不便透露的會選擇不說,但還不至於誆騙他們.
南嶼聖姑有些驚訝,呵呵輕笑幾聲後說道,";這段時間發生的事情實在是太多了,事情究竟是什麼情況,我們的人也抓緊正在查探,至今也只是有些眉目而已,無雙丫頭你們還是速速返回逐日之巔吧,這裡並不安全.";
淺淺的話語,帶着一點關愛.
凌無雙有些疑惑南嶼聖姑口中的親暱之語,但也是並未多問,隱隱勾脣,揚聲迴應得倒也是乾脆,";好,若是有什麼需要幫忙的地方,儘管開口.";
看這樣子,事情是真的有些棘手.
";既然這樣的話,那我們就先告辭了.";凌無雙和對面的一行人笑着招呼一語,便揚手示意逐日之巔和風雪鑄劍城的人隨她離開,今天得到的信息已經是不少.
樓君炎倒是一直都頗爲淡定,順着那削窄肩頭披下的長髮輕舞,頷首一下,朝南嶼聖姑幾不可見的點頭示意,";告辭.";
不輕不重的兩個字從那兩片薄脣之中吐出,低啞有力,卻是古潭無比.
";炎君留步.";南嶼聖姑卻是忽然轉身,在樓君炎一行人與他們擦肩而過的時候,伸手一語喚住,隨後有凌空幾步朝前邁了邁,輕鎧裙帶飄飛,";你手中的大荒鍾殘片,煩請務必保管安好.";
神族已經消失在這片大陸之上,這唯一留下的大荒鍾殘片,或許關鍵時刻會是一線生機.
";這是自然.";樓君炎啞聲
一語,冷峻容顏神色淺淡.
";那就好.";南嶼聖姑點頭微笑,點頭微笑,但依舊是能看得出來擔心的痕跡在裡面.
樓君炎淡然點頭,回身一步邁出便化作一道光芒迸射向遠方,空氣中似乎都還殘餘着那赤發繚繞而過的灼熱痕跡,眨眼間便和凌無雙消失在這片地域上空,帶領着逐日之巔和風雪鑄劍城的人離開.
";聖姑,爲何不將大荒鐘的殘片收回?";
身邊一名弟子發出不解疑問,上前站在她身邊,";聖姑,這樣的東西流失在外面很容易出亂子的,更何況他們現在也還沒那個能力保管,說不定還會被那幫人盯上,招來殺身之禍.";
";你可不要小瞧的如今的逐日之巔啊.";南嶼聖姑無奈輕笑,";樓君炎手中的東西,豈是隨便就能拿走的,再說,這大荒鐘的力量也不是任何人都能調動的.";
神族的人在那一場大戰之中盡數隕落,連神王大能都以身證道,如今大荒鍾出世,但這力量難道就此埋沒麼?這樓君炎說不行就是那位有天緣之人.
";可是,連幾件——";旁邊的一位長老欲言又止,但最後也只能揮袖長嘆一聲.
大荒鍾流落在外也就罷了,連幾件鴻蒙之寶都在凌無雙那丫頭手中,真不知道老祖宗和神女是怎麼想的,就算凌無雙那小丫頭也能勉強算得上是南嶼之人,但畢竟沒有歸來!如何放心?
";沒事.";南嶼聖姑呵呵輕笑,";那丫頭可是精的很.";
天地鴻蒙之寶,是具有靈性的,強求不得,既然這小丫頭有幸得到,而且還能這般運用自如就定然是有它的大道之意在裡面,順其自然便好,這恐怕也是老祖宗的想法吧.
";事不宜遲,趕緊處理這裡的事情,還得趕緊返程!";
此時南嶼聖姑英挺面容之上的柔和之色盡數退去,眸光環視周圍鬼怪橫飛的空間,揚手提起權杖一跺間袖帶隨風微微飄蕩,釋放着一股極爲凜冽的氣息.
";呼呼——";
";嗚嗚,嗚嗚嗚嗚……";
罡風陣陣,嗚咽哀嚎之音滿滿充斥這片地域.
但就是在樓君炎和凌無雙離開之後不久,兩道身影,也是一男一女兩人,朝着這邊位置快速趕來,周圍怨靈橫飛的情景彷彿對他們毫無影響般,行動自如.
";我不會感覺錯,剛剛那一定是大荒鐘鳴之音!";男人身着褐色的簡單衣袍,只是一張平凡的路人臉,青色的胡茬密佈,不修邊幅得甚至於有些邋遢光景,聲音隱隱帶出點激動的顫抖.
";師哥,會不會是感覺錯了.";他身邊緊隨着的美婦人,一張明豔動人的臉上風韻猶存,";不過,我似乎也聽見,但也只是隱約而已,並不清晰.";
";因爲是殘片的原因!";男人說得斬釘截鐵.
兩人對視一眼,眸光之中同時跳閃出極爲興奮的色彩來,幾乎是異口同聲,";走,過去看看!";
藉着周圍那朦朧的光影依稀可以辨別,這一男一女,正是在風雪鑄劍城外出現過的兩人,而那凌無雙得到的大荒鍾殘片其中之一,當時便是經由這個男人之手送出!
天上重雲密佈,霧濛濛壓頂而下,昔日威儀肅穆的光明聖魂殿上方星月全無,被周圍那詭異的氣息影響,那光影急速閃動的痕跡都像是鬼魅在晃動一般.
而樓君炎和凌無雙離開的速度也是不慢,很快便退出了這片霧靄沉沉的地域.
";君炎,我覺得南嶼那片地域裡,一定是藏着什麼關係到整個神魔大陸的秘密.";凌無雙收回眼神,撇向身邊的人,";恐怕也只有進去一看,才知道究竟如何了.";
越是探究,越是覺得迷霧重重.
連貫三界不斷變換移動位置的天中墓,最後一件鴻蒙至尊寶物,神族,大荒鍾,南嶼,滅聖魂殿的神秘勢力,一直隱藏在暗中窺探的一些勢力,似乎也逐漸浮出明面.
樓君炎勾脣輕笑,薄脣似血緋紅,";南嶼這等小心翼翼怕泄露天際,就說明還未到窮途末路之時,尚且在他們能控制的範圍之內,所以不過過於擔心.";
";你倒是挺能放寬心的.";凌無雙有些好笑的白了身邊的男人一眼.
似乎對於什麼東西,這男人都是一副不冷不熱的態度,不過有一個時候例外,想到這裡凌無雙面色略微古怪的一紅,掩飾性的輕咳一聲之後道,";現在怎麼辦.";
這大老遠跑來東荒一趟,沒探尋到什麼有用的消息,這又火急火燎的回去?
樓君炎那深邃的眸光卻是定定的停留在凌無雙身上,直到看得她有些不自然的悚了他一眼之後,這男人才輕笑一聲,不緊不慢的道,";怎麼辦?這地方也沒什麼風花雪月可看啊.";
瘴氣四伏,鬼影重重.
凌無雙嘴角狠狠一抽,頓覺無語.
逐日之巔衆暗探侍從也是隱隱發出輕笑聲,倒是極爲難得聽見他們君上玩笑的話語.
";只是萬萬沒想到,這光明聖魂殿竟然會以這種方式消失在這片大陸之上.";眸光轉開一瞥,再度回眸望向背後那片孤魂野鬼橫飛的地域,意味深長一語.
樓君炎負手而立,漫不經心的接上一句,";或許是自作孽也尚未得知.";
凌無雙皺眉有些不解,但卻是也沒想到,樓君炎這個時候無心說出的一句話,也就是光明聖魂殿滅亡的原因.
如今,火浴
丹之谷覆滅,光明聖魂殿也是消失匿跡,至此,四大上古勢力便只剩下風雪鑄劍城和星藍流雲宗,讓人不得不感慨一句世事無常,也是這片大陸風雲更替的殘酷折射.
諸雄爭霸,就必定會存在興衰更替.
而聖魂殿一夜之間被血洗的消息,以疾風暴雨之勢不到多長的時間便席捲整個這片古林深深的東荒大地,朝着神魔大陸瘋狂擴散而出,一時間人人自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