是的,現在心中那被他稱爲不知所措的情緒,原來就是難過。
他難過他找到她太晚了,他難過她要嫁給別人了,他難過……
他難過他竟然會覺得難過。
許醉要結婚了,跟他有什麼關係?
他真的是迷惘了,這種感覺從來沒有過,讓他根本找不到出口,撞得頭破血流,才知道,這種感覺,原來就是難過。
晏如修從電腦上調出許醉訂婚的消息,又看了一下男方的家世,從世俗眼光來看,可謂是門當戶對,天作之合。
“太晚了。”晏如修嘆了口氣,“莫翎,已經太晚了。”
莫翎愣了愣,慘笑了一下:“是啊,太晚了。”就是知道了太晚了,他才連承認自己的心都不敢。
因爲已經沒有機會了。
兩人沉默了一下,莫翎站起來拍了拍他的肩膀,他的笑容有點慘淡,對着晏如修道:“你也別撐着了,想哭就哭嘛,我先去衛生間一趟……”
晏如修看着莫翎的背影,一時之間有些哭笑不得。
等人走後,他從抽屜裡拿出一枚鑽戒。
那是五年前木晚晚還給他的戒子,他一直收在身邊沒有丟棄。
他把戒子放在手指間摩挲着,金屬冰冷的質感讓他指尖微涼,這抹涼意似乎從指尖傳遞到了心臟,讓那個地方頓頓的疼。
太晚了。
已經太晚了。
這句話,對他來說,又何嘗不是?
許醉的訂婚典禮在m市沿江一處豪華遊輪上。
並且進行全城直播。
華麗的水晶燈下,畫着精緻妝容一身禮服的許醉,美得像是不存在人間的妖精。她容貌太美,豔麗逼人,身上卻沒有任何粉塵氣,反而有着軍人特有的正氣,一眼望去,簡直獨特的讓人捨不得移開眼。
木晚晚陪她走完紅地毯,走到一邊看着被記者們圍住的許醉,她笑容得體,舉止優雅,任何人都看不出來,她曾經是那個在全世界奔波的職業僱傭兵。
她收回眼,走到一旁拿起放在桌上的香檳,突然眼角餘光一閃,似乎看到了一個熟悉的身影。
那女人的側臉實在是太過熟悉,她情不自禁的向前走了幾步,放在包裡的手機響了,她拿出來一看,竟然是莫翎。
木晚晚又看了一下前面,現那女人已經不見了,環顧四周也沒看到那個人,暗道可能是看花眼了,這才接了莫翎的電話。
“莫翎,怎麼了?”
她走到安靜的角落,低聲問道。
“晚晚,我在電視上看到你了……”莫翎的聲音帶着酒氣,他似乎是在喝酒,“我也看到許醉了……我能跟她通一下電話嗎?”
木晚晚看了一眼被記者們團團圍住的許醉,“不行啊,她現在正忙。”
“……”莫翎在那邊頓了一下,再次回話,聲音裡已經帶上了哭腔,“晚晚,我現在,好難過,好難過……”
“……”
“……這可怎麼辦好啊,我難過的都要哭了。”
木晚晚一時之間不知道怎麼回答,她看着許醉,低聲對着莫翎道:“錯過了就是錯過了,莫翎。”
她不知道莫翎和許醉之間生了什麼,但是都走到了這一步,再展下去,也已經窮途末路。
莫翎沒有說話,木晚晚只聽得到他晚晚的呼吸聲從手機裡傳過來,她心裡莫名的有些難過,不知道從何安慰他。
這世界上有些時候,一個轉身,就跟那個對的人擦肩而過,實在是太遺憾了。
“晚晚……”不知道多久,她聽到電話裡莫翎顫抖着聲音問她,“那個人,對她好嗎?”
木晚晚擡眸看着站在許醉身邊的男人,那個人替許醉擋着話筒,目光一直看着許醉,那裡面的深情,並不是假的。
許醉在等莫翎,而那個人,或許也一直在等許醉吧……
“他很愛她。”木晚晚看着許醉的臉,慢慢收回眼,對着莫翎道,“很愛她。”
“那就好……”她聽到莫翎低低的笑了一聲,那笑聲壓抑着哭腔,尤其讓人難過,“那就好……那就好……”
他連說了三句同樣的話,然後就掛了電話,木晚晚看着嘟嘟作響的手機,輕聲嘆了口氣。
她喝了一口香檳,放下酒杯去了衛生間。
從衛生間出來,在洗手間洗手的時候,從衛生間同時也走出一個穿着紅裙子的女人。
木晚晚洗完手,隨意的看了一下鏡子,突然覺得在她旁邊洗手的女人側臉莫名有些熟悉。
她情不自禁的轉過頭,看着在自己旁邊穿着整理妝容補妝的年輕女子。
那是一名非常漂亮的女人,紅脣如火,長妖嬈,一身紅色禮服包裹着她窈窕的身材,看起來絕對是能吸引任何男人的絕色尤物。
木晚晚多看了她幾眼,似乎感覺到了她的視線,那女子也擡起頭,在鏡子裡對上了她的目光。
她對着她勾了勾嘴角,問道:“有什麼事情嗎?”
木晚晚莫名的覺得,這個女人的聲音也帶着一絲熟悉。
她看了看對方的臉,搖了搖頭:“只是覺得你很面善。”
女人微微笑了笑,“可能我們以前見過。”
木晚晚笑了笑,烘乾了手,才轉身走出了洗手間。
那張臉跟木晚晚明明一點不一樣,她到底怎麼會認錯人了呢?
等木晚晚走後,站在洗手檯前微笑的女人嘴角的笑容一點點消失了。
她凝視着鏡子裡的女人,伸手撫摸着自己的臉龐,輕聲笑了一下。
那笑容裡是說不出的得意和怨毒。
五年沒見,你到是活得不錯啊,木晚晚?
木晚晚從衛生間走出來,剛走了幾步,竟然看到了晏寧夏。
他被一羣人圍着,那張曾經風靡萬千少女的臉,此時此刻更是如同鬼斧神工一般精雕細刻的精緻,五年時間,讓這個男人更加具有魅力。
她這次回來,還沒來得及告訴任何人,甚至連唐雲笙都沒有告訴,一時之間,她都不知道是不是該去那邊跟晏寧夏打招呼。
晏寧夏被好幾個女人圍住,他遊刃有餘的跟那些名媛貴婦說說笑笑,目光帶着慵懶和邪氣,迷得那些女人忍不住的往他身上貼。
他目光淡淡的瞥了向一邊,一眼就看到了那個熟悉的聲音。
晏寧夏愣了一下,目光帶着不可置信,忍不住眨了眨幾眼,那個身影並沒有消失,才確定那個人真的是木晚晚,而不是自己思念過度出現的幻影。
他按捺住激動,對着圍住自己的女人說了幾句,把人都弄走了,這才快步走到木晚晚面前,問道:“你怎麼會在這裡?”
他凝眸注視着她的臉,只覺得有一瞬間腦袋裡一陣暈眩。
“我是許醉的伴娘,你沒看到嗎?”
木晚晚笑着道。
“我纔來不久。”晏寧夏看着她的笑臉,指尖輕顫,“你什麼時候回來的?”
“一個星期之前。”木晚晚看着他,“抱歉,我沒有聯繫你。”
“沒關係。”他伸手擁抱住她,低聲道,“你能回到這裡,我就已經很感激了。”
懷裡的身子依舊那麼纖細,她離開之後,他就已經做好了一輩子不會再看到她的準備。
因而也故意忍住不去打聽她的住所。
可是當現在自己親眼看到她的時候,才知道自己五年強撐着是多麼的裝腔作勢。
他還是想她,一如既往的想念着她,他還是愛她。
可是這愛情是不被允許的……
“寧夏,你在幹什麼?!”
一道清脆的女音從不遠處高調響起,一陣清脆的高跟鞋敲擊聲之後,木晚晚感覺到一股大力襲來,她莫名其妙被一個人給拉了出去。
她的面前,是一張留着齊劉海的少女的臉,對方穿着紫色的公主裙,雙手叉腰,正氣鼓鼓的看着她,擋在她和晏寧夏身前。
“這個女狐狸精是誰?”少女憤怒的瞪着木晚晚,一副簡直要氣炸了的模樣,“寧夏,你爲什麼要抱她?你難道不知道你的身體只有我能碰嗎?”
“……”木晚晚被她最後一句話噎了一下,眼神狐疑的看了一眼晏寧夏。
這傢伙,原來喜歡這種……嫩草?
晏寧夏向天翻了一個白眼,伸手把人拎到了一邊,皺起眉頭對着少女道:“你怎麼會在這裡?”
少女抱着晏寧夏的手臂,像樹袋熊一般巴拉着:“你去哪裡我就去哪裡!”
“梅諾,你現在上高三,給我滾回學校去!”
“不要嘛,寧夏,我怎麼會放你一個人在這種羣狼環視的地方呢,這簡直是羊入虎口啊!”
她橡皮糖一般黏着晏寧夏的手臂,晏寧夏抽了好幾下,都抽不出來,臉皮微微有些抽搐。
木晚晚見兩人氣氛似乎不像自己想象的那樣,於是猶猶豫豫的問道:“寧夏,她是……?”
“她……”
“我是寧夏未來的老婆,”少女挺着胸膛對着木晚晚高傲的宣佈道,“你以後記住了,不許接近寧夏三步之內!”
晏寧夏靜默半晌,咬牙切齒道:“梅諾,你能不能閉嘴!?”
晏寧夏縱橫少女圈多年,可謂是攻無不克戰無不勝,偏偏遇到這個女人,簡直是遇到了剋星,躲不掉,又惹不起。
“我又沒說錯!”梅諾抱住他的手臂,撒嬌道,“我就是喜歡你嘛,我不會讓任何女人得到你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