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嗯,修身養性的,不錯。”袁秋淡淡一笑,對她一陣讚歎,“難怪你性子這樣文靜,現在的女孩子很少有你這麼沉穩的。”
“我也有發火的時候啦。”藍瀾將過去的思緒收回,吐舌,可愛地一笑。
“是人都有各自的脾氣。”袁秋老師擺擺手,彷彿看出了剛纔她的走神。
“我的角色是一個會舞蹈的女孩嗎?”
“不只是會舞蹈哦,全能,什麼都會。”
一聽這話,藍瀾有種眩暈感,不是說她接的這個角色不難演麼,怎麼一上來就……
“白總可是對藍小姐寄予厚望哦。”袁秋在旁邊給她加油打氣。
“嗯,我一定不會讓白先生失望的。”她重重地點頭答應,“也不會讓袁老師失望。”
不只是爲了曾經的夢想,更是爲了想讓自己配得上那個優秀的男人。
在目送藍瀾開車走出家門口後,凌暨也下樓從後門口坐上了舒克早已等候很久的車。
“去凌家莊園。”
舒克不用回頭,從男人的話語裡就聽出來了事情急切,於是將油門一踩到底,直奔莊園而去。
凌家老爺子早起看晨報時,只見凌音音一人從樓上走下來,便開口問道,“他人呢?”
“哥說他一大早去公司處理些事情,馬上就趕回來。”
“混賬東西!”老爺子氣的將手裡的晨報朝地上一摔,怒氣又直衝眉頭,“我昨天沒跟他說今天要去陵園嗎?什麼重要的事情就不能放一放?!”
“爸。”凌音音上前,幫凌父順着氣,勸慰道,“哥說過了,會盡快趕回來跟咱們一起吃早餐的。”
“哼!”凌宣鴻冷哼了一聲,將方纔的惡氣出盡,才接過了凌音音從地上撿起來的報紙,坐回躺椅上,重新看了起來。
凌音音走到客廳泡了杯熱茶,放在他面前,聽見身後管家走過來問早餐的事,忙自作主張地說道,“待會吧,等一等大哥。”
“等什麼?”凌宣鴻聽到這話又急了,轉頭朝身後說道,“不用等,現在就去備。”
管家忙答應着下去了。
凌音音扶他起身,剛坐回餐桌旁。外面有人來報,說少爺回來了,凌宣鴻裝作沒聽見一樣,拿起碗筷開吃起來。
凌暨走進來的時候,看到凌音音朝他使着眼色,自然也知道父親又發火了。
也沒說什麼,走到餐桌旁,下人遞過來洗手水,洗了手後,也默不出聲地吃了起來。
飯吃到一半,凌宣鴻纔將碗筷一放,發出哐噹一聲響。
“去哪了?”聲音裡聽不出任何情緒。
凌暨裝作看不出他生氣的樣子,繼續往嘴裡放了一塊麪包,咀嚼完才說道,“去了公司一趟。”
“我昨天跟你交代了什麼?”
“順便,路過塘口的小吃街時,買了幾個燒餅……”避開父親的話,他自顧自地說着。
“燒餅?”凌音音不解地重複着,似乎很難將這樣接地氣的吃食,跟眼前的男人聯繫起來,“哥,你買它做什麼?”
接下來,飯桌上再一次陷入了沉默。
凌宣鴻沒有了食慾,重重地呼出一口氣,點着頭,說道:“算你還有良心。”
想起曾經,他和凌母兩人從小在一起,從苦日子中一路走過來,相依爲命。偶爾能吃上塘口的燒餅,就覺得日子很幸福了。
“其實,我並不喜歡吃燒餅的。”凌宣鴻再開口時,口氣裡沉重了很多。
“每次我掙了些錢,都會讓你母親去買,主要是看她喜歡吃。也是那天,她路過塘口,我說我又想吃燒餅了,她便去買,後來,就再也沒回來……”
“爸。”見他哽咽起來,凌音音忙起身走到他身邊,安慰道,“都過去這麼多年了,您就別再難過了,當心自己的身子啊……”
“音音,你不知道,爲這件事,我難過了很久……”
“所以,爸,您爲了不想讓自己難過,不想讓自己想起母親,就狠心地把我送去國外了是嗎?”凌暨突然開口,說出的話讓正在傷心的凌宣鴻大驚。
“你胡說什麼!”他氣呼呼地從座位上坐起,怒指着兒子,“你從哪裡聽來的這些,你再給我說一遍?”
“哥!”凌音音開口,聲音裡含着絲絲怒氣,“父親都這樣了,你怎麼還……”
“音音,你瞧瞧他,我怎麼就生出了這麼個沒良心的小畜生!”凌宣鴻將身後的餐椅踢開,朝樓上走去。
凌暨像是沒聽見責罵一樣,繼續面無表情的吃完最後一口麪包,才擦拭了嘴角,起身離開。
陵園裡,除去排列的整齊的白花花墓碑,就剩下一眼看去黑乎乎一大片的人羣。
悲涼的黃土地上,唯有幾朵開出來的野花,裝飾着這個色彩單調的地方。
“今年,你是第一次來,好好跟你母親說會話。”凌宣鴻說話時看向前方,看也不看凌暨一眼。
凌音音跟在後面,轉頭看了看他,一如既往的表情上,依舊看不出任何的情緒。
從小到大,會看人各種臉色的她,在凌宣鴻面前應付的得心應手,可走到凌暨身邊就不管用了。
這個男人站在她身邊,距離她最近的地方,她依舊感受不到他的心跳聲,猜不到他腦子裡在急速運轉着什麼。
他這樣累不累,就沒有想停下來歇一歇的時候麼?
或許是有的,只是在他的愛人面前,在她看不到的地方罷了。
她看向手中抱着的一束鮮花,低頭一嗅,突然想到了他宣佈結婚的那一天,抱着鮮花的樣子。
那一刻,他眼中有幸福閃過。不知道那個接過花的女孩,是不是像自己這樣,也很愛他。
突然,前面的腳步一停,她始料未及,直接撞了上去。
凌暨轉過身來,看了她一眼,那一眼裡同樣冰冷的沒有任何溫度。
“對不起。”她臉色有些微紅,趕忙低頭道歉。
凌暨扭過頭去,一句話沒說,繼續朝前走去。
不久,衆人停下腳步。眼前的墓碑上,擺滿了鮮花水果,附近的地面上,早就被清理乾淨,不留一絲雜草。
衆人一一過去祭奠,唯有凌宣鴻坐在墓碑前,唸叨了好一陣子,才被凌音音拉起來。
“爸,地上涼,您注意自己的身子啊。”
他這才起身,將手中的燒餅放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