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和白頭、血豹、高美人以及長公公在野人谷口與沐王爺以及沐王府一干家將施禮告別。
咱天行堂做的案子,可以隨意調度各地兵馬,但決不允許讓地方官員知道我們行動的內容的。所以,儘管沐王爺很是擔心我們這趟野人谷之行,但我們沒要求啥,王爺也不便多說啥。
我便是悟空,天行堂副統領。十五歲進錦衣衛衙門,師從號稱大內飛鷹的古大力古大師。同門師兄弟共四人:大師兄肚絲,現任錦衣衛十三太保之首;二師兄飛燕,現在和我一樣,在天行堂做副統領;師弟……依稀記得好像叫摸啊摸啊買買提,是個關外人,身高一米有五,學成後就回關外去了,沒啥聯繫。
而這趟公差所帶的都是天行堂精銳,傾巢而出,六大高手來了四個。
白頭,很是英俊的一個高大小夥,啥功夫不好練,練個鳥人神功,二十出頭,便是一身白毛。鳥人神功的最高境界,也就是達到了“我便是鳥,鳥便是我”,纔會出白毛。初期是腿毛變白,練成這摸樣的,江湖上應該有個百八十人,沒啥能耐的。中期是褲襠裡全是白色捲毛,練到這一步,拳腳速度便比較快了,一個人能打翻三四個體重八十斤的肺癌晚期患者,遇到一個兩百斤的大塊頭,依然是被打得滿地找牙的水平。而後期便是腋毛變白,功夫就比較明顯了,赤手空拳打倒比自己重一兩百斤的,問題不是很大,遇上十幾個毛賊,也能弄翻人家幾個,並全身而退。傳說中的最高境界,便是練到白頭。據白頭自己說:江湖上,鳥人神功雖然比較普遍,和五禽拳有得一拼,但真正練到白頭的,古往今來,也就他一個。於是,白頭便被招進了我們天行堂。
白頭功夫也還算了得,只是有個秘密,兄弟們一直懶得去計較,那就是:每每過上一段時間,白頭那一頭白毛的髮根,便長出黑色來。然後……白頭某天外出歸來,又都白了……包括衣服上都星星點點的白色點點。
血豹,少林弟子。他自己說他在少林練功十八年,進天行堂的時候我看了他生辰八字,那年剛滿十八不久。便一直考慮到的一個問題是:這孫子豈不是從孃胎裡出來,便開始練功……甚至,這孫子直接就是出生在少林。於是乎,血豹的身世比較詭異。尤其可怕的是:在少林學藝十八載的血豹,入我們天行堂時,居然還有個四歲的兒子。不得不承認,少林寺也比較民主。而血豹的拳腳功夫,怎麼說呢?一個人打翻五六個大塊頭,問題應該不大。
高美人是男的,之所以有這名字,是咱天行堂統領金剛哥給取的。沒別的意思,就是因爲高美人比較娘。飛燕比較娘吧,畢竟人家練的功夫本就是暗器和輕功,講究個輕盈,與高美人相比,也只能算是矯情。而高美人所練的功夫也是暗器和輕功,但是他的娘……就完全是個娘娘腔。所以高美人和長公公關係不錯。
長公公不是我們天行堂的編內人員,他是宮裡面的,不過放在咱天行堂當差。以前放咱這的幾個公公,一個個陰陽怪氣的。因爲放過來的公公都要求要有點武藝,但那幾個公公的武藝,咱也不好恭維。雖然真正江湖上胡侃的劍仙刀神都是吹牛,但那幾位公公走路走着走着,還會自個摔個烏龜磕頭的,也確實是累贅。
而最後弄來的長公公就不同,最起碼,還能像模像樣的揮舞出一個大鵬展翅,真正出啥事和人打起來,他不說出個力吧,但也不會拖後腿到最後跑路還要人揹着。
而這趟差事,因爲金剛哥去了關外,查那鷹嘴鳥人的事去了,所以這個案子就我帶隊過來。臨來時候皇上專門給咱開了個小會,說沐王爺這次反映的這情況,應該可以肯定就是神仙來過咱這世界的有力證據。
沐王爺的信上說:他轄內的山區裡有野人谷這麼個地方,當地農村傳說,裡面住着一族不食人間煙火的男女,都長得很是好看。並都能吞雲吐霧。這羣神仙男女都不穿衣服,大冷天也光着屁股到處亂跑。並據某個別膽大的先人反映,該谷深處,有一個不死泉,裡面四季都冒着熱氣,泉水也是紅色的,只要誰喝了,立馬能長生不老。
嘉靖爺爺把這信給我們讀了,然後揮了揮他手裡那雞毛撣子,分析道:“長得好看——神仙都是仙體,自然好看。吞雲吐霧——更加能證明仙體一說,要不,你們給我吐個看看!而無論冬夏春秋,都能光腚,更是不食人間煙火的有力證據。本人嘉靖道人,都已經半仙了,下雪的時候光腚都還冷得發抖呢!而最重要的是,這不死泉的傳說,就比較牛了。這樣吧……”嘉靖爺猛拍一下旁邊太監的大腿:“只要悟空你們幾個,給朕落實了這事,朕就賜你們每人喝上一口不死泉水,如何?”
我們四個和長公公忙露出憧憬狀,紛紛表示:“定赴湯蹈火,在所不辭!”
最後,嘉靖爺把信最後幾行拿出來唸了:“這羣神仙性子比較惡,不喜外人進谷,屬於誰靠近要誰命的那種。對於這羣神仙人數的多少,沐王爺這麼寫的:應該不夠兩百人……”
我們幾個便都冒了冷汗。平時在廟堂內,咱是靠勞動力混生活的,自然都誇大了一點自個的能耐,在嘉靖爺的思維意識裡,我們都是一個人能打翻七八十個,並還時不時能騰出一隻手來做個勝利的手勢“耶”一下的。這趟派出我們四個天行堂高手,應該合夥打翻三四百個問題不大,再加上長公公武藝遜點,但總也能拳打八個,腳踢六個吧。所以,嘉靖爺覺得,我們這趟公出——困難有是有,但總體來說:問題不大。
便只好出動。另外還帶了天行堂下屬十五人。天行堂始終還是屬錦衣衛的,所以除了我們幾個所謂的高手外,其他人還是隻穿錦衣衛的飛魚服。行走江湖舉的旗幟依然是飛魚旗,唯一的區別是,我們旗上的魚眼睛,是金色的罷了。
而入谷,就只是我們天行堂幾位高手,那十五位下屬,安排在谷口把風。
野人谷口在這個上午風和日麗,雲淡風輕的。春天的雲南本來就很美,美到草都長過了膝蓋。而這山谷也因爲四季如春,植被非常茂盛。
這時長公公那陰陽怪氣的聲音便傳了過來:“我說悟空啊!這草裡會不會有蛇啊!”
高美人對着長公公回眸一笑:“呦!公公又嚇人了,這裡面有蛇的話,遇到悟空他們也不都嚇跑了嗎?”
長公公聽着皺眉,對着高美人罵道:“我褲襠裡還沒那玩意,聽着你這口娘娘腔都想罵娘,你再這麼下去,看我不給呂公公彙報下,吸收你進咱宮裡得了。”
白頭便樂了:“行啊!高美人成了高公公,以後表演蹲着尿尿時,正好可以給咱參觀下,哪裡像長公公你這老不死的,遮遮掩掩,咱和你都兄弟了,滿足下咱好奇心不行嗎?”
長公公便也樂了,說:“你們這羣孫子真變態,要看去看大姑娘的啊!扯着我尋啥開心啊!”
正說到這,高美人突然一招手,另一個手做出一個禁聲的手勢,沉聲說道:“有動靜!”
大夥忙都站住,也很是默契的呈圓形對着四周,肩也都微微聳起,隨時準備對着周圍草叢裡突如其來的情況動手。
高美人一手已經移動到他斜跨的劍上,環顧四周,然後繼續說道:“我剛纔聽見撲的一聲長響,有點像吹箭的聲音。”
大夥一愣,然後血豹聽到高美人這麼一說後,居然直接扭頭,往前走去。
我在他身後罵道:“血豹,你幹嘛?”
血豹回頭對我憨憨的說道:“那撲聲是我剛放了個屁!”
大夥便都笑了。放鬆下來,長公公對高美人罵道:“姓高的,你就專門嚇我吧!呸!不行,被高美人這麼嚇一下,我要噓噓了!”
公公再一擡頭,放眼望去,我們所處的這山谷口,居然一馬平川的都是齊膝的草,連個樹都沒。長公公便犯愁起來:“這可怎麼辦啊?悟空,公公我怎麼尿啊!這鬼地方咋連棵樹都沒啊?”
我扭頭白了他一眼,說道:“你再忍一個時辰,到谷裡應該樹就多了。”並擡手一指,指向十幾裡外的樹林。
長公公便叫苦了:“那可不行!皇上和我說了,說咱這種人,不宜憋尿,會傷腎的。”
白頭歪頭看他:“你要腎幹嘛?”
長公公一愣,半響回話道:“尿尿啊!”
接着公公衝我又叫開了:“悟空!你給公公我想個辦法啊?我要怎麼尿啊?”
我又白了他一眼:“這都要我教嗎?脫褲子,蹲下,尿。不就可以了!”
“悟空!別開玩笑了!怎麼辦啊?奴家我可憋不住了!”
我樂了:“你尿不就行了,咱不看就是了。”
說完我招手,要哥幾個都往前走幾步,站成一排,背對着長公公。然後我說道:“好了,你尿吧!咱保證不看。”
長公公說道:“說話要算數哦!”
我們四個一起異口同聲地回答道:“賴皮的是狗!”
便聽見背後的長公公凌亂的弄衣褲的聲音,然後聽見他長長地舒了一口氣,應該是尿上了。我伸手在自己胸前,比劃着:“三,二,一!”
然後我們四個一起轉身,咧着嘴笑着望向長公公。
居然長公公也正咧嘴看着我們:“我就知道你們幾個孫子會給我來這一套哦!多虧公公我聰明!不行!信你們我還不如信皇上的那幾顆仙丹。你們給我乖乖的在這候着,奴家我跑遠點尿去。”
說完,公公邁着小碎步,往右邊跑了去。
我們便站那,衝着長公公笑,表情做*樣,脖子做伸展狀。長公公跑出個幾丈遠,一扭頭,看到我們這模樣,嘴巴便動了幾下,應該是在罵娘。然後又提着褲子,繼續往前跑。
到跑得在我們視線裡只剩下個銅錢大小了,長公公才站定。站那還猶豫了一會,先是背對着我們,作勢要蹲下,接着又覺得啥不妥,又轉過來,面對着我們,解了解褲腰帶。可又似乎依然覺得不妥。最後只見他把外套一拖,一個手提着一角,另外一角用牙咬着,攔住了自己的下半身,然後多餘的一個手便開始解腰帶,然後慢慢蹲下了!
我們站在這邊還是在樂!其實太監尿尿,咱想象得到,不就和女人尿差不多嗎?只是長公公沒啥架子,哥幾個和他玩笑罷了。
正樂着!突然就聽見長公公那顛覆衆生的聲音在那邊想起:“悟空!草裡有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