丁憂抱着腦袋坐在生物教學樓的樓頂,五天前他的腦袋受到了極大地損傷,一部分腦髓從傷口流了出去,這直接造成他一直到現在還有頭暈記不住東西的後遺症,,三天前的場景他只記得自己將藍心兒推回凹處爲止,後面的都是些殘缺破碎的畫面。
等到再有意識的時候他已經躺在了申陽市郊很遠的一處山洞中,山洞裡都是麻雀兔子等小動物的新鮮碎骨,丁憂恢復過來時嘴中甚至還留有一小撮兔毛,身上的傷已經好了一小半,最嚴重的是傷在臉上,他的半邊臉整個都沒有了,空空的看起來十分可怖,從水中的倒影中丁憂看到自己殘缺的臉時險些被嚇死,自己的殘缺的臉部邊緣一條條的紅藍黑紫的細絲正在像編制口袋般相互纏繞交合着,那是肌肉纖維和各種血管,甚至還有正在緩緩長出的牙齒,這速度實在不快,丁憂也是靜靜的坐在水邊幾個小時才觀察出來他們的蠕動動作。
這樣在山裡呆了四天直到臉上的外皮完全癒合了丁憂才迫不及待的回到了學校,大概學校會讓他有一絲安全感,或許是因爲學校人多在這裡他會覺得自己還是一個人,他沒有直接回宿舍,而是來到了這個偏僻的生物教學樓,此時已經放學了,樓中空無一人,丁憂直接就來到了樓頂。
腦袋很疼,丁憂能夠感覺到那腦髓殘缺的區域依舊是空的,飽滿的腦袋裡頭突然空出了一塊這種感覺絕對十分討厭。
看來腦髓的恢復過程十分的緩慢,要是按壞的情況來說的話有可能他的恢復能力不能修復自己的大腦,要真是這樣的話那丁憂的後半輩子一定很痛苦,因爲一旦劇烈運動,就能感覺到腦子在腦殼裡面來回亂逛,那種感覺就像是用攪拌機攪拌腦漿一般,疼得叫人有用錘子砸爛腦袋的念頭。丁憂屢屢有想要撬開自己的腦殼往裡面塞磚頭填補空間的想法。
丁憂抱着腦袋看着遠方的夕陽,痛苦的慢慢回憶着自己這幾天來殘缺的記憶,一衆明悟漸漸升起,上次他在意識喪失後似乎身體就發生了什麼難以言述的轉變,這種感覺很微妙,也很難捕捉,好像自己身體的一扇大門被打開了一般,只有在意識喪失完全憑藉本能控制肉體的時候自己身體的最大能量纔會被引燃,那時的自己所向無敵,也就是說自己本身的意識是自己身體能量爆發的阻礙,只有完全的無意識全靠本能才能激發身體的無限潛能,但是這其中也有兩個壞處,一是當身體完全變成由本能支配時會變的非常的嗜血,上次在衚衕被圍和這次的體育場事件完全可以印證這個觀點,第二個就是當自己的潛能被無限度的爆發後身體需要很長一段時間來進行恢復,不光是肌體上的疲累還有精神上的虛乏,甚至是靈魂的能量被消耗一空,就象前兩天一樣,整個人就像是被抽掉了脊椎骨一般,渾身上下完全沒有力氣,甚至連思考東西都覺得吃力。那種難受的感覺讓他想要從懸崖上跳下去摔死自己。
猛地丁憂腦袋一陣劇痛傳來,腦海裡亂成一團,似乎有兩個自己在互相爭鬥廝打着,一個滿是邪氣散發着強大的嗜血氣息,另一個普普通通,看上去和丁憂本人沒什麼兩樣,兩個傢伙就這樣在丁憂的腦袋裡撕來撞去不依不饒的折騰得天翻地覆,丁憂真個人顫抖起來,巨大的痛苦折磨着他的神經,他頭上一根根的血管突突直跳着蹦了出來,眼睛裡一根根的血絲瞬間蔓延開來,丁憂抱着腦袋痛苦的呻吟起來……
就這樣他在教學樓頂翻滾了一夜,當清晨的第一縷陽光映入他佈滿血絲的眼睛中時,丁憂整個人變了,說不出究竟是那裡變了,總之他給人的感覺完全不同了,眼睛變得明亮起來,瞳子則更加的烏黑深邃像極了出生的嬰兒一般,原本有些青澀的面容此時開始泛出淡淡的邪氣,尤其是嘴角微微一翹時甚至給人一種冰冷的感覺,是嗜血的本能控制了他?
丁憂慢慢從地上站起身來,看了看發白的東方,白光四射中朝陽正在緩緩升起,丁憂咧嘴一笑,露出一口潔白微尖的牙齒。眼睛微微眯了眯看向遠處的樓頂,又看看不遠處的一處樹叢,隨後嘿嘿一笑離開了生物教學樓樓頂。
……
……
遠遠地能看到生物教學樓的計算機教研樓頂層的一間雜物間中,一臺高倍望遠鏡正立在窗口。
屋中有兩個人,其中的一個正在劃拉着泡麪,另一個趴在望遠鏡前注視着,猛地那趴在望遠鏡前的男子一驚,聲音微顫的道:“怎麼覺得他看到我了?”
那吃泡麪的男子哈哈笑道:“你昨天看電影看傻了吧,我就跟你說美國的垃圾大片看不得,毒害青少年哪,你還不信,看吧,你現在得癔症了吧,咱們這裡到他所在的那個樓頂少說有幾百米近千米,他能看見你?哈哈!你笑死我了。”
那看着望遠鏡的男子擦了擦鼻頭上的汗水道:“也對,看來是我的神經過敏了。嗯?他走了。”
那吃泡麪的男子馬上站了起來道:“走了?”
“出了教學樓了。”
那吃泡麪的男子顧不得擦嘴連忙抓起桌子上的手機噴着麪條道:“總部他離開了。”
……
……
教學樓側面一個不顯眼的樹叢中,一名男子正靜靜地趴在那裡,直到丁憂離開他纔對着自己的領子說道:“頭,他走了,我要不要繼續跟着?”
……
……
丁憂一切如常,不過他沒有回宿舍,現在也就是早上五點多鐘,校園中除了幾個晨練的以外清清靜靜的幾乎看不到人。
清晨冰冷微溼的空氣叫人感到很舒服,不得不說清北的綠化做的很好,走到哪裡都能聞到草木的清香。
丁憂貪婪的深吸一口,咕嚕嚕的聲音響起,他摸了摸肚子自嘲的一笑,小賣部還沒有開門,食堂就更不用去想了,要想吃東西就只有等到食堂開門了,丁憂正合計着要去哪裡找吃的的時候,一個略微有些憔悴的身影出現在他的面前,藍心兒,不,是劉菲。
丁憂看着劉菲,劉菲也看着丁憂,兩人的目光就在這清冷的早晨相遇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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