達奚城氣的青筋暴起,聶冰卻是笑靨如花,“就因爲我收留了達奚寒鳴,你們就要同我不死不休。有時候,我真的很懷疑,是不是因爲達奚寒鳴身上有什麼不可告人的秘密,還是說你怕我知道這個秘密?”
達奚城聽到聶冰如此說,眼中劃過一道不易察覺的震驚,臉上的神情越發的憤恨,“哼,不過是一個背叛家族的棋子,殺他只是爲了家族的威嚴,你不用信口開河!”
“哦?是嗎?”聶冰下手越來越從容,轉眼之間就將譚書墨琵琶骨上得鋼鎖取了下來。順便從儲物手鐲中,卻出一些繃帶之類的東西,給譚書墨做了一個簡單的包紮。
這一切動作在聶冰做來,宛如行雲流水,最重要的就是她的眼睛基本沒離開過達奚城,那雙彷彿看透一切的桃花媚眼,甚至給達奚城造成了一種壓力,讓他的所有心思,都好像無所遁形!
聶冰將達奚城眼中一閃的慌亂看在心裡,更加肯定了自己的猜測:達奚家絕對有人識得達奚寒鳴的血魔之體,甚至有人擁有魔門的功法!
雖然這一推斷有些誇張,但至少確定了一點:達奚家族絕對不是單純的古武家族!
達奚城見聶冰竟然乘機將譚書墨的傷醫治了七七八八,不由認爲,聶冰只是在拖延時間,眼中的慌亂登時消散於無形。“聶冰,你不用拖延時間了,你以爲治好了這個人有用嗎?你們三個註定要死在這兒!動手!”
達奚城倨傲的揮了揮手,退居到了一旁,在他眼中,收拾聶冰這些小螞蟻,還用他動手,實在是有點小題大做。他壓根忘了,當初達奚獷和譚詠襄,就是死在這個他們自以爲是螻蟻的女人手中!
很快,達奚城就後悔了!
因爲,他看到了極爲驚悚的一幕!
那兩個武皇強者,動如閃電,就在快要接觸到聶冰幾人的時候,卻突然倒地。兩個人的都是青筋暴起,瞳孔暴突,雙手捂着自己的腦袋,像是受了什麼極大的精神折磨一般,在地上翻翻亂滾,嗓子中發出滲人的嚎叫,就像是承受着靈魂被撕裂的痛苦一般。
沒錯,他們現在承受的正是元神被撕裂的痛苦!
在武修的世界中,基本是以煉體爲主,只有修爲突破了武聖,纔會擁有神識,隨着修煉的加深,纔會產生元神,元神主內,神識主外。而修真者從築基開始,基本就擁有了神識和元神,修真的根本就是在於煉神,武修的根本,就是在於煉體。修真者身體的不足可以用法寶或者天材地寶來改善,但是,武修者卻有了一個致命的缺點,那就是元神脆弱!
聶冰原來的心境只在胎息期,元神不夠強大,沒辦法進行元神攻擊。而她現在元神(心境的提升即元神的提升)卻是一路高歌,突破到了分神中期,區區武皇的元神,自然是不在話下!
由於聶冰剛剛突破,還沒有修煉一些元神的特有攻擊之法,只能粗淺的進行元神撕裂或者元神刺激。如果等她的修爲到了合體期,就能直接搜索別人的元神,說不定靠這一招,還能找出達奚家族的秘密!
聶冰就是因爲擁有這樣的底牌,所以纔會無所畏懼!
但這對於達奚城來說,絕對是一場噩夢!“不可能,發生了什麼?你做了什麼?你……你不是人!”
不光是達奚城,就是袁炙和譚書墨,都被眼前這一幕生生的震撼了!
那兩個像土狗一樣,在地下滾來滾去的,最後死的不能再死的,可是武皇強者!幾乎可以橫掃一個超級世家的武皇強者!這簡直不可思議!
不過想想,這女人什麼時候幹過讓人可以用常理推斷的事情了?估計就是哪天,這女人動動手指就滅了一個武尊,他們也會覺得稀鬆平常!
“袁大哥,你過去跟他練練手。”聶冰輕輕地指了指達奚城,淡淡地說道,聲音中帶着一種妖嬈殘忍的笑意。
“好咧!老黃瓜,本少幫主陪你練練!”袁炙雙手交疊,按得啪啪直響,臉上帶着一種躍躍欲試的興奮,絲毫不因爲對手是武皇巔峰的強者,有一絲猶豫。
反正是聶冰讓他去的,管他前面是刀山還是火海,幹他丫的!
達奚城現在對聶冰極爲忌憚,但是,並不代表他可以任由一個武皇中期的小輩兒捏扁搓圓!
眼看着袁炙攻了過來,達奚城也滿臉狠厲的迎了上去,“欺人太甚!”
只見袁炙宛如下山猛虎,霸氣四溢,拳風剛猛,每一拳帶過的勁風,幾乎都能在四周形成一股小範圍的龍捲風。
相比較於袁炙,達奚城的掌風則是凝視厚重,其上的能量極爲恐怖,要是讓袁炙捱上這麼一下,不死也要殘廢。畢竟年頭和等級差距在那擺着呢!
誰知就在達奚城的手掌要跟袁炙對攻的時候,他的身體猛然一滯,整個人慘叫一聲。“啊!”
就趁着這個時候,袁炙的拳風和達奚城的掌風終於完美交接!
最重要的是,此刻達奚城由於停頓,掌風的力量並沒有發揮到極致,也就是六成的威力。充其量比袁炙強上一線!這種力道對於袁炙來說無疑是最好的磨練,既能鍛鍊招式,也能鍛鍊力量。
但是,對於達奚城來說簡直不爽到了極點!每每他想要痛下殺手,或者出招過猛的時候,自己的元神就會被不輕不重的刺一下,那種深入骨髓的痛苦,簡直讓他不想嘗試第二遍!
袁炙和達奚城都知道,這是聶冰搞的鬼,偏偏達奚城還不敢反抗!話說,他反抗也沒用,聶冰的眼力簡直堪稱神鬼莫測。他只要一用殺招,就會被中途掐斷,那感覺就像是莋愛做到高潮,突然被生生掐斷了一樣,再加上那種元神的折磨,簡直痛不欲生!
所以,就出現了極爲神奇的一幕!袁炙越打越勇猛,渾身上下酣暢淋漓;達奚城越打越便秘,滿臉菜色。
譚書墨把這一切看在眼裡,脣邊掛起一抹寵溺的笑容:他沒想到這個女人竟然有這麼邪惡的一面。他又看了看袁炙那副痛快到了極點的表情,不由得露出一個魔魅的笑容,“這遊戲不錯,算我一個!”
譚書墨說完,就加入了戰局!
兩個打一個,結局不言而喻,就算譚書墨只恢復了八成,達奚城也是隻有捱打和陪練的份兒!
這對於達奚城,這個高高在上的武皇巔峰強者來說,絕對是奇恥大辱!但是,更重要的是,他不想再忍受這種元神被撕裂的痛苦。
“轟”的一聲,達奚城竟是猛然衝破地下囚牢,直接衝到了地面上。
他現在真是生生的後悔,爲了賭聶冰等人,他將譚家的人都擋在地下囚牢之外,要不然,他也不會如此狼狽!
聶冰,袁炙和譚書墨三人也隨着達奚城衝到了地面上,這點阻隔對他們來說根本不算什麼。
聶冰冷冷地瞧着已經逃到半空的達奚城,眼中劃過一道冰冷的凌厲:既然你不乖乖做陪練,當靶子,那留着你也沒什麼意思了!
一道無形的元神撕裂猛然發出。
“啊啊!”達奚城凌空一聲慘叫,便從半空中,猶如斷了線的風箏,狠狠的摔了下來。
本來聶冰幾人的動靜已經驚動了府邸中的衆人。當他們趕來的時候,看到的就是達奚城從半空中慘叫着摔落下來的“雄姿”。
他摔下來還不算,還像狗一樣,在地上不斷的翻滾,那種樣子真真沒法形容,總之一句話:丟人丟到家了!
衆人看得明白:這絕對跟那個突然在院子裡的兩個陌生人有關,但是,卻沒有一個人敢湊上去。笑話!達奚城大長老都被秒了,他們這樣的人上去,不是送死嗎?
一時間,人羣竟是一片死寂。
聶冰見此,脣邊泄露了一絲諷刺:古武世家,不過如此!
就在這時,譚家的外門長老譚雲,還有譚姝,被一羣人簇擁着走了出來。
譚姝一見到聶冰幾人,便是心中一喜:太好了,他們來就阿墨了!
當她的目光真正接觸到一身黑色唐裝,儒雅而立的譚書墨的時候,她只覺得再也看不到周遭的風景,“阿墨,太好了!阿墨,沒事了,你沒事了!”
譚姝就像一隻乳燕一樣,直接飛撲到譚書墨的懷抱裡。
譚書墨身體陡然一僵,他不着痕跡的瞧了聶冰一眼,瞧着聶冰臉上的清冷如常,譚書墨終是合攏了自己的懷抱,“姝兒,讓你擔心了,我沒事了,沒事了,乖……”
譚姝在譚書墨的安慰下,很快安靜下來。
譚雲則是看着掙扎着死去的達奚城,眼角狠狠的抽了幾下:他竟然看不出這達奚城是怎麼死的?!一想到這兒,他就渾身發麻。譚雲幾乎是硬着頭皮問道:“你是聶冰吧?你爲什麼私闖這裡,還殺害達奚城長老?”
聶冰聞言,向前走了兩步,那如玉的身姿,行走間便是仙姿渺渺,步步生蓮。只見她妖嬈一笑,明媚如陽,燦若皎月,竟是清冷遺世,道不盡的氣韻高華,“我殺了這人,自然是因爲這人要殺我。我來這裡的目的,你爺應該很清楚,我是來就譚書墨的,你們譚家的人自己不救,我救!現在,我救了譚書墨,怎麼?難道你想對我動手?”
聶冰笑的戲謔,譚雲臉色繃得緊張。
譚雲不得不承認:這聶冰實在是太妖孽,太出色了!也難怪譚書墨會爲了她三番五次跟族裡還有達奚家作對,力保聶冰。他本來想着藉助譚姝的手,將聶冰引出來,然後利用達奚家將聶冰除了,以後也好讓譚書墨盡心爲族裡辦事。沒想到這個聶冰如此厲害,不但誅殺了達奚家鎮守在外門的三大長老,還讓他有一種心悸的感覺。好像自己從裡到外都被看了個通透,只要心思一動,就會惹上跟達奚城同樣的下場!
詭異啊詭異!
就在譚雲猶疑之間,那譚姝突然間撲到譚雲身邊,哭的淚光點點,“雲爺爺,你不是最疼我的嗎?我求你了,讓我和阿墨離開吧,你不要爲難聶姐姐,也不要阻攔我們了!雲爺爺,以後我和阿墨就是俗世中的普通人,再也不會踏足家族,求您成全我們吧!”
譚雲見到譚姝如此,眼中劃過不忍,嚴肅的臉孔也漸漸轉爲慈祥,“姝兒,你糊塗啊,你以爲你父親會讓你離開,他可就你一個女兒!”
“雲爺爺,父親最疼我了!你幫我說說話,他會同意的,只要您點頭,只要您點頭就行!”譚姝幾近哀求。
譚雲心中的柔軟更勝。
說實話,譚姝因爲從小先天缺陷,就算是嫡系子孫,擁有家主愛護,也難免受人排擠。在很小的時候,譚姝便被轉到外門來生活,幾乎都是他照料譚姝。譚姝身上那股強大的真氣,就算來自他手。對於譚雲來說,譚姝就像是自己的孫女。
面對譚姝的祈求,他真是比誰都心疼,譚姝對譚書墨的感情,他怎麼會不清楚?
就算因爲太清楚,他纔想要借達奚城的手誅殺聶冰。他也算是老成精的人,怎麼會看不明白,這譚書墨分明就算鍾情聶冰,而他對譚姝的感情,不過是青梅竹馬的兄妹之情。他擔心啊!
譚雲不捨得看着譚姝,終是無奈地嘆了口氣,將目光轉向譚書墨,鄭重的問道:“譚書墨,你能照顧好姝兒嗎?你能讓她一生幸福,快樂無憂嗎?”
“我……”譚書墨沉吟片刻,腦中劃過點點滴滴小時候溫馨的畫面……終於,他眉頭微皺的點頭,“我會的,我會讓姝兒幸福一生,照顧她一輩子……”
譚書墨說出這話,袁炙微微動容,他不着痕跡的瞧了聶冰一眼,雙眸中劃過一絲疑惑。
譚雲見此,在此嘆了口氣,苦笑說道,“好吧,你們走吧,走得越遠越好!”
譚姝含着熱淚和譚雲作別。
譚雲安撫了一下譚姝,便將目光再次轉向了聶冰,此刻他的眼中已經沒有了最初的警惕和敵意,“聶冰小姐,我知道是你治好了姝兒。但是你也殺了我譚家的外門長老譚詠襄。恩仇相抵,這些事我譚家也不會再追究,同樣,也不會主動與聶小姐爲敵。但是,在這裡我要提醒聶小姐一下:天外有天,人外有人。達奚家的內門家族可不像外門這樣簡單。達奚家的報復,不是你能承受得起的,我言盡於此,希望聶小姐好自爲之!”
“好一個:天外有天,人外有人!這句話我也送還給你。同時,請你也轉告達奚家,我聶冰的報復,他們同樣吃不消!”聶冰勾脣輕笑,說完,華麗麗的轉身走人。
譚雲看着聶冰幾人漸行漸遠的背影,慢慢地擡頭望天,“這天……似乎要變了……”
*我是華麗的分割線*
這裡是祁連市的機場,一趟開往法國的航班即將起飛。
此刻,聶冰和譚書墨正並肩站在候機廳的天台上,兩人望着前方,不知是在看即將遠行的飛機,還是在看那廣闊無垠的天空。
“你喜歡我?”聶冰秉承着不開口則以,一開口驚人的態度,將一向淡定從容的譚書墨嚇了一跳。
譚書墨實在是沒想到聶冰會突兀的蹦出這麼一句,但是,譚書墨畢竟是譚書墨,他很快就恢復儒雅鎮定,輕靠着欄杆,姿態隨意的回道,“是啊。”
簡簡單單的兩個字,從譚書墨紫羅蘭一般的脣畔中吐出來,生生染上了一種銷魂的醉意。
聶冰淡淡地看了譚書墨一眼,清清冷冷的說道,“我不喜歡你!”
儘管早就知道這個答案,譚書墨的心依舊是無可抑制的疼了一下。
聰明如譚書墨自然知道聶冰這兩句話的用意。既然他已經決定要和譚姝離開,那麼勢必要斬斷自己的情愫。她是在幫自己。
譚書墨仰首苦笑,其實,就算聶冰不說,他也不會選擇聶冰,那個女人太耀眼,她的身邊太擁擠,也許哪一天他的位置就沒了,經歷過拋棄的人,絕對不想經歷第二次!況且,她身邊根本就沒有他的位置!
不過是一份喜歡,不值得他冒險。
譚書墨沉默了半響,才慢慢露出一抹淡雅的笑意,輕聲說道,“我知道,一直都知道……我是一個自私的人,就算喜歡一個人,也只是想順着自己的心情,爲她做點事。只是爲了自己舒服而已,你不用在意太多。像我這樣的人註定會選擇愛我的,而不是我愛的……”也許,只有這樣纔不會被拋棄。
聶冰看着宛如書香墨客的男子,明明恬淡靜美,卻又落寞如斯,這個男人的寂寞也許只有譚姝那樣近乎病態的依戀,纔會讓他覺得安全吧!
但是,作爲朋友,她想送給他最後一次溫暖。
聶冰靜靜的走上前,環住譚書墨精壯的腰身,柔聲說道:“一個朋友的擁抱,就當作是最後送你的祝福。”
譚書墨的身體微微一顫,他順勢轉過頭,宛如紫羅蘭的脣瓣輕輕柔柔的印在聶冰的額前,“一個愛人的吻,就當是我珍藏一生的禮物!”或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