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十一章變身乞丐
五更剛過,就彼此起伏的響起了嘹亮的雞叫聲,初晨的太陽也漸漸露出了半邊臉,永寧鎮東邊較偏處散落着幾間破敗的房屋,適逢戰亂,房屋主人換了一茬又一茬,其中有一處院落此時正住着幾個叫花子,沒人知道何時搬來又要何時離去。
此時隨着雞叫有一個年輕的小叫花伸了伸蜷縮着的身體,正當胳膊伸出一半不由得就打了個激靈,接着便不自覺的接連打了幾個噴嚏,昨日幾人搭夥去要飯,誰知被一條惡狗好一頓攆,非但飯沒要到,還把幾人累的夠嗆,艱難的捱到天黑才找到一處無主的破敗房屋休息,房屋雖破卻也好過露宿街頭。
這個年輕的小叫花望了望周身,簡直是欲哭無淚,終日裡穿的那身破爛不堪的衣袍,就連睡覺也不曾脫掉,現在不知被誰剝了去,只剩下一個牛鼻褲遮羞,“我日你娘哎,是哪個天殺的偷了我的衣服!”年輕小叫花越想越氣,最後破口大罵。
而周圍那幾個蜷縮的乞丐依舊鼾聲如雷,哪裡會理會他,平常那些富貴人家每日是三餐兩宿,而那些窮苦人家則是兩餐一宿,終日爲了那升斗米勞作,而像這些個叫花子簡直更不如,討到了飯還好,還有力氣去下一處,如若討不到飯卻也只能找個地方沒日沒夜的睡覺以此來減少體力。
小叫花罵夠了,站起身赤着腳哆嗦着往屋外走去,心想那身又臭又髒的衣服哪個會偷嘛?興許半夜裡被野狗叼了去也不無可能,就這樣嘀咕着往外走,剛邁出兩步,卻感覺褲襠裡有個石子一樣的東西磨得慌,隨手一掏,掏出一物來,剛想丟掉,那舉在半空中的手卻僵住了,“嗯?銀子?”小叫花難以置信的瞪大了眼把那東西拿到眼前仔細觀看,隨後習慣性的放在嘴裡咬,“哎呀!還真是,哈哈哈!”
永寧鎮西,街邊一處酒肆模樣的門板從裡面搬開來一條縫,接着從裡面走出來一個身段妖嬈的中年婦人,手裡端着木盆,走到門外隨手就把木盆裡髒兮兮的水潑了出去,回頭往屋走卻瞥見門旁蹲着一個髒兮兮的乞丐,蓬頭垢面的也看不清模樣。
“咦,這大清早的真是晦氣!”那妖嬈婦人皺起眉,擡腳踢趕,“去,上別處去,老孃我還餓着肚子呢,哪裡有吃的與你!”
那乞丐揚起臉露出了潔白的牙齒,這人不是別人正是問天,此時的他一身破爛不堪衣服,散發着濃濃的酸臭氣息加之髒亂的頭髮,儼然就是一個活脫脫的乞丐,只是與那一口潔白的牙齒不大相稱。碎銀是藏在了懷裡,兩張地圖用從身上撕下來的一段錦袍裹了埋在了一個隱秘的角落,最後還吃力的搬了塊石頭壓住。這東西就是個禍害,現在的他如驚弓之鳥,必須時刻小心。
“大嬸,你就行行好,我現在又冷又餓,即便沒有吃的,給碗熱茶總是可以的。”問天再次靦着臉央求 。
“唉!這天殺的年歲哦。”這中年婦人心軟了,搖着頭嘟囔着便往屋裡走去,“餓餓餓,你們這羣臭要飯的整天喊餓,也沒見餓死幾個,反倒是老孃我,唉!都要揭不開鍋了。”對於問天的請求,沒有拒絕也沒有答應。
沒有拒絕在問天想來那就是允了,厚着臉連忙跟隨婦人進屋。
“哎哎哎!誰讓你進屋的,屋外等着。”那中年婦人放下木盆回頭瞧見問天跟了進來,連忙捏着鼻子往外攆,卻擡頭把問天瞧了個仔細,“喲,好俊的後生啊,可惜了是個乞丐。”
問天呵呵一笑,“家裡遭了難,沒辦法,大嬸你就行個方便與我做幾個餅,再給我一碗熱茶,喏,我還有一些銀錢,不白拿你的東西。”
“別大嬸大嬸的叫,人家還沒夫君呢。”中年婦人變了腔調,變得陰陽怪氣的,嗔怪的橫了一眼問天,卻對那碎銀視而不見。
“我滴個娘來,這是碰到了餓虎了啊!”問天心裡叫苦。
不過隨後那中年婦人還是收了銀子,雖然對於一個叫花子身上懷揣着銀子面色上有些起疑,但也沒有多問,常年混跡江湖市井,這點眼力見還是有的,不該問的不問。當然麪餅也得照做,只是邊忙活邊不停的嘮叨。問天也有心想多打聽一些最近江湖上發生的事情,便在一旁捧着熱茶搭話。
問天也從中大致瞭解到這裡只是個小酒肆,說白了就是賣酒的,酒也不是什麼好酒就是一些糟酒,平日裡來往的主顧也多是一些力氣漢子,這中年婦人也的確是孤身一人,確切的說是一個寡婦,早年間家裡遭了變故,家人盡皆遇難,幾經輾轉流落到這個小鎮,然後靠着身上唯一的一個髮簪換來這一間小小的酒肆,但是身處於這亂世又是一介柔弱女子,爲了生存活下去,賣酒的同時也做些半掩門的生意。
大碗茶添了又添,問天也喝的差不多了,身子也暖和了起來,那中年婦人面餅也做好了放在鍋裡蒸。自從失了修爲後,問天從未走過這麼長的路,而且還是夜路,走的甚是艱辛,要不是昨晚那一碗粥,恐怕早就虛脫累倒在了荒山野地裡了,也幸好在接近鎮上時看見了一處房屋內若隱若現的火光,也幸好是一羣乞丐,纔有了這一身打扮,希望能避開那些追殺自己的人。
這酒肆分爲兩間,中間隔了一個布簾,布簾很短,問天不想在這裡多待,一是着急趕路,二是怕那些乞丐找上們來惹得一身麻煩,於是就順着布簾往裡瞧去,大體能看出裡面那間是一處廚房加火炕,那中年婦人就在竈下添材。
問天雖然嘴上沒說,可那婦人卻能從問天的眼神中看出着急,於是惹來一陣的不耐煩,“急急急,你們男人總是火急火燎的,這便好了,稍待片刻。”
“喲!才幾日不見又找了個俊俏的臭乞丐,幼娘,你那張嘴還真是沒個把門的啊,哈哈哈!”不知何時進來一個壯碩的漢子,一進門就衝裡面喊,言語粗鄙、不堪入耳。
門簾裡面的幼娘聽見來人聲音,明顯沉默了少許,接着便是笑嘻嘻的迎了出來,“喲!這大清早的就在這叫喚,我當是誰來了,原來是你董二狗啊。”
那漢子見幼娘出來便走將過去,“啪”的一聲大手打在了幼孃的屁股上,“去給爺整幾個下酒菜,爺今兒個要與你來個雙醉雙飛,哈哈哈。”回頭看了一眼問天,接着便鄙夷的說道,“快點滾,莫要壞了爺的興致。”
問天此時已是怒火中燒,剛想發作,便看見幼娘衝他搖搖頭使了個眼色,便咬牙忍了下來,心中只想儘快離開,“勞煩去取麪餅,我這便走。”問天衝幼娘擺手。
“呦呵,說你胖你還喘上了,還在這眉來眼去的,找打是不?”那漢子揚起胳膊就要朝問天掄去,幸好幼娘眼疾手快,急忙拽住了那漢子的衣袖嗔怒道,“二狗,你挖人家祖墳的事還不夠缺德,還敢在這欺壓良善!”
“挖墳?挖誰的墳?”問天突然想起一事便脫口而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