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道:“對!他們兩個生面孔,不易被發現!”
朱天王卻委屈地道:“但我實在不喜歡……”
韓進笑道:“朱哥,不喜歡不要緊,關鍵不在這裡!”
我嘆了口氣,把事情挑明瞭,道:“你們二人過去挑事,動一動他們,可別動真格,完事就從門口離開!不要回來!”
朱天王恍然大悟,笑道:“哦…原來是這茬事!行了,我懂了!”說完,便挺着胸膛,擺出不可一世的表情,昂首闊步地走過去,韓進也從後跟上。
朱天王剛一走近田中一席,便探頭探腦地對席中的女子仔細一番打量,嘀咕道:“都是一些什麼眼神啊,這些女的……長得都不咋的啊!”
田中等人仍在面面相覷地好奇當中,韓進擔心朱天王遲疑不定耽誤時間,便隨意摟住一名女子,哈哈大笑對着朱天王道:“大哥,我喜歡這個,我要了!”
朱天王一看那女子,腰細身小的,正想批判一番之際,伊藤已經拍案而起,指着韓進罵道:“八嘎!你的,想怎樣的?”
此時,伊藤一席周邊圓席上的酒客立刻全部站起來,向朱天王和韓進圍了過去,這架勢可有三十幾號人,個個不懷好意地盯着朱韓二人!這瞬間的劍拔弩張吸引了所有看衆的注意,春宵閣的樂曲聲驟然停頓,氣氛忽然緊張起來!
老鴇和龜奴也屁顛屁顛地圍過來打着圓場,韓進乖巧地鬆開那名女子,正要賠笑道歉,朱天王卻極不服氣,指着伊藤大罵道:“怎麼了!老子今天就是看中你的女人了!要打架嗎?”
韓進連忙拉住朱天王,勸說道:“大哥,別激動!我們錯了!”然後低聲道:“可以了!別衝動,統領在看着!”
朱天王情不自禁地向我們這邊看了一下,發現飛燕正在狠狠地盯着他,便立即萎靡了下來。韓進一邊拉着朱天王往門外走,一邊不住地向伊藤他們躬身賠禮道歉。
隨着朱韓二人散去,忽然,田中身邊的老傢伙向我們投來警惕的目光,與我四目對視了一陣,然後向田中和伊藤耳語了幾句,田中便立即揮退陪酒女子,三人站立起來,準備離去。
“不好,他們想跑!”我驚訝道,“我們被發現了!”
飛燕也十分不解地問道:“怎麼回事?被認出來了?”
高美人問道:“怎麼辦?上嗎?”
我與飛燕對望一眼,眉頭一皺,齊聲道:“上!”我補充一句:“抓活的!”
飛燕一手捏着下脣,吹了一下響哨,春宵閣內喬裝打扮的錦衣衛,立即抽出武器圍了過去,田中的手下也取出長刀一邊警戒着錦衣衛的進犯,一邊掩護着田中三人離開春宵閣,這場激鬥在飛燕一聲命令之下,一觸即發,春宵閣內頓時刀光劍影,雞飛狗跳,亂作一團,器皿的破碎聲,女人的尖叫聲,傷者的慘叫聲混成一片。
田中三人在手下的掩護下,奪門而逃,我和飛燕、高美人連忙迎上,但春宵閣門外不斷涌入手持長刀的刀客,將我們攔截下來,擋住了去路,田中等人趁機逃出了春宵閣。
飛燕看見形勢不妙,高聲喊道:“朱!天!王!”音量之高,震耳欲聾!
少頃,便聽見門外傳來另一道聲音:“我來了!”然後便看到朱天王從春宵閣門外橫衝直撞地衝進來,將堵在門口的刀客撞得人仰馬翻,四散倒地。
我們三人便趁機奔出,追將出去。
剛跑到門外,已經看見韓進領着十數名錦衣衛追着田中等人走出大半里地,我高聲喝道:“朱天王、高美人、長公公,把我們的人全部帶出來追,誰敢擋路的,殺!”然後朝飛燕道:“走,咱們先上!”
田中等人跑得不快,但是身邊有不下二十人的守衛,阻擋着韓進等人的前進之路,我不禁詫異道:“怎麼會有這麼多人!”
幸運的是,這次朱天王帶來的錦衣衛全部經過血豹和徐廣的精心調教,是一批精英隊伍,與田中的守衛相比,武藝高出許多,而且團戰配合更勝一籌,所以,儘管人數不如對方,但能夠在這場遭遇戰中佔據強大優勢,奮力拼殺之下便將對方守衛一一擊倒在地,繼續追趕上去。
飛燕全神貫注地盯着田中三人,不斷加快腳步,雙手均捏緊了一柄短刀,似乎正在瞄準田中身體的某個部位。
又追出半里地,眼看快追上田中三人時,忽然飛燕驚叫道:“不好!前面有他們的接應!”
果然,大街遠處又衝過來一羣支援的刀客,我叫道:“飛燕,快!別讓田中給跑了!”
飛燕立即施展輕功身法,提氣急奔,一下子竄出數丈遠,眼看進入攻擊範圍,雙手同時甩出飛刀,那飛刀像長了眼睛一般,從錦衣衛人縫中穿過,徑直、準確插進了田中的大小腿!
田中“啊”的一聲驚呼,“噼啪”一聲,重重地摔倒在地,伊藤等人想回身營救,但韓進領着錦衣衛已經高舉圓月刀將近趕至,韓進還高聲喝道:“哪裡逃!給我殺!”
伊藤身旁的老傢伙看見韓進、我和飛燕也趕了上來,後頭還有朱天王一部,形勢不妙,使勁將伊藤往回拽,棄田中不顧,繼續往前奔走。
伊藤的援兵掩護着伊藤和那老傢伙逃離,與韓進等錦衣衛展開激戰,飛燕原本還想追上去,但伊藤的援兵人數實在不少,用他們的血肉之軀擋住了我們去路,我和飛燕也只好放棄了追逐,將田中擒住之後,在後來居上朱天王協助下,擊潰了援兵,終結了這場血拼。
收拾了殘局,韓進領着錦衣衛將受傷的田中等人,挾回春宵閣。
春宵閣迎賓大廳已經被破壞了過半,那老闆也報了官,蘇州府知府領着一干兵士匆匆趕到,看見我們正坐在大廳上,審訊着田中等人。
那知府看着殘破的半邊春宵閣,氣急敗壞地罵道:“你們是什麼人!敢在蘇州城撒野!”
飛燕取出令牌,向知府一擺,冷冷地問道:“說,多少錢?”
那知府一看,是錦衣衛的令牌,心下一寒,收起了原本張狂的嘴臉,哈着腰賠笑道:“原來是大人!不敢,不敢!”
飛燕問道:“不敢?是不是送我了?”
那知府一聽,頓時臉色一青,苦笑道:“只要大人喜歡!儘管拿去,儘管拿去!”
飛燕淡淡一笑,拍了拍知府的肩膀,道:“大人,我跟你開玩笑的!”然後從懷中掏出一疊銀票,拍在桌子上,道:“我想這裡夠賠償了!”
那知府不敢收下,不停擺手道:“不用賠,不用賠!”
春宵閣老闆委屈地看着知府,問道:“大人,這……”
知府朝那老闆喝道:“我說不用賠,就是不用賠!下去!”
那老闆無奈地嘆了口氣,低下了頭。
飛燕將銀票塞入那老闆懷中,道:“行了!我說賠就要賠!”
那老闆看了看飛燕,又看了看知府,神色不定。
飛燕續道:“老闆,請你們所有人全部出去一下!我們用完這裡,馬上就走!還有,知府大人,你先回去,我待會兒再找你!”
知府“啊”的一聲驚叫,依然站着猶豫不定,臉色一陣青一陣白。
飛燕大喝一聲:“出去!”
知府和老闆連忙點點答應,領着自己帶來的各色男女急匆匆地退出了春宵閣。
春宵閣內,就剩下我們錦衣衛。
朱天王取來一段木棍,遞給飛燕道:“哥,來,給田中嘗一嘗開口笑!”
飛燕把玩這木棍,笑道:“原來你還記得這個好東西啊!”
田中瞪着我們問道:“你的,是什麼人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