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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一道淡淡的光芒,劃過夜空。
像是流星,瞬息數千裡。
不消片刻,光芒的去勢漸緩,從中現出無咎的身影,像是要停下歇息,而手中卻拿出一枚圖簡查看。之後他俯瞰着腳下的山川叢林,辨認着所處的方位。而僅僅是幾個喘息的工夫,有強大的神識橫掃而至。
鬼赤、鬼丘,與兩個大巫,已發現他的蹤跡,追來了!
無咎沒有驚慌,而是挑釁般的啐了一口,隨即飛身化作光芒,一路嚮往疾遁而去……
須臾,天色拂曉。
神識之中,四道人影,依然緊追不捨,且愈來愈近。
那四位老鬼,不愧爲鬼族的高人,遁法極爲強大,僅僅兩個時辰,便已追到了千里之內。
無咎猶在飛遁不止,而身子突然分開,化作兩個一模一樣的人影,一個往東、一個往西……
轉瞬之間,四道人影疾馳而至,稍稍一緩,彼此相視冷笑,繼續往前追趕。
某人的伎倆,也不過如此!
果不其然,半個時辰之後,那消失的人影,再次冒了出來,很是慌里慌張,而去勢卻猛然加快……
“飛魂術?”
“正是我鬼族的遁法!”
“不僅於此,小賊的分身術,也應該來自我鬼族的《玄鬼經》……” wωω● Tтkā n● C〇
“他竟然修煉我鬼族的功法,豈非是說,一旦被他知曉玄鬼聖晶的隱秘,便可將其據爲己有而修爲大漲……”
“哼,追——”
不知不覺,旭日高升。
晴朗的天光下,劃過四片淡淡的烏雲。烏雲所去的方向,一道人影猶在倉惶逃竄。
便於此時,前方那道逃竄的人影,突然奔着下方的山谷遁去,隨即金光一閃而失去了蹤影……
烏雲倏然而至,從中現出鬼赤、鬼丘、鬼達、鬼諾的身形。四人低頭查看,頓作恍然,轉身便要奔向來路,卻又相視搖頭而恨恨不已。
“你我追到此處,竟是小賊的元神分身。而元神之體,遁法詭異,且藏入地下,極難找尋……”
“不錯,小賊祭出假身之時,以分身引誘你我繼續追趕,而他本尊施展隱身術,藉機遁入地下。恰是拂曉時分,山谷叢林晦暗。如此虛虛實實、真真假假,你我過於急切,難免失察!”
“何不迴轉……?”
“以小賊的詭詐,此時迴轉,爲時已晚……”
“所言不差!從他昨晚現身於唐木鎮,救助同伴,又重創鬼宿、鬼夜,直至逃竄,無一不詭詐重重而令人猝不及防。長此以往,更難對付……”
“料也無妨!只須抓住小賊的短處,便可將其置於死地!”
“巫老,請指教——”
“鬼丘,你說——”
“歷經數次交手,屢屢被小賊逃脫。而他得意一時,難以長久。依我之見,他有兩個短處,只須稍加謀劃,再加上巫老的冤鬼千尋之術,哼哼……”
……
無咎不會知道,又將遭到怎樣的算計。
而他也懶得多想,一路走到今日,不是拼殺,便是逃亡,即使殫精竭慮,用盡手段,最終也不過是爲了活下來。
嗯,依然活着!
地下深處,黑暗之中。
無咎的雙手抓着晶石,盤膝而坐,一邊喘着粗氣,一邊兩眼眨動而神色戒備。
此番結隊外出,掃蕩鬼族,雖然有點莽撞,卻也迫不得已。
鬼族已然抵近碧水崖,倘若繼續南下,尚在碧水崖閉關的靈兒,以及忙着煉製鐵弓、箭珠的彥日與彥爍,必然受到驚擾。唯有加以狙擊,或是將鬼族引到別處,方能讓碧水崖遠離禍端。此外,林家子弟與荀萬子等人,也修煉了天虎陣,亟待實戰一番,來檢校劍陣的威力。
他與林彥喜,各自帶人前往唐木、玄鋪、溪山與貢嶺四個集鎮,也果然撞見鬼族,並分別遭遇了一場惡戰。
誰料竟然引來了鬼赤與鬼丘,當真是兇險萬分。而那兩位老鬼的現身,並不意外。
唐木鎮,與林彥喜夜宿之地,僅有一千多裡,鬼夜遭到重創,遠逃之際,見他無咎奔着這邊趕來,必然要通傳消息,召集鬼族的高手。故而,他無咎救下林彥喜師徒之後,便張口提到鬼宿,以此來試探鬼夜。而鬼夜卻避而不談,顯然已獲知了唐木鎮的詳情。於是他以最後一顆箭珠,冒充玄鬼聖晶,逼得鬼夜投鼠忌器,同時也沒有忘了留意遠處的動靜。當神識之中稍有察覺,即刻跑路,接着又以陰木符與元神分身,騙過鬼赤,使得本尊逃脫追殺,就此躲入地下。
回頭想想,着實驚險萬分。
看似打打殺殺,你追我趕,倒也簡單,而稍有疏忽,便將陷入萬劫不復的境地呢!
卻也並非沒有收穫!
經此一戰,荀萬子五人的天虎陣法,愈發的嫺熟,以後對付鬼族,或妖族,亦將更加的得心應手!
只可惜林彥喜遭到重創,所幸安然逃離,而經歷此番血戰,有了前車之鑑,對於他師徒五人來說,又何嘗不是一大收穫呢!
再一個,他無咎往北而逃,隨着鬼赤與鬼丘的追趕,鬼族的大批高手,必然尾隨而來,也使得碧水崖沒了侵擾之憂……
無咎想到此處,又喘了口粗氣。少頃,手上多了三個戒子。看着其中的五色石,他不禁咧嘴一樂。
仇家,亦並非一無是處。這不,孝敬了一千多塊五色石呢!
怎奈季淵所贈的箭珠,已消耗殆盡。否則見到鬼赤,不知能否再糊弄一下那個老鬼!
無咎收起戒子,默然等候。
直至幾個時辰之後,黑暗中,一點金色的光芒疾馳而來。隨即一個光着屁股的金色小人到了近前,氣喘吁吁,很是狼狽不堪。正是元神的分身,直接撲向無咎而瞬間失去了蹤影。
嗯,小傢伙勞苦功高,此番累得不輕!
元神分身的迴歸,讓無咎真正的放下心來。他抓着晶石,繼續歇息。三日之後,終於養足了精神。他催動遁法,在地下尋覓而行。直至千里之遠,這才悄悄潛出地下。他稍加辨認方向,又一頭遁入地下。
須臾,已然置身於一個封閉的洞穴之中。
無咎落地之後,凝神張望。
洞穴爲天然而成,十餘丈方圓,怪石嶙峋,陰寒潮溼。而洞穴角落的空地上,卻插着六根手腕粗細的玉石柱子,各自刻有符文,並有陣盤位於其中……
無咎的兩眼一亮,擡腳走了過去。
臨行前,韋春花給了他一枚圖簡,拓印着位於各地的傳送陣,共計有十幾處之多,以防他遭遇不測而藉以脫身。而此處的傳送陣,便是其中之一。
那位老姐姐,慮事周全啊。倘若盧洲各地,遍佈傳送陣,無疑有着諸多的便利!
無咎走到陣法之中,低頭查看。陣盤之上,標示了三個地方,分別位於正北、東北與正南的三萬裡之外。
不如接着往北而行,若是沒有遇見鬼族,便順道打探消息,然後再返回碧水崖?
無咎摸出六塊靈石,敷設於陣腳之上,擡手打出法訣,頓時消失於閃爍的光芒之中……
……
碧水湖。
湖中的一座山峰腳下,並排開鑿了幾間洞府。其中最大的一間洞府,分爲內外兩層,有石廳與靜室,顯得頗爲的寬敞。
而此時的石廳內,擠滿了人。
林彥喜,盤膝坐在地上,臉色有些蒼白,顯然是傷勢未愈。四周則是站着他的幾個弟子,還有韋春花,樑丘子,姜玄,湯哥,甘水子,以及荀萬子等人。
衆所周知,無咎與林彥喜,聯手外出掃蕩鬼族。而十日之後,荀萬子五人回來了,皆安然無恙;又過了幾日,林彥喜師徒也回來了。卻不料林彥喜慘遭重創,使得衆人大吃一驚,急忙過來問候,併爲之慶幸不已。而獲悉原委之後,各自又憂心忡忡。
因爲無咎、無先生,下落不明。
“我師徒逃走之時,無先生正在逼迫鬼夜大巫交出五色石。至於究竟如何,不得而知……”
林彥喜應該吞服了丹藥,又在途中歇息了幾日,如今雖然傷勢未愈,卻也略有好轉。他道出詳情之後,歉然道:“只怪本人修爲不精,拖累了無先生……”
“不!”
樑丘子搖了搖頭,安慰道:“面對一位大巫與兩位鬼巫,林老弟能夠大戰數個回合,並護持弟子無恙,足以令人敬佩!不過……”他面帶憂色,轉而又問:“如你所言,無咎是死是活,人在何方,皆無從知曉?”
“唉!”
林彥喜嘆息一聲,道:“但願無先生,他吉人天相……”
他不再直呼無咎其名,而是一口一個無先生。無咎不僅救了他的性命,還救了他的四個弟子,使他感念愧疚之餘,更多了幾分敬意。
樑丘子則是看向衆人,無奈道:“你我相聚於此,均與無咎有關。倘若他遲遲不見迴轉,三、五月尚可,三年五載,又該如何?”他面帶苦澀,又道:“水子,湯哥,盧洲已沒有我師徒的容身之地,返回天盧海吧……”
他來到盧洲,只爲遊歷、避禍,遇到了無咎之後,這才改變了念頭。而如今無咎下落不明,他無從憑藉,沒了寄託,也只能返回天盧海的玄明島。
“慢着!”
相對於衆人來說,韋春花更爲關切無咎的安危。見樑丘子要離開碧水崖,她忍不住問道:“林門主,你是說,無先生,他逼迫鬼夜交出五色石?”
林彥喜答道:“正是!無先生拿出箭珠,聲稱是鬼族至寶,要鬼夜大巫拿出五色石贖回……”
“呵呵!”
韋春花與身旁的姜玄笑了笑,轉向樑丘子道:“無咎他既然敢於敲詐鬼族的大巫,他便有十成的把握逃脫險地。以老身之見,他此時應該躲在某個地方飲酒呢!”她衝着林彥喜拱了拱手,又道:“林門主安心養傷,改日再來探望!”
林彥喜精神一振,忙道:“我要在此看着彥日、彥爍煉器,諸位有所不知,箭珠之威,出乎想象……”
樑丘子聽說無咎無恙,也不便離去,欣慰道:“既然如此,且等他歸來。而那個小子,雖然機智多變,卻並非完人,一旦被人抓住短處,或將陷入不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