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抵達龍舞谷外的時候,天光依然大亮。
而當穿過峽谷,來到龍舞谷中,那火紅的日頭不見了,唯有層疊的山峰染透了霞光,遠遠看去便如同一條條巨龍在天上狂舞而蔚爲壯觀。
有明便有暗,明暗對比之下,偌大的山谷,彷如黃昏降臨而顯得暮色沉沉。
不過,山莊的四周,以及門樓上下,早已掛紅披彩,燈籠成串,一派節日喜慶的景象。
那最爲高大的一座門樓,便是山莊的正門。飛角挑檐的石樓下,大門洞開。門楣之上,高懸着“玉神龍府”的玉石匾額。
大門兩側的石階上,恭候着十餘位玄衣弟子。
而各家的修仙高手,則是聚集門前,靜靜等待着召喚,以便進入莊內而參與盛會。
無咎與韋春花、韋柏,也湊到人羣中,卻各自東張西望,不時的竊竊私語。
“無先生,山莊遍佈陣法,只怕傳音符無用……”
“嗯……”
“先生,你所說的飛仙高人何在?”
“我也想知道……”
“若是莊內僅有龍鵲一個飛仙高人,即便再加上十餘位地仙,以先生的手段,應該脫身不難……”
“老姐姐,你不是小瞧我,便是吹捧太甚,好在我有自知之明……”
“說話又沒正經……”
便於此時,只聽山莊弟子揚聲道:“諸位拿出柬帖,以備查驗,時辰已到,請——”
所謂的柬帖,便是一個巴掌大小的玉佩,上面刻着山莊的龍紋標記,並以及客人的來歷等等。
無咎與韋春花、韋柏使個眼色,各自的手上多出一物,正是喬芝女留下的玉佩,而上面並無名諱、道號,只標註了青山島的字樣。因爲當時青山島的歸屬尚無定論,而所送的賀禮又極爲貴重,於是山莊的管事弟子便送了三張請柬,也使他三人有了可趁之機。
衆人陸續踏上門前的臺階,接受查驗。
之前的山莊弟子招了招手,又道:“柬帖不得離身,入莊之後不得隨意走動,隨我來——”
無咎與韋春花、韋柏,跟着衆人接受查驗,又在山莊弟子的帶領下,終於來到了山莊之中。而穿過院門的一瞬間,身形似有阻擋。而所持的玉佩隨之發出微微光芒,所遭遇的阻擋瞬間消弭無形。
龍舞山莊,當真是禁制森嚴。
而踏入山莊之後,眼前一暗,只見古木成排,樹冠如雲,涼風習習,好像漫步於夜色的密林之間,而神識所及又奇花吐蕊,異草芬芳,怪石成趣,流水潺潺,彷如置身於幽谷之中而令人眼花繚亂。
不知幾時,四周豁然開朗。
竟是一片寬闊的湖水,迎面而來。
而湖面之上,有青竹棧橋,左右彎曲着延伸而去。
衆人循着棧橋,繼續往前。
兩百多位修士呢,魚貫而行,足足拉開百數十丈,在湖面上形成一道長長的黑影。
而寬闊的湖面,怕不有十數裡方圓。人在橋上,彷如行在水中。恰好一輪彎月爬上山頭,湖面與之倒映,霎時月華盪漾,波光粼粼,景色旖旎。
無咎與韋春花、韋柏,尾隨衆人而行。
無先生似乎興致盎然,不是拍拍棧橋的欄杆,便是勾着腦袋,看着橋下的湖水,而揮袖之間,突然“咚”的一聲,似有物品墜落,湖面上濺起幾點水花。
“大膽!天心湖上,誰敢不守規矩?”
有人大聲叱呵。
無咎雖然落後,而他的身後,還跟着一位山莊弟子,顯然在監視着衆人的一舉一動,
無咎急忙揮袖一捲,一個裝着丹藥的玉瓶從水中飛出。他抓住玉瓶,回頭示意:“嘿,如此美景,使人陶醉忘我,故而失手墜物,恕罪、恕罪!”
“哼,不得輕舉妄動,否則逐出山莊!”
山莊的弟子只當他沒有見過世面,訓斥一句,不再追究。
原來這片湖水,名爲天心湖。
而湖面上頗爲寂靜,稍有聲響,便引得衆人看來。見是一位猥瑣的老者在惹麻煩,皆嫌棄不已。
便是韋春花也忍不住連連搖頭,低聲抱怨道:“哎呀,難得如此場面,你卻不知檢點,同道的臉面,都被你丟盡了……”
“嘿嘿!”
無咎也不辯解,訕訕一笑。
繼續循着棧橋而行,三、五里過後,抵達湖中的一座小島,或一方白玉打造的亭臺。小島足有百丈方圓,高出湖面三尺,四周建有迴廊,當間的石坪擺放着蒲團、石几,顯然便是宴會賓客的所在。而小島的正北,另有棧橋彎曲而去。數十丈外,一座三層的樓臺聳立在湖面之上。可見樓臺的匾額刻着三個大字,龍舞閣。
“諸位,請自行就座!”
小島的北端,也就是臨近龍舞閣的一側,另有一方三層石階拱衛,石柱環繞的石臺。之前的山莊弟子,站在石臺的階梯上,衝着四方拱了拱手,大聲道——
“本人乃山莊的外事弟子,龍茂。此乃天心島,酉時一刻,喜筵開始,祭司大人將偕同新人與諸位高人前來同賀同樂!而亥時,爲吉時,新人飲罷合巹酒,慶典禮成。而筵席將通宵達旦,諸位不妨盡歡,待明日拂曉,再離去不遲!”
交代完畢,自稱龍茂的山莊弟子轉身走開。
在場的修士紛紛找地方坐下,並湊向北端的石臺,以便到時候能夠與龍鵲祭司有個互動,藉機混個臉熟、套個近乎。
而無咎則是在四處亂逛,又順着迴廊轉了一圈,見韋春花招手示意,這才慢慢走了過去。
三人落座的地方,遠離石臺,卻靠近迴廊以及來時的棧橋。
小島雖有百丈的方圓,而兩百多個仙道高手,倒也濟濟一堂,到處都是晃動的人影。
無咎與韋春花、韋柏坐在一起,留意着四周的動靜。
他擡頭看着天色,嘀咕道:“大喜的日子,這般黑沉沉,不吉利啊……”
九月深秋,晝短夜長,再加上四面環山,此時的天心湖已然是夜色降臨。而天心島上卻黑暗沉沉,與莊外的喜氣景象截然不同。
“哎呀,禍從口出,慎言!”
韋春花提醒一句,顯得很不耐煩,而片刻之後,又暗中傳音道:“天心島與棧橋,設有陣法,並未開啓,龍舞閣與天心湖的四周,禁制重重……”
無咎伸手敲擊着石几,衝着不遠處咧嘴一笑。
幾丈之外,坐着午道子、康玄與卜成子。三人本想佔個上座,卻晚了一步,又不便相爭,只得擠在角落裡,而鬱悶之餘,恰好撞見某人的笑臉,各自只覺晦氣,乾脆背轉身去。
“不愧爲玉神殿的祭司,住着好大一處院子……”
無咎的眼光掠過午道子三人,繼續打量着四周的情形。
韋春花坐在他的身旁,微微一怔:“院子的大小,與陣法禁制無關啊……”
她聽不懂無先生的話語,當然也不知道其中的典故。
因爲當年的無先生,曾經有個夢想,那就是住大院子,娶成羣的妻妾。卻因四處逃亡,曾經的夢想也早已凋零。而如今突然來到龍舞谷,看着氣派的莊院,想着龍鵲即將迎娶的道侶,不由得牽動了他的心事。
“嘿……”
無咎回過頭來,笑着又道:“既爲喜筵,便是宴席嘍,卻無美味佳餚,也無瓊漿玉液,如此孤島寒湖,看那明月半圓,祭司大人的待客之道,當真是別具匠心啊!”
“先生,是否放心不下?”
韋春花聽不得牢騷話,擱在以往她早已反脣相譏。而如今獲悉了無咎的來歷,摸清了無咎的脾性,她知道一旦對方說出怪話,其中必有緣由。
果不其然,便聽道:“事出反常,不合常規啊!”
“你是說……?”
無咎擡手摸着下巴上的鬍鬚,沉吟道:“今晚想要有所作爲,難!”
自從踏入龍舞山莊的那一刻起,他便已將所有的陣法禁制看在眼裡、記在心頭。如今又置身於湖面的孤島之上,處於衆多高手之中,他突然心裡沒底,只覺得此前的決策過於輕率盲從。
韋春花想了想,道:“不若靜觀其變,來日再尋仙兒?”
“不成啊!過了今晚,便讓龍鵲得逞了……”
“你……你只爲了阻撓這場喜事,不願仙兒成爲龍鵲的道侶?”
“嗯……啊,也不盡然!”
無咎察覺失言,連忙否認。
韋春花倒是善解人意,安慰道:“先生,你若是與仙兒有過一段情緣,適逢今日,難免耿耿於懷,且將苦衷說出來,老姐姐幫你斟酌一番……”
無咎的神色中,透着些許苦澀,搖了搖頭,道:“與情緣無關啊!試想,倘若仙兒一反常態,出乎你我所料,致意要成爲龍鵲的道侶,又該如何?而即便你們不願看她落入虎口,還能怎樣?”
“這個……倒是未曾想過!”
韋春花的臉色也變得凝重起來,忖思道:“若她致意嫁給龍鵲,表明她已投靠玉神殿,而你試圖接近,表白身份,道明來意,無異於惹火燒身。只怕你我休想逃出山莊……”
她與無咎的決策,皆來源於仙兒便是冰禪子女兒的推測之上。而假若掀翻了之前的推測,今晚的喜筵,便是一個死亡的陷阱,最終的結果難以想象。
無咎卻兩眼眯縫,淡然一笑:“嘿,是非曲直,總要嘗試,方見分曉……”
便於此時,有人揚聲喝道——
“酉時一刻……”
……
ps:後續如何,我也不知道,所以很糾結,一丹無咎闖禍,又該如何脫身,也想了很久,依然沒有結果,便藉着無咎說了一個字,難。而對於無咎遭到的誤解與辱罵,也在文中給了迴應,他就是一個俗人,俗不可耐,而他的胸懷與境界,遠遠超出了很多高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