早晨,季澤風睜開惺忪的雙眼,發現自己正躺在一張淺藍色的牀上,旁邊是以奇怪睡姿沉睡着的林若卿,他的心“咯噔”一下,大腦飛速運轉,想要回想起昨晚發生了什麼。
昨晚,他被林若卿一把拉進了她的屋裡。
然後,他親眼看見她用手抓起一隻死青蛙,平放在解剖盤上,然後一手拿鑷子夾起青蛙腹部的皮膚,一手拿解剖剪剪開皮膚,將皮膚與肌肉剝離,然後她將青蛙的肌肉壁剪開,裡面的內臟全都暴露了出來。
整個過程她始終面無表情,然而季澤風只覺得胃裡有一股湍流在翻山倒海。直到親眼看到那些內臟時,季澤風再也忍不住了,他一股腦地往地上吐了一大灘。
他十分不好意思地看向林若卿,她卻並不在意,仍低着頭研究那些內臟和結構,低聲吐槽着季澤風:“只是一隻小青蛙而已,你就吐成這樣,要是讓你看我解剖屍體,那你還不得把胃都給吐出來了?”
“……”
“剛剛看驚悚片,從人體裡噴出來一個臟器,在這裡看到一個形狀很相似的啊。”林若卿一邊說着,一邊拿鑷子在那團臟器裡翻來覆去。
“……”
林若卿放下鑷子,擡頭對着季澤風笑了笑:“哎呀,我肚子餓了。”
剛剛纔看了那麼噁心的東西,這個女人竟然說她餓了。
“……”
季澤風才知道原來林若卿是一個醫學生。臨牀八年,已經讀了六年,暑假寒假都住在這間公寓裡。她的屋子裡到處貼有人體解剖圖,器官示意圖。在廚房裡還有顯眼的各種解剖器具,書桌上竟然還有一臺顯微鏡。有時候她會從小區的樹叢裡捉一些奇怪的生物來進行“研究”。季澤風覺得這簡直就是活脫脫的一個科學家、生物學家和醫學家,活脫脫的一個微型人體博物館。這個可怕的女人,還在家裡養了一隻帝王蠍,給它取名叫愛卿。她還當着他的面把那隻蠍子放在手裡把玩。
季澤風對她說:“林小姐,你這麼恐怖,會嫁不出去的。”
林若卿覺得這個新鄰居真是有趣,他不會像別的房客一樣,直接到保安處投訴她的擾民,他對她也沒有敵意。相反,從他的眼裡,她竟然感知到他的容易相處。所以她才把他帶進了自己家。
“會恐怖嗎?雖然這是我的專業,不過我更感興趣的是中醫。”林若卿笑了笑,把帝王蠍放回玻璃罩裡,洗了洗
手。然後她打開廚房外面靠牆的那個大櫃子,說道:“裡面全是寶貝。”季澤風朝裡面望去,全是中草藥,瓶瓶罐罐和一些中醫書籍。
想到她還不怎麼了解他,於是林若卿問道:“喂,交個朋友吧。你叫什麼名字?多少歲?什麼工作?”
“季澤風,29歲,歌手。”他簡單地回答道。
“比我大四歲啊。”林若卿笑道,“老人家啊。”
“……”
林若卿遞給他一杯葡萄酒,接着說道:“你是一個歌手啊?”
“嗯。”季澤風將酒杯裡的葡萄酒一飲而盡。
“那你會唱什麼歌啊?《兩隻老虎》?”
“那是我的成名曲。”
然後他們一起笑了。
他們就這樣有一句沒一句地聊着天,一杯接一杯地喝着葡萄酒。季澤風沒想到自己竟然能和一個陌生的女生聊得那麼開心。
然後……然後就斷片了……
問題來了,他怎麼睡在她的牀上?
季澤風緊張地看了看身邊的林若卿,再看看自己,幸好都不是衣冠不整。
“林若卿。”他叫她的名字。
沒有反應。
他又叫了一聲。
“嗯?”她迷迷糊糊地應道,翻了個身,睜開了眼睛。“早。”她看了一眼季澤風。然後站起身來,若無其事般,徑自走進浴室。
什麼情況?這個女人,怎麼好像沒什麼反應??
“林若卿。”季澤風又叫了一聲。
浴室裡傳來她的聲音:“怎麼了?”然後是嘩啦嘩啦的水聲。
季澤風對着浴室方向說道:“你怎麼不問我爲什麼會在你牀上?”
“難道你記得?”她的語氣裡帶着笑意。
猶豫了一下,季澤風說道:“可是一個陌生男子出現在你的家裡,甚至是牀上,你不會感到害怕?”
過了好一會兒,林若卿從浴室裡走出來,她裹着浴巾,頭髮上的水珠滴滴落下。她徑直走到他的面前,把手搭在他的肩膀上,說道:“我是個醫學生啊,陌生男子又怎樣?他身上的哪個部位我不清楚?”
剛洗完澡的她,身上散發着清新的沐浴露的香氣。季澤風只覺得心口在劇烈地起伏。
“你是一個隨便的女人?”
換作是別的女人,聽到這句話,大概會十分生氣。然而林若
卿只是輕輕一笑,並不說話。別人怎麼說自己,她早就不管。
季澤風有些失望,原來她是隨便的女人?
“那……我們昨晚做了什麼?”季澤風有些緊張地問道。儘管他們衣着完整,但他還是忍不住問道。
“沒做什麼啦。”林若卿邪惡地揚起了嘴角,說道:“也就是舌吻了半個多小時,在牀上換了無數個姿勢而已。”
“……”
“你這個老人家,體力真的不行。要記得多補腎。”
“你……”
看着他一臉的震驚和尷尬,林若卿笑得更開心了:“隨便這麼一說,你還真信啊。”
“……”
“再說了,要是真讓你對我幹那些事,你下得了手嗎?你一看就是一個文弱書生。”
她竟然看扁他。
“誰說我下不了手。”季澤風一把抓住她的手,將她用力拉到自己懷裡。然後伸手想要扯去她的浴巾。
一切太突然,林若卿掙扎着轉了個身,抓緊自己的浴巾,退到離季澤風一米遠處,警惕地盯着他。
季澤風忽然笑了:“看來你不是隨便的女人啊。”其實他並沒有打算真的扯掉她的浴巾。他只是想試探一下這個女人。
林若卿繼續瞪大眼睛看着季澤風。
“我很好奇你會經常讓別的男生進你家嗎?”不知道爲什麼,他就是想確定她究竟是不是**不羈愛自由。
林若卿終於不再繃着臉警惕,她笑了笑:“說實話,你是第一個。”
季澤風開玩笑地說道:“那麼我昨晚什麼都沒做還真是虧了。”
從林若卿家裡踏出來時,季澤風扭頭對她說道:“若卿姑娘,有空可以來串串門。”
“好哦。”
回到自己的公寓裡,季澤風的大腦依然是微微缺氧。這個鄰家女人挺奇怪卻又挺可愛的。有這樣的朋友,或許能讓他的生活變得明亮起來。
季澤風抱起那把吉他,撥弄着弦,卻不知道該哼唱什麼歌好。
經紀人葉少龍打來電話,詢問關於新專輯歌曲創作的事。
季澤風看着放在桌上的已完成的六首傷感類情歌,又看着這個新家裡的一切,想到昨晚,突然腦袋一陣抽,他對着電話笑着說道:“少龍,我想重寫。”
“什麼?”
“我想寫一張歡快活潑的專輯。”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