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哦?果真有事。”李隆基沒去看電報內容,只聽駱賓的話便確信無疑,一副我很有先見之明的樣子對剛剛坐下來打算吃口生魚片的張小寶與王鵑說道。
張小寶略微猶豫一下,還是把生魚片塞進嘴裡,使勁嚼了嚼嚥下去,這才說道:“會不會是小貝看錯了?內中另有隱情?”
“難道說那嚴正所犯之罪更甚,小貝不曾查到?”李隆基眉頭皺皺。
“小寶的意思是說小貝弄錯了,嚴正未必有那麼重的罪,可能是得罪了小貝,否則以一縣之長,何敢毀堤又吞民財?”
王鵑在旁邊解釋。
李隆基擺擺手,道:“怎麼可能?朕的小貝不會錯,說誰有罪,那人必定有罪,朕早懷疑弘農事有不對,哪知竟然如此膽大妄爲。”
‘咋就成你的小貝了?’張小寶腹誹一句,卻也知道小貝謊報的可能非常小,一同去的人除了小貝九個,還有不少大人,總不會任由小貝胡鬧,一旦坐實,嚴正就是滅門的罪。
王鵑的目光此時看過來,與張小寶對視一下,二人同時點點頭。
“陛下,我看還是我與鵑鵑親自去一趟的好,萬一小貝行事不穩,恐闖大禍。”張小寶說罷,也不吃飯了,起身便走,王鵑在其後跟隨。
李隆基愣了一下,問道:“那,那秋闈之事怎辦?”
“明年我二人考春闈吧。”張小寶其實是怕那個膽子非常大的嚴正做出什麼更大膽的事情,自己的弟弟妹妹有危險。
望着張小寶和王鵑的身影消失在視野當中,李隆基琢磨了片刻,又重新拿起筷子,吩咐道:“傳旨,今年秋闈延後一月,凡報考學子可憑報考憑證去國子監再領取一份食宿憑證,到張王兩家產業中吃喝,對,就是如此,朕可沒有閒錢huā消。”
“謝陛下。”高力士在一旁道謝,至於學子的huā消,既然自己的乾兒子能請全長安的百姓吃喝十日,那自然不會在乎一點學子了。
“小寶,真要去宏農?”跟隨張小寶出來的王鵑求證。
“去,我懷疑此事另有隱情。”張小寶眉宇間多了一絲愁緒,加快腳步。
“什麼隱情?”王鵑也顧不得打傘,抹了下額頭上的雨水追問道。
“可還記得我們沒來時的十年前?一市之長以大水勢洶,水庫閘門鏽死爲由,炸掉大壩,水衝三縣之事?”張小寶提醒了一句。
王鵑眼珠子轉轉,回憶下,道:“他當時是要衝毀一片建築羣,那建築羣就算他不放水衝也抵擋不了大雨,質量太差了,他在其中涉入過深,難道弘農的嚴正也插手地方建設?不可能啊,現在的人建工程,質量還是都能保證的,人還沒壞到那個程度。”
“或許是要掩蓋別的事實。”張小寶匆匆來到接自己的馬車近前,從車轅上卸下兩匹馬,一匹讓給王鵑,一匹自己騎了,朝火車站方向飛奔而去。
雨還在不停地下着,一道道閃電照亮漆黑的夜空,弘農縣城的一家客棧中,讓被層層裹着,滿頭大汗的李白舒服多了。
冒充張王兩家派出的人,李白得到了客棧夥計的殷勤照顧,不僅僅給換了個更大的屋子,換了一chuáng新的被褥,連燈臺也擺了兩個,把屋子照的‘通亮’。
李白是薑糖水喝了一碗又一碗,餓了也不吃飯,而是喝湯,裹在身上的被褥溼透一次就換一次,屋子中雖說沒有點電燈亮,也比別處要好。
見夥計如此殷勤,李白有幾次都感動的想要說出自己真實的身份,可又怕夥計突然改變態度,只好暗自抱歉。
“大人,您冷不冷了?”在屋子中隨時等着伺候李白的一個夥計於燈前坐了一會兒,向李白問道。
“不冷了,熱。”李白保持着坐姿,眼睛依舊從半扇開着的窗戶向外看,旋而問道:“你說馬三是不是mí路了?去了有半個時辰了吧?還沒回來。”
“大人放心,可能是外面水大,小三子跑出去躲水,估計也快了。”夥計安慰道。
“那就好,那就好啊,千萬別和衙門中的人起衝突。”李白嘴上說着,心裡依舊擔心。
自從被夥計誤會爲張王兩家的人之後,李白從夥計的口中聽到了許多讓人難以相信的話。
首先知道的是弘農的大水是人爲造成的,在弘農縣周圍有不少由衙門派出去的人看守,尤其是火車站,不準有人離開。
這是大罪呀,他縣令嚴正居然就敢做。
其次是在沒發水之前一段時間中,弘農的縣城中流行一種遊戲,並不是受國家控制的彩票,而是叫貨票的東西。
用錢去購買貨票,各種貨物的票據,買票據的時候價格是浮動的,每隔一旬,衙門便公佈一次各種價格,有的漲了,有的降了,手中持有漲價的貨物票據的人把票據賣出自然就是賺了,反之則賠。
有意思的是貨票的價格浮動不影響縣中的各種物資的價錢,買了貨票的人如果不賣貨票,還真有貨物運來,如是幾次,買的人是越來越多。
原因就是前幾次買的時候價錢非常低,即使是貨物的價格下降,那麼只要不賣出貨票,有實物到來,這個購買的價格也要比在縣中正常買此貨物的價格低,非常划算。
只是最近一段時間不知道怎麼弄的,縣中很多東西的價格上漲,貨票的價格同樣也漲,幅度還不小,已經遠遠超過以前正常的價格。
李白一時間也弄不清楚是怎麼回事,只覺得其事不正常,擔心王維在衙門當中不安穩,所以讓一個夥計去看看,嘗試着打聽出來點消息。
如是焦慮地又等待了一刻鐘,當李白打算再讓一個夥計去接應一番的時候,前去打探的馬三終於是一身雨水地跑了回來。
“如何?”李白看到馬三後緊張地問道。
“出……出去了,都出去了,有很多人。”馬三回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