已經是深夜時分,星河璀璨下,這兩天地依舊是沉浸在一種喜慶的色彩之中。
清風,圓月。
棧橋四通八達,遠遠的一處山頭的殿宇之上,男子高大的身軀被一襲金袍包裹,兩手環在胸前,宛若一輪烈日般釋放着灼灼光彩,撇脣嘀咕一聲,“還真是熱鬧。”
都說了不管這丫頭了,真是的,他巴巴的跑過來幹什麼!
正當金翎折射準備離開的時候,耳邊傳來一道淡雅輕笑,“金兄,既然來了,那麼急着走幹什麼,如此熱鬧,不如下來和我喝上一杯如何。”
金翎垂眸望下,見得歐陽千澤一襲雪衣飄飄,端坐在一張白玉石臺邊上,修骨如玉的身影在白霧朦朧之中若隱若現,他眸光之中的錯愕一閃而過。
他這是幹什麼去了,竟然沒發現這傢伙也在這裡。
“好巧。”金翎哈哈揚聲大笑,金袍翻卷,當即從殿宇頂穹之上旋身而下,錦緞長靴在歐陽千澤身前一步穩穩落定。
歐陽千澤淡然一笑,眉間的水印烙痕波光般微微一蕩,伸手指了指身前的酒樽,示意他坐下,“金兄這又是要上哪兒去,藍姨剛剛還在念叨你呢。”
這兩人也是個不打不相識的關係,而之前在丹之谷禁地的那一站之後,以防萬一,歐陽千澤便在流雲宗待了一段時間,而中途金翎倒是急急忙忙的往鑄劍城跑了一趟,歐陽千澤倒是徑直和心藍長公主等人一起過來的。
“想去拐人來着。”金翎長袍前擺一揮,坐下便自顧自的開始倒酒。
歐陽千澤眉宇淡墨之色,輕微一揚,聲音似甘泉般清冽而優雅,看着金翎那興致勃勃的樣子有些好笑的道,“現在恐怕是不行,你過不去的。”
經得師尊那麼一折騰,現在的雲傾天宮寢殿,別說是人,怕是連一隻蒼蠅都飛不進去。
“是麼?”金翎哈哈一笑。
“是的。”這道緊接而出的聲音卻不是來自於歐陽千澤之口,微帶稚嫩腔調,還能聽得出一點鬱悶之音。
歐陽千澤和金翎眸光皆是一怔,同時詫異的擡眸望向他們頭頂上方的位置。
這棵古藤盤繞的樹上,茂密的樹葉之間晃落下一雙精緻的小錦靴,周圍還依稀有淺淺的紫色光暈流轉。
歐陽千澤背後的墨發如瀑般垂落而下,隨着他失聲輕笑搖頭的動作微微飄起機率,幾乎是瞬間便猜出了此人是誰,“小傢伙,你怎麼也在這裡。”
這片山峰之上的殿宇平日較爲冷清,今天倒還是熱鬧。
上方樹葉一陣唰唰抖動,隨後被一雙懶洋洋的撥弄小手撥開去,蓋在小傢伙面上的樹葉也是被他丟開,最後才露出紫邪那張漂亮妖邪臉來。
“還能怎麼樣,被父親大人提着衣領給丟出來了唄。”他迎着歐陽千澤那疑惑的眸光嘟囔出聲。
樓君炎揮手之下,將小傢伙差點甩出衆山之巔,不過最後卻是驚險的落在這邊樹上,殃及了一顆鳥窩,小傢伙竟然鬱悶的就乾脆掛在這裡不動彈了,準備眯一會兒就跑路來着,卻是沒想到這人來了一個又一個。
金翎當然知道這人是誰了,那銳利的眸光掃視了眼紫邪,眸底泛出異樣色彩。
這小鬼頭,好強!
若是之前歐陽千澤在這下方,是金翎自己想事情太過於入神沒有留心纔沒察覺到,那麼現在,他可就是真真切切一點氣息都未發現,看歐陽千澤的表情,顯然也是如此。
“別想了,雲傾天宮周圍父親大人布了禁制,外面還有幽雲龍騎守着,你過不去的。”小傢伙眸光一轉對上那雙帶着探究色彩的金瞳,悠悠的開口。
金翎眉宇之間流光溢彩,笑着調侃,“那可說不定哦。”
紫邪輕哧一聲,側身往另外一邊翻去,小傢伙那傲嬌的樣子顯然是懶得再說。
“喂,小鬼頭,你去哪兒?”見紫邪似乎要離開的樣子,金翎迅速站起身來。
紫邪回眸,妖冶紫瞳上下掃視金翎一眼,一副愛理不理的樣子,“幹嘛。”
外公這次真是害死他了,這個時候當然是快點跑路了,父親大人這會兒沒時間搭理他,若是等到明天他還不得翹辮子啊,還是趕緊會雷法之城避避風頭纔好。
金翎見得小傢伙那意興闌珊的樣子,頓時卻是興致大盛,嘿嘿笑道,“本王聽說你很是彪悍,早就想見識見識,黑暗龍麒麟徹底甦醒的王者血脈,不知道如何。”
這口氣,儼然是想要一張大戰了。
金翎體內雖然是有極爲純淨的神聖巨龍王者血脈,但卻是一個貨真價實的人類,擁有這樣獨特的血脈讓他修煉速度更爲驚人,而眼前的這個小傢伙人模人樣的,但卻是一頭彪悍得可是不足爲外人道的萬獸之王。
紫邪小眉頭卻是擰了起來,眸光帶着詭異色彩上下掃視金翎,半晌之後,不緊不慢的吐出一句話來,“連小孩子都想欺負,難怪孃親說你很沒品。”
金翎嘴角狠狠一抽,環在胸前的手都是猛然鬆開,滿臉黑線的道,“本王哪裡沒品!”
歐陽千澤亦是沒忍住一陣呵呵輕笑,緩緩搖着頭。
這無雙教出來的小子,還又是個腹黑的活寶,不過,欺負小孩子這話是怎麼說出口的?怕是放眼整個神魔大陸,都找不出幾個敢欺負這小傢伙的存在吧?
紫邪有多兇悍金翎不知,歐陽千澤可是知千澤可是知曉一二的,而且,那次小傢伙的神魂莫名其妙的出現在風雪鑄劍城的時候,也着實是將他都給嚇得不輕。
“想打架是吧?”小傢伙坐在樹上,朝金翎挑釁的豎起中指朝天一指。
金翎眸光頓時一眯,帶出灼熱氣息,“正合本王心意!”
已經感受到了紫邪強悍的金翎,渾身的熱血卻是再度沸騰起來,戰鬥的激情也是被瞬間點燃,這傢伙要是發起狂來,又哪裡管對方是不是小孩子。
紫邪冷哼一聲,翻身便消失在了原地,“有本事就跟着來吧!”
他還是先跑路再說,可是不能給父親大人逮住了。
“有何不敢!”金翎長髮張狂飛舞而起,仰天大笑間長靴猛地踏地一點。
“嗖!”
他飛身而起,化作一道金色的光芒閃過,刺透墨黑的蒼穹,追着前面那道快若奔雷閃電般的紫芒,朝衆山之巔外的方向而去,只是一眨眼的時間,便消失在了這片夜空之中。
歐陽千澤看着身前玉臺之上的酒樽,淡淡的環視眼又只剩下他一人的周圍,頗爲無奈的搖頭淺笑。
酒水嘩嘩落下,濺起微波粼粼,歐陽千澤一襲雪衣,淡然優雅之姿端坐在在這方雲霧繚繞的世界,再度恢復到了獨自一人自斟自飲的狀態之中。
月上中天,星河璀璨。
雲臣重擔在身,招呼安置天下來賓,另外雲傾天宮寢殿之外的劍奴可就是非常悠閒了,那張萬年不變的清俊面容依舊是神色寡淡,斜倚在一棵樹幹之上,守護着這方重地。
“哇!”
一聲少女嬌俏的呼喚之後,空中中便傳出陣陣清脆的笑聲。
那雙漂亮的血瞳出現在劍奴的正前方,殷玲兒那張還微帶嬰兒肥的俏麗完全擋住了劍奴的視線,笑得更是明媚無比,“呵呵呵呵,有沒有沒嚇到?”
手舞足蹈,兩條蠍子辮隨着小丫頭的身軀飛舞,在那裡自娛自樂。
劍奴只是冷冷的看了她一眼,便錯身走開,“無聊。”
這一段時間,殷玲兒這小丫頭可真是劍奴走到哪兒,她纏到哪兒,累此不疲自己玩兒得倒是開心,卻着實是讓劍奴這個習慣於周圍冷冷清清的人頭疼不已,又是礙於這丫頭是自家王妃的客人,現在不能隨便給扔了。
而且,奇怪的是,無論劍奴在什麼地方,小丫頭總是能在最短的時間裡找到他。
“喂!”
殷玲兒轉身便追去,眉毛皺成了毛毛蟲般,“我怎麼無聊了,你看你每天像是個悶葫蘆一樣,都不怕把自己給悶壞了麼,有什麼不開心的是,可以和我說呀。”
“我沒有不開心的事。”劍奴頭也不回的快步而走,說出了這些天來最爲長的一句話。
小丫頭眸光瞬間一亮,連忙顛顛兒的跑上去,側身湊到他面前,“那有什麼開心的事情,也可以和玲兒說呀,你看你整天一個人多悶得慌呀,要不以後玲兒都陪着你吧,好麼好麼?”
“唰!”
小丫頭說得正歡之時,面龐眸前一道鋥白的亮芒閃過。
殷玲兒呼吸頓時一窒,眸光顫巍巍的催望向自己脖頸之處,那鋒利冒着森寒氣息的刀刃,渾身僵硬得一動不敢動,但更多的是因爲心中生出的一股莫名難過。
劍奴神色冷淡,手中捏着的長劍出鞘一截,側身抵在殷玲的肩膀之上阻止她撲來的姿勢,刀鋒銳利,在周圍燈火的照耀下,折射出幽冷的光澤來。
“我只是想和你說說話而已。”殷玲兒垂眸,聲音也不自覺的便弱了下去。
劍奴眸光定定的看了眼前的少女兩眼,捏着那柄烏黑長劍的手一抖,刀鋒唰地入鞘收回,轉身離開,他也只是冷冷的留下一句話,“不要再跟着我。”
劍奴的性子是真的冷,冷到不允許任何人接觸他的世界,在他的腦子裡,就只有君上王妃,以及其他人的區別,甚至於連雲臣他都是一貫的冷淡不理,殷玲兒又如何能在他的接納範圍之內?
殷玲兒看着手中被她用錦布小心翼翼包裹的幾塊精緻糕點,憤憤出聲,卻是倔強得不讓那委屈的淚水滑落而下,“死木頭,真是討厭死了!”
一陣噼裡啪啦的悶響,幾塊糕點相應落地。
“不跟就不跟,再也不要理你了!”
殷玲擡腳又跺了跺,這次小丫頭是真受傷了,憋屈得重重一哼之後,轉身離開,帶着那兩條紅綢紮起的漂亮蠍子辮在空中也是狠狠的一甩。
清風吹過,隱隱還有糕點的清香漂浮而起。
在這個熱鬧的夜晚裡,那可是各人有各人的忙碌,而那雲傾天宮之內,可也是戰火繚繞久久不息,燃燒了這一片天空。
在黎明時分,點燃那天穹邊緣的霞光,緋紅似火。
晨光絲絲縷縷,從寢殿鏤空水晶窗折射而入,碎了一地的光華。
一寸光芒跳躍至那女子凝白的光裸後背之上,仔細一看,卻是漫山紅遍,怎一個奼紫嫣紅了得,色彩斑斕和那大紅滾金的喜被交相輝映,朵朵花開,豐盈完美的弧度若隱若現,美得驚心動魄,勾魂撩人。
只是,凌無雙腦袋軟綿綿的悶在錦被之中,像是一灘爛泥般,趴在那張大牀之上一動不動,只能看見後腦那烏黑秀髮,香汗未乾。
纖纖素手,修骨玉長,男女十指相扣。
樓君炎那赤紅的長髮鋪散開去,順着女子光滑的裸背蜿蜒,一手勾在她纖細的腰肢之上,俊臉埋在女子頭頂位置,露出半點完美的側顏,依稀窺得見那殷紅嘴角上揚的優雅弧度,完全裸露在外的後背肌理分明,只是上面紅痕密佈,在周圍玉瑩點點的光芒下泛出讓人心神盪漾的妖冶之色,像是被小貓抓出來的般,力道也是頗爲兇狠。
這幅姿態,昨晚的戰況可想而知了。
樓君炎睫毛顫了顫,挺傲的鼻尖在女子頭頂秀髮間輕輕摩挲,顯然已經是醒了,只是並未急着睜眼,那雙手開始不老實的在女子的後背豐盈之間遊離。
“滾開。”
悶悶的兩個字,咬牙切齒卻能明顯得感受到那軟綿綿的無力,從腦袋深深埋在被子中的凌無雙脣瓣間惡狠狠溢出。
等她恢復點力氣,她一定宰了這男人!
樓君炎啞聲一笑,磁性動人的聲線睡意闌珊,卻是變本加厲,大掌探出,順勢而下託着女子光裸後腰,猛地用力就往自己懷中壓來。
“滾出去!”
凌無雙無力哀嚎,她快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