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屠老鬼心計極重,此時任命其擔任這教主之位,未必是什麼好事。
尤其是目前狀況之下,這季老魔剛剛身死,這陰煞教內,尚有不知多少死黨躲在暗處,此時宣佈其擔任副教主之職,無疑將成爲衆矢之的,這羣人無法向屠老鬼尋仇,卻難免將矛頭指向她,所以說屠老鬼此時的任命,無疑是將之暴露在危險狀態,其雖不怕,但卻會帶來許多麻煩。
最重要的是,眼下屠老鬼幾乎不問教內之事,若是一切皆由其來處理,恐怕不少人會心生怨恨,對其以後在教內發展極其不利。
想清楚一切的楚香君心中冷笑:“老狐狸,如此情況下,都會給我使絆子,當真是小瞧與你了!”
不知楚香君心中所想,屠老鬼的帶着深意的目光轉向一旁,繼續道:“至於你們,臨危不亂,在面臨威逼利誘之時,未曾低頭,剛纔皆是功勞不小,原本堂主升職爲長老,原本那些長老則保持原位,但可自行任命兩人擔任堂主之職!”
那些長老堂主,聞言皆是喜色並露,尤其是那些長老之位者,更是喜出望外,連忙跪謝。
在陰煞教之內,爲了防止結黨營私,一切堂主之流的任命,皆是由教主屠老鬼親自任命,這也導致長老之流想要給自己的得力助手或者是親人提升一下之位變的極其困難。
所以,雖然這兩個任命堂主的名額看似沒有實質意義,但對這些長老來說,卻是極其難得。
聽到屠老鬼的獎與懲,那些被季老魔要挾的幾位長老,心中一直忐忑,對那些被獎勵的長老皆是羨慕至極,若是自己等人禁得住誘惑,自己也當屬被獎之列,但現在……
就在這時,卻見屠老鬼的目光射來,只是,屠老鬼眼神有些複雜,並沒有說話,而是轉過頭去,繼續道:“將已死的衆位長老厚葬,包括徐、朱、成三位長老,以後善待他們的家人,若是有人肆意爲難,定當不饒!”
說完這些之後,不顧衆人的面面相覷,屠老鬼轉身頭也不回的離去。
以屠老鬼的性格,若說將在場與季老魔一同前來的長老與堂主都殺了,衆人也會相信,但如今,卻下令厚葬那三位反叛的長老,這令衆人不禁心中疑問:“這還是屠老鬼嗎?”
其實屠老鬼何嘗不想這樣做,但他也知道,此事要是按其以往的手段,將會危機陰煞教的根本所在。
不過,衆人也都是知道,這場陰煞教內亂,也是隨着屠老鬼這一番獎懲之後結束,自然也是悄悄的鬆了口氣。
衆人都未曾注意,屠老鬼的身軀在轉身之時微不可查的顫抖了一下。
季老魔所言並沒錯,屠老鬼雖是突破了《太陰神經》第十一層境界,達到了陰煞教歷代教主都未曾達到的境界,但這境界並不完善,或者說屠老鬼根本沒有發揮出十一層境界的威勢。
衆人更想不到的是,困於生死之道,這屠老鬼原本以爲突破一層境界將增加壽元,令其多活幾年,因此十年前玉虛
一戰受傷之後,其一直未曾花費時間進行恢復,而是將傷勢壓制住,將精力完全放在功法突破之上。
然而,事與願違,這次突破雖然成功,但身體的傷勢卻進一步惡化,尤其是那天機劍的恐怖的劍氣,如今已經對其身體形成難以痊癒的暗傷,這令其感覺到大限將至,恐怕不久於世,屠老鬼估計,恐怕憑藉着其修爲硬撐下去,餘下的時間也不超過三年。
恰在這時,那羅煞外出未歸,心急之時,其又聽聞那季老魔想要攛奪教主之位的消息,因此雖早就可以從陰煞塔中走出,但其卻沒有,其一直在等,等待一個機會,想借機將教內有二心者出去,也算是在死之前爲羅煞鋪路。
好在這季老魔並未讓其等的太久,若是在三年之後,縱使屠老鬼留有後手,恐怕也是無用。
憑藉其修爲,暫時壓制傷勢自然不是難事,因此纔有了剛纔與季老魔相鬥傷勢痊癒的恐怖表現。
但,季老魔也非常人,功力也是不低,這一戰令屠老鬼消耗頗大,尤其是最後一招神魔指,更是令屠老鬼不得不慎重對待,而且,其也未曾預料到,季老魔請來的人中,竟有一位是黑巫一族之人,連番的大戰,令屠老鬼法力消耗不低。
那毒血飛虻之毒,更是對其傷害不小,韓玉成說的沒錯,那毒血飛虻的毒性,根本無法憑藉着法力逼出體內,而這一點,屠老鬼也是深深體會到,因此,在關鍵時刻,其使用了陰煞塔內記載的禁術之一的陰煞魔體,憑藉着陰煞魔體百毒不侵的特性,將這毒素給逼出體內。
但,其體內,卻或多或少的殘留了些許毒性。
最爲關鍵的,卻是韓玉成那拼死的一搏,屠老鬼全力驅動血鬼幡來壓制那三條毒龍,導致其法力消耗巨大,如此情況之下,其體內的傷勢再也壓制不住,眼看就處在爆發的邊緣,因此,其不敢再做停留。
只是,屠老鬼恐怕沒有想到,正是其着急離去的表現,卻令楚香君看出了破綻。
看着屠老鬼的背影,楚香君終於想通了那個一直在其腦海中困惑,卻令其感覺到無比熟悉與關鍵的問題。
此時的屠老鬼身上,竟散發着一種死氣,是一種將死之人才會散發出來的氣息。
這種氣息,或許常人覺察不到,但卻逃不過楚香君的鼻子,因爲,這種氣息,其在狼羣之中極其常見。
無論是人或者是狼,臨死之前,總是會預先發現自己身體的變化,這股氣息,只有將死之人或動物才能發現,別人很難覺察,當然,也有另外一類動物可以察覺,那便是食腐之物。
但狼羣,卻是智慧的種族,也是能察覺死亡即將來臨的動物之一,狼羣之中,那些垂暮的老狼,事先察覺到自己將死之時,總是會悄悄的脫離種羣,來到一處其它狼都找不到之處,靜待死亡。
這種事情,在狼羣之中極其常見,甚至楚香君便清晰的記得一次,她難忘那種留戀生命的眼神,那一頭老狼,在看向自己族羣之時
的不捨,那孤獨的身影,一如此時屠老鬼的背影。
但現在,屠老鬼身上的氣息,赫然是散發着這種死氣。
“屠老鬼活不長時間了!”楚香君心道。
不過,雖然其目前已經散發出死氣,但卻並不濃重,所以,這屠老鬼究竟還要多久才能死去,楚香君並不清楚,但總之,不會太久。
楚香君目光閃亮,嘴角浮現出一絲笑意,爲了得到這陰煞教,其已經等了多年,也佈置了多年,自然是不差這幾年時間。
****霎那之間,整個空間變的無比的黑暗,所有的光線似乎在這一刻全都消失,而源頭,卻是那把漆黑到恐怖的刀影,但在黑暗之前,衆人看到,那猶如神靈般的身影抽刀斬向自己,黑色刀芒,勢若神罰,劃破虛空,一刀橫掃。
空間之內,風雷陣陣,狂風大作,沙塵蔽天。
隨即,驚天動地的巨響爆發,整個空間都搖晃不止,天塌地陷,亂石四射,恐怖的能量波動在天地間浩蕩,無形的壓力如怒浪一般向外狂涌而去。
這一刀之威,足以令天地色變。
然而,恐怖的景象持續了近半柱香時間,才恢復如常,空間重新恢復了穩定,光線也漸漸亮了起來,只是,空間中依舊塵埃瀰漫,看不清事物,天怮身後,法身光芒暗淡,但卻依舊存在,而在法身那淡淡光芒之前,一道無匹的黑龍正在蠕動,突然化爲一道幽光,向着天怮身軀之內匯聚而去。
天怮呼吸沉重如龍,任由那黑氣匯入體內而無法行動,胸前,那六慾清心竹翠綠色的光芒大漲,似乎想要阻止黑龍的侵入,但在雙方對峙一段時間之後,六慾清心竹卻落入了下風,無法阻止戾氣的進入,很快,那黑氣便重新進入天怮的身體之內。
沉沉的睡意瞬間涌向其腦海,令天怮不由的想倒地不起,其強忍着這股倦意,天怮的目光看向四周。
其身旁不遠,小賊也恢復原來的大小,似乎沉沉的睡了過去,但看到小賊那耷拉下去的爪子,天怮心中恨意再起。
眼前,陰山的一衆弟子、銀銅甲屍、包括那向旬長老以及那陰囉鬼手樹的人影在內,俱是被斬成了兩端,屍身之上,更是被蝕荒之性腐蝕的不成樣子,遠處的石壁之上,亦是一團漆黑,深深的一道刀痕,彷彿剖開了地底深淵,猙獰的令人發止。
如此場面並未出乎天怮的預料,這一刀,直接將蝕荒之魂化爲巨刀,且是由法身施展出,威力大的就算是天怮自己也是感到恐懼,而且,依靠蝕荒無物不蝕的特性,這一刀下去,任何人都難以承受。
不過這一招,乃是天怮所能施展出的最大的招術,威力甚至還在“九天星辰引”之上,並且,這一招乃是學自曾在天怮腦海之中出現的那道青衣身影,不過,當時對方使用的卻是天魔泣血刀,斬出的卻是一片血海赤鏈,那一刀,山崩地裂蒼穹破,而相比之下,天怮的這一刀,威力卻是小了很多,因此,這一招也是天怮的底牌所在。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