接上:“因爲——這是你父親袁博明還有你欠他的!”譚姝的目光目不轉睛的盯着袁炙,沒有一絲的退縮。
袁炙聞言,眸中一滯,身上強大的氣場一瞬間爆射出來,“說清楚!”
譚姝登時被嚇得俏臉泛白,聲音多了幾分囁嚅,“阿墨……阿墨並不是我譚家的子孫,而是十五年前,譚家的外門長老在外面撿回來的。那時的阿墨……充滿了仇恨,因爲他的母親就是因爲自己父親的拋棄,纔會鬱鬱而終!而袁博明就是那個拋棄他們母子的人!袁炙,你捫心自問,當你面對譚書墨的時候,難道不會有一種血脈相連的感覺嗎?這些年,你佔了他的家庭,佔了他的地位,佔了他的父親,難道還要對阿墨見死不救嗎?”
譚姝此話一出,讓衆人都是一陣驚異!
他們怎麼也沒想到居然會聽到這麼戲劇化的事情!
聶冰倒是有幾分明瞭,冤有頭,債有主。譚書墨雖然是個雙面人,卻也不會無緣無故對誰產生敵意。怪不得他對天煞幫有如此深得仇恨?怪不得她總瞧着譚書墨有幾分熟悉,感情譚書墨跟袁炙根本就是同父異母的親兄弟!
如此一來,所有的事情似乎都有了水到渠成的解釋。
此時的袁炙神情霸道依舊,眼中卻燃着慢慢地錯愕,“不可能!自我有記憶以來,就沒聽人說過我還有什麼勞什子的兄弟,這怎麼可能?”
“少主,我曾經聽我爺爺說過,在你出生前,老幫主確實有過一個女人,只不過,沒有給她名分。老幫主深愛夫人,自然不想因爲這件事影響夫妻感情,所以,就給了那女人一筆錢,讓她遠走他鄉。看來,這女人在離開老幫主時就應該懷孕了……”白子睿難得的一掃臉上的媚色,連帶着對袁炙的稱號都改成了少主。
“這麼說,這一切都是真的了?竟然是我天煞幫負他在前?”袁炙的聲音裡有一絲頹然。
是了,他雖然曾經被譚書墨逼得吐血,想要跟譚書墨一較高下,卻從來沒有想過要拼的你死我活!甚至他在跟譚書墨擦肩而過的一瞬間,還會產生血脈相連的感覺,這種感覺是騙不了人的,譚書墨果真是自己流落在外的……大哥?!
這時,白子睿再次一臉嚴肅的開口說道,“袁炙,你搞清楚,不是你天煞幫負他,當年老幫主也給了那女人足夠的錢,他根本不知道譚書墨存在,希望你理智一點,不要被某些人利用!”
“白子睿,他……始終是我大哥,你瞭解我的,我……不會見死不救的!”袁炙拍了拍白子睿的肩膀,訴說着一種無聲的堅定。
聶冰見此,淡淡地嘆了一口氣,美得不似真人的臉孔上劃開了一抹輕柔的弧度,“既然如此,我陪你同去。”
譚姝美目中劃過一絲亮光,但是,又轉而有些泄氣,“聶冰解決,譚家和達奚家的外門裡,可是有四名武皇強者坐鎮,你們才兩個人……”
聶冰淡淡地看了譚姝一眼,語氣有些莫名的冷,“兩個人足矣……”
夜晚,夜涼如水,明月高懸,風冷星疏,那無邊無際的夜空,似乎訴說着一種淡淡地落寞。
此刻,在這樣清冷的月色下,薄涼的微風中,聶冰和古弈塵兩人正站在別墅的屋頂上,相對而立。
許是站在屋頂上的緣故,那明亮的圓月顯得觸手可得。從聶冰的角度看去,古弈塵整個人就像是被籠罩在那一輪清冷的月華中,衣衫翻飛,紅髮如焰,似近似遠,美如畫卷。
他靜靜的站在那裡,竟是給人一種“欲乘風歸去”的孤寂之感。那種強烈的落寞讓聶冰都忍不住櫻脣輕啓:“古弈塵,是你叫我上來的,你不會只是想讓我陪你欣賞月色吧。”
“我……”古弈塵聽到聶冰的戲言,眼中劃過一絲訝異,“我以爲你會怪我,隱藏了身份……”
“可是,我同樣也沒有問過你啊,既然我沒有問過,那麼何來怪你一說?”聶冰淡淡地反問道。
眼前這個厭世出塵的男子曾經要同她一起,以身犯險,又將自己的心愛之物送給她,每一次都爲了自己義無反顧,沒有半分猶豫。那麼,原諒了他又何妨?
古弈塵沒有想到聶冰會爲自己開脫,聲音竟是有些微微的哽咽,他忘情的將聶冰擁在懷裡,像是一個脆弱的孩子,無助的呢喃,“聶冰,聶冰……”
在這樣的涼夜裡,古弈塵的懷抱格外溫暖,他身上淡淡地草藥香充斥在聶冰的鼻端,讓她心底越發柔軟。
聶冰輕輕的拍了拍古弈塵寬闊的後背,不溫柔,不體貼,卻讓古弈塵倏地整個人放鬆下來。
過了好一會兒,古弈塵才鬆開聶冰柔軟的身體,衣袍輕展,有些無力的坐在屋頂上,聲音帶着些許飄渺,“聶冰,你……願意聽聽我的故事嗎?”
聶冰聽了這話,只覺得很是耳熟。對了,蘇妄言似乎也同她講過類似的話。
哎!他們這些生長在大家族的小孩,一個兩個都是有故事的可憐人!
聶冰隨着古弈塵做了下來,輕輕地點了點頭。
古弈塵見此,脣邊劃開了一抹寧靜的笑意,退了幾分孤寂的苦澀,取而代之的是款款溫柔,“我確實是古家人,我的父親是古家家主的弟弟古楓,而我母親只是一個外門弟子。當初,古楓相中了我母親的美貌,所以,便收她做了妾。但事實上,我母親在古家內門的地位,連個嚇人都比不上。我出生後,更是處處受到排擠,小時候,更因爲天賦過人,而被那些弟子欺辱。我母親……我母親更是生生被那些古楓的妾室欺負致死……”
古弈塵有些痛苦的閉上眼睛,似乎極其不願回憶起這件往事,“幸好,幸好當時古家家主的得力手下翰叔,看中我的天賦,便將我送出了內門,送到外門去培養,在凡塵都市裡走動。但走動的越久,我越不想回去……最終我還是離開了古家,除了翰叔,那裡沒有我一個親人,甚至都是仇人。聶冰,我從來沒打算隱瞞你什麼,只是我不想做古家人,也不想你知道我是古家人,你……會怪我嘛?”古弈塵小心翼翼的問道。
聶冰伸出手,輕撫着古弈塵的臉頰,盈盈一笑,像是投進了水面的月華,清韻柔然,動人心神,“我剛剛就說了,不會,我不會怪你。不過,你離開了古家,古家就會放過你了嗎?”
“不,他們一直在找我,不是因爲關心,而是因爲古武世家的威嚴,不容許挑釁,很可笑,是不是?”古弈塵蒼涼一笑,“好了,不要說我了,真是破壞氣氛。說說今天的事吧,你和袁炙真打算去嗎?就算是譚家和達奚家的外門據點,也是龍潭虎穴!況且,你相信那個譚姝說的話?”
“百分之九十吧!”聶冰篤定的勾了勾脣角,“譚姝心性單純,最多就是被人利用。但是譚書墨出事了,這是毋庸置疑的事實。袁炙既然知道了他跟譚書墨的關係,以他的性子,絕對會一往無前的去救人,我不能讓他一個人去,就算是圈套,我也要陪他闖一闖。”
“但是,那裡武皇強者最少就有四人,一般外門長老的實力並不會比內門長老差上多少,這樣冒然前去,不是太冒險了嗎?”古弈塵雖然心中萬分憂慮,卻終是沒有說出“我陪你去”,諸如此類的話,因爲他知道,以自己的實力,去了很有可能成爲聶冰的負擔。
“放心,我有把握!”聶冰淡淡地一笑,眼中劃過一道璀璨的精芒,那自信的神采讓明月似乎都自慚形穢的躲到了雲朵裡。
夜,如此美好……
這裡是華夏國沿海的祁連市,靠近大海,地處優越,風景優美,人口稀疏,似乎連空氣中都飄散着一絲大海的鹹腥。站在海港,舉目四望,那廣闊而又壯觀的海水,讓人不由得心曠神怡,流連忘返。
此時此刻,聶冰和袁炙兩人正藏身在沙灘旁邊的一座園林中,眼前這座壯觀的,古香古色的庭院府邸,就是達奚家河譚家的一個外門據點,同樣也是關押譚書墨的地方。
說實話,看到這個園林的時候,聶冰是真的被刺激了一下!
想當初,在修真界的時候,哪個修真洞府不是秉承着艱苦樸素,簡陋到底的優良傳統。她本來以爲所謂古武世家,避世出塵。所住的地方,不是名山大川,就是簡陋竹林,總歸得有那麼一點氣氛。事實證明:她真是,真的……
聶冰粗略估計了一下,這座府邸類型的庭院,光佔地面積,就是她那棟別墅的二十倍!
奢侈啊奢侈,腐敗啊腐敗!聶冰忍不住在心中暗暗誹謗。
她和袁炙藏好之後,聶冰便給了袁炙一塊靈神符,同時,在兩人的周身佈下了三層結界。
“有埋伏?難道是譚姝騙了咱們?”袁炙謹慎的問道。
“不,看形勢應該是達奚家的人利用了譚姝,埋伏在譚書墨身邊的一共有三個人,兩個武皇巔峰,一個武皇后期。”聶冰從容的說道。
袁炙聞言,眼中劃過一絲凝重,三個武皇?他們有勝算嗎?
“聶冰……”袁炙剛張嘴,想說些什麼就被聶冰打斷了。
她像是早就知道袁炙要說什麼一樣,勾脣淺笑,“相信我,不會有問題,我們走!”
地下室。
這裡雖然是府邸的地下室,卻也算得上乾淨整潔,除了四周的冷硬的牆壁,堅不可摧,密不透風之外,還不算讓人難以忍受。
就在這囚室之中,一個身穿黑色唐裝的男子席地而坐,那暗夜般的黑鋪散在灰色的地面上,像是蜿蜒生長的藤蔓,勾畫着妖冶的弧度。男子靜靜的仰着頭,宛如清白陶瓷一般的肌膚在昏暗的燈火中,散發着幽幽的色澤,他的肩膀上橫穿着兩根鐵圈一樣的刑鎖,鮮血早已將黑色的唐裝染得鮮紅,那男子卻好似無知無覺,始終是脣角微勾,襯着那殷紅的血光,散發着一種難以形容的魔魅。
突然,這安靜到近乎死寂的地下室吹過一縷微風,連空氣似乎都出現了一陣扭動。
眨眼之間,聶冰和袁炙兩人光明正大的出現在譚書墨的囚室外。
譚書墨見到聶冰和袁炙,眸中先是一亮,然後便是無邊無際的複雜,“真沒想到,你們兩個會來救我!”
“譚書墨,別自作多情,老子不過是來看看你死了沒有!”袁炙看到譚書墨那被穿了琵琶骨的模樣,雙拳握的咯吱咯吱的。
丫的,就算是不親的兄弟,有仇的兄弟,那也是老子的兄弟,居然被穿了琵琶骨,還被封了丹田?真是是可忍孰不可忍,叔可忍嬸不能忍!
感受到袁炙的火氣,譚書墨眼中的複雜更甚,他優雅的一笑,就像是開到極致的紫羅蘭,靜靜綻放,無聲妖嬈,“如你所見,我很好,你們還是快走吧。聶冰,以你的聰明應該不難看出來,這是一個陷阱。”
“是,我看出來了,那又如何?”聶冰一邊說一邊慢悠悠的輕輕一捏,將囚室的門鎖捏了個粉碎,然後婷婷嫋嫋的走到譚書墨眼前。
聶冰的一舉一動,明明淡然優雅到了極點,卻偏偏透着一股子張揚凌厲的味道。
她慢慢地蹲下,執起譚書墨的手,竟是爲他診起了脈!
看着聶冰近在咫尺的絕色容顏,感受着她溫軟的蔥指,譚書墨終是稍稍側頭,淡笑着說道,“不要怪姝兒,她是被達奚家那些人利用了。”
“我知道。”聶冰沒有擡頭,她從腰間抽出五根毫針,手起如電的插入譚書墨丹田周圍的五處大穴之上,九轉天醫訣靈氣浩浩蕩蕩的滲透下去。
那被藥物封住的丹田,竟是極爲迅速的恢復過來!
感受到丹田中再次澎湃的力量,譚書墨微微驚異。他是知道聶冰醫術超羣,但是,只有親身感受,才能知道聶冰的醫術到底多麼驚人!
幾乎是幾個呼吸的功夫,聶冰就讓譚書墨的丹田再次恢復了活力。
就在聶冰想要摘除譚書墨琵琶骨上的鋼索的時候,三道猶如實質的威壓倏地向幾人橫掃而來。
聶冰不慌不忙的將袁炙跟譚書墨納入自己神識保護之中。於是,那三人自以爲牛逼無比的氣勢威壓,就像是打在了棉花裡,半點效果都沒有。
突然間,三道人影出現在聶冰三人跟前。
聶冰定睛一看,不由心中大嘆:“緣分吶”!原來這三人中爲首的一個武皇巔峰強者,竟然是還是個熟人!
這人正是當初她和古弈塵兩人,在青巖烽火山口看到的那三個巔峰強者之一的達奚城!
“你就是聶冰?倒真是大膽,明知道是圈套還要闖進來!”那達奚城果然跟當初一樣,狂傲到無邊無際,瞧着聶冰和袁炙的眼神,就像是在看兩隻送死的螻蟻,眉裡眼裡都是蔑視。
在達奚寒鳴身後還站着一青一黑,兩個長袍老者,一個橫眉冷對,一個眼含鄙夷,完全的一路貨色。
“可能有點疼,你忍着點。”面對三個武皇強者,聶冰根本理都沒理,而是旁若無人的對譚書墨進行着治療。
譚書墨早就對達奚城這三個老不死的看不順眼了,當即就配合的說道:“好。”
這是,衆人才發現,從始至終,聶冰竟是一直再幫譚書墨施針,兩隻手都沒放下來過。
無視!這絕對是赤裸裸的無視!
達奚城見此,立馬怒了!“聶冰,你今天來了,就別想回去,還有你別墅的那些人,我會一個一個的殺光,就連達奚寒鳴我也不會放過!我要讓你知道得罪達奚家會付出什麼樣的代價!”
達奚城氣的青筋暴起,聶冰卻是笑靨如花,“就因爲我收留了達奚寒鳴,你們就要同我不死不休。有時候,我真的很懷疑,是不是因爲達奚寒鳴身上有什麼不可告人的秘密,還是說你怕我知道這個秘密?”或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