對於小貝將工部做事等於工匠這種偷換概念說法,五個大男人沒去反駁,因爲毫無意義。
眼下需要做的是如何跟小貝商量,在不把小貝惹生氣的情況下,達到自己的目的。
幾人交換個眼神,還是由陳開明說話。
“那個……小貝,我發現你變得更可愛了,怎麼變的?”
“真~的~嗎?我也這麼覺得。”小貝露出大大的笑臉,眼睛眨呀眨的,一副滿足的樣子。
“真的真的,絕對是真的。”陳開明跟着笑。
小貝似乎不好意思一般,忸怩兩下,說道:“你想知道我怎麼變得更可愛了嗎?”
“想!我覺得不僅僅是我想,天下人都在想,怎麼變的?”陳開明順着話問。
“很簡單嘛,我在家中做的全是自己喜歡做的事情,哥哥姐姐沒逼着我只能看教科書,而是讓我自由去學習我需要的知識,你照着來,你家孩子也能變得很可愛,對不?”
小貝還是那副笑眯眯的樣子。
“呃~!”陳開明登時無語。
“問你呢,哥哥姐姐的方法,對還是不對?”小貝追問。
“呵呵呵,呵呵呵~~!”陳開明的兒子陳濤被小貝說的話給說得笑起來。
陳開明扭頭狠狠瞪兒子一眼,嚇得陳濤兩步躥到小貝等人的身邊,帶着狡黠神色的眼睛看向父親,讓人一看便知道是佔了小便宜後的那種模樣。
陳開明點下頭:“對。小寶和鵑鵑哪會做錯事。”
而後他看着小貝,再去瞅幾眼小遠等人,嘆息一聲,露出無奈的神色,對小貝說道:“小寶和鵑鵑把你們教的真好。可是,我們不是小寶鵑鵑,我們沒本事把孩子教成與你們一樣,連一半都不行,我們只能把孩子扔給學堂。
每當抽出空來,我們也去學堂開辦的夜校學學。到前天我一共學會了二百三十個常用字,認識,但寫不出來幾個。我最喜歡做的事情是回家看着小濤看書寫字,那時一天的勞累就好像都沒了,心裡比吃了蜜還甜。
我這輩子就這樣了,不會再有大的出息。可我有小濤,小濤寫字比我好看,認識的字更比我多,我高興啊。最近呢。他晚上回來不再一直看。再本子上寫寫畫畫一會兒,馬上拿出工具做工匠才做的事情。
一看見,我的心就跟刀捅了一樣疼。我沒什麼知識,但我知道以後沒有知識的人會被其他的落下,不學習,將來怎麼辦?”
陳開明說着說着,眼淚流下來了。
剛纔還高興的陳濤一見父親哭了,再想想父親說的話,也跟着哭。並跑到父親的身邊低着頭勸道:“爹,別難過,我學習一直都很好,以後一樣好。”
小貝眼珠子轉轉,代替陳開明問陳濤:“那你爲什麼不好好看書,你看兩眼停下來,再看的時候豈不是連不上?”
其他幾個眼圈同樣紅了的大男人點頭。等陳濤回答,他們發現自己家中的孩子跟陳濤一樣。
陳濤擡起袖子蹭兩下眼睛,對着小貝回答道:“學堂講的我早學會了,我看的不是教科館裡的手工製作書,當然要一邊看一邊做了,寫寫畫畫,是因我需要計算一下小鳥的結構比例。
我不止把三年級的學完,我自己把五年級的也學了,尤其是算術,主要是三年級的算術沒法計算比例。聽說再往上學,計算起來更快,而且還能算現在無法算的東西。但我想先做一個東西,一邊做一邊學,學到手的本事才更紮實。
爹孃還以爲我只是看三年級的書,他們又沒有問過我,我哪知道他們想的是什麼?反正我沒錯。”
他的話說出來,五個大人全愣了,再看看自己的孩子,一個個挺着小胸脯,那意思分明是在說自己同樣跨級學習,只是跨的級不一樣,一樣的是全在爲那隻小鳥努力。
“聽到了吧?我的‘開明’叔叔,小鳥不但沒有耽誤學業,反而促進他們更努力地學習,工匠的活計同樣需要大量的知識來輔助。想讓小鳥飛得更好,他們必須在知識的天空裡飛的更高。”
小貝欣賞地看着五個男孩子,帶着淡淡的笑容對陳開明說道。
小遠連忙配合着說道:“對對,小鳥需要一雙翅膀飛翔,夢想也需要一雙翅膀。”
小海很罕見地發言:“其實一切在於溝通和交流。我們不指望你們可以如哥哥姐姐對待我們那樣,時刻觀察我們的情緒變化,發現跟平時有一點點的不同,便會詢問跟在我們身邊的內院我們遇到了什麼事情,從而用潤物無聲的手段來幫助我們。
我們只需要你們平時多問問孩子,看孩子想要做什麼,哪個方面可以幫助孩子。就比如說製作小鳥,得用竹子,孩子的手上沒多大力氣,你們要是幫助他們把簡單的木工活作完,他們不就可以省下時間專門用來學習了麼?
何必弄成跟戰爭一樣,結局是一方壓倒另一方,或者是兩敗俱傷。萬一他們產生了逆反心理,用估計不好好學習來抗爭,那你們纔要後悔一輩子。”
“可不是嘛,今天是我們來了,要是沒來,你們大人通過家長的權力把小明他們管住,他們就跟你們玩一個不學習的非暴力不合作,兩邊皆傷。”
小貝也跟着說,她覺得很無聊也很憋屈,因爲她知道大唐還有很多的家大人都如此,總認爲自己是對的,認爲孩子小,不需要交流,給提供吃穿便成,至於學業,往學堂一扔,那就沒問題了。
但學堂有多少的學生,有多少的老師?老師管得過來麼?再看看京城朝堂上的官員。有幾個是家裡不管,然後自己憑本事從學堂學成當上官的?
那一個個的都是世家和豪門出身,受到重點照顧的孩子,從小則會跟在父親身邊,學父親寫字看書,聽父親講人生道理,再模仿父親爲人處事。
朝堂的官員是千軍萬馬中殺上去的,對生存的學問的需求要遠超書本上的知識。特殊的也有,如哥哥姐姐,從小開始就步步算計。才帶領家族屹立於大唐的權力之顛。但大唐有幾個哥哥姐姐一樣的人?
“麻煩,真麻煩。”小貝越想越難過,她恨不能自己分出無數個人,然後代替大唐所有的家長去教育他們的孩子,把用在盼兒兄妹兩個人身上的辦法用在全部大唐的孩子身上。
小遠跟着搖搖頭,對陳開明五個人說道:“今天就這樣,事情弄清楚了,以後多幫助孩子一下,我們離開之後。不準打孩子。打了就是報復,報復的不僅僅是孩子。還有我們。
我們會認爲你們覺得我們不該伸手,用打孩子的行爲來發泄對我們的不滿,那樣算是對我們的挑釁,別說我威脅你,你知道後果。”
“不打不打,以後也不打,這麼好的兒子上哪找去。”陳開明保證着,又擡頭摸摸自己兒子小濤的頭。這一刻他的心中是無限的欣喜,原來兒子如此厲害。把五年級的都學完了,只爲了可以在做小鳥的時候進行更好的計算,小鳥,真的很有用。
高興了一下,陳開明很不好意思地向小貝求教:“小貝,跟你商量個事兒,能把小寶和鵑鵑教你們的辦法讓我們學會不?”
“呵呵!”小貝樂了。搖搖頭:“學不了的,前段日子,我們爲了賣狗狗的事情發愁,哥哥聽到了馬上送來三種不同品級的鍋巴。用以引導我們。哥哥姐姐從來沒有於正面直接告訴我們什麼是對的、什麼是錯的,總是通過其他的方法,讓我們自己思考,從而選擇。
你們怎麼學?比如下河摸魚,我帶領的小朋友的腳要是不小心扎破了,換成你家的孩子領頭,你會怎麼辦?是不是告訴你家的孩子以後不要帶其他孩子去河邊?”
陳開明點頭,就是,自己家的孩子領別人的孩子玩耍,結果別人的孩子受傷,自己絕對是告訴孩子以後別這麼做。
“看你點頭,說明你承認了。但換成我們的哥哥姐姐,他們會在知道事情以後,拿出來玩具跟我們玩,一邊玩一邊通過玩具中的人物的動作和行爲表現,來教我們如何去帶領屬於自己的隊伍。
比如說在玩的時候,我們不能把所有的精力都放在自己玩的高興的方面,還要照顧到其他人。比如說觀察我們所玩樂的地方,先分析可能出現的危險,從而減少我們整體上的損失。
這就是哥哥姐姐的教育方法,哥哥姐姐是教我們直麪人生各種苦難,並想辦法解決。你們呢?你們是逃避。你們怎麼學?回頭我問問哥哥姐姐,看看有沒有什麼好辦法,讓你們儘量省點心,因爲涉及到的並非是你們五家。”
小貝說話的時候絲毫不掩飾自己的驕傲。
陳開明五個家大人聽傻了,原來小寶和鵑鵑是這麼教導弟弟妹妹的,那……那得付出多少心血?怪不得小傢伙們如此厲害,或許對於小寶鵑鵑來說根本不用太過耗費精力,便能做到那種教育方式。
但自己等人是學不來的,因爲想要把孩子教好,首先要保證自己更好。
陳開明放棄學習小寶和鵑鵑的教育方式,搓搓手,看看自己的兒子,又徵詢:“問一聲,我現在除了幫我兒小濤做簡單的木工,還需要作什麼才能算個合格的家大人?”
小遠向陳開明招招手,等陳開明來到近前時,小遠示意其彎腰,然後在對方的耳邊小聲說道:“當你在你孩子面前問出這句話的時候你就不合格了。”
接着小遠又對陳開明解釋:“每一個孩子對父親都是崇拜的,你要記得,無論遇到什麼情況,你都必須保持一個強勢,哪怕這種所謂的強勢在你看來很可笑,但那卻是孩子的信心來源。
哪怕你在外面跟人打架。被人打得鼻青臉腫,你回到家中也要說你把對方打得如何如何,而不能在孩子面前唉聲嘆氣,因爲孩子需要強勢的你。”
“那要是有一天孩子發現了,給我擦傷口,怎麼辦?”陳開明根本沒把小遠當孩子來看待,很虛心地求教。
“那說明你的孩子長大了,應該恭喜你,他會更努力,並且願意承擔起一部分家庭的責任。好比我們。我們就知道家中雖然很強,但也有不少的難處,我們會好好學習,然後儘量幫着哥哥姐姐解決一點小事情,讓他們可以輕鬆些。”
小遠對陳開明笑着說道。
陳開明摸摸小遠的頭:“真懂事兒,我兒子有一天像你們一樣,我也就放心了。現在我還應該做什麼?”
“先幫着他們五個把小鳥修好。如果有空閒的時間,在他們不知道的情況下去學堂,把這個事情跟學堂的老師說。與老師搭成個協議,不告訴孩子。然後專門針對你們的孩子進行一些輔導,讓他們更快地把小鳥做出來。
第二步是提出新的一種想法,讓孩子們覺得一個小鳥並不是很厲害,引導他們,或者說是誘惑他們,使他們有更高的追求,好繼續學更多的知識。”
小遠幫忙出主意,這種辦法對他來說很簡單。
陳開明卻是聽得直齜牙,看着小遠這個本來應該被教育的孩子現在居然教育起別人。總覺得很詭異。
思忖一番,他對小遠點頭:“成,聽你的,我試試看,自己累點無妨,只要能把小濤教好。我終於知道小寶和鵑鵑爲什麼那樣教你們,你們實在是太聰明瞭。直接教你們,你們會覺得哥哥姐姐小看你們。
而且就算他們兜起圈子教你們,你們在學的時候同樣要先考慮是不是哥哥姐姐用這樣的方法來教育你們,對不?”
小遠像遇到了知己一樣。猛點頭:“對,太對了,你也學過心理學?我們確實一直在防備着。我們知道哥哥姐姐很厲害,可我們自己也不差,所以總要拆穿哥哥姐姐,只是結果卻不盡如人意。
你也知道他們算計的本事,對我們來說,那是防不勝防啊,每一次都是過後才能反應過來,我們實在無法在生活中的點滴間一直保持高度的警惕,而哥哥姐姐教育我們卻都在生活之中,似天馬行空,又如羚羊掛角。”
“哈哈哈哈~!”陳開明看着小遠那皺起來的小臉,聽着小遠說的話,開懷大笑。
“好啦好啦,有啥可笑的,是不是我們有什麼不開心的事情跟你說說,你可以開心開心?去管你兒子。”
小遠被笑的十分無奈,使勁推了推陳開明湊過來的腦袋。
這裡的事情解決了,不需要繼續擔心五個男孩子會受到家裡的懲罰。
小貝幾個人卻不怎麼高興,解決了一家容易,解決五家也不難,可是大唐還有好多人家跟他們一樣,家長和孩子之間的關係處理不好,怎麼改變纔是個難題。
“等回去問問哥哥姐姐,看他們有什麼辦法沒。”小貝說道。
“不能直接問,顯得我們太沒水平,得繞個圈,把哥哥姐姐套進去,不信每次都算計不過他們,對吧?”小遠提議。
其他孩子點頭。
將要被弟弟妹妹算計的張小寶和王鵑剛剛也聽到了跟着小貝他們過去,之後又提前回來的人的彙報。
但兩個人暫時沒有專門爲了這樣的事情費心思,一個是太簡單了,另一個是真臘那邊有情報傳回來,涉及到是否發動戰爭的問題。
“情報太簡單了,我需要詳細的內容,等吧。”張小寶看到先傳回來的電報,上面就寫着四個字‘行動成功’。
具體的過程沒寫,後果也沒寫,甚至連發報人所處的位置都沒有說出來。
面前紙條上的四個字只能說明流星戰隊把人抓住了。
“按照時間來推算,如果沒有發生更大的事情,流星戰隊的人應該是在對方的王城當中把人抓住的,要麼就是在城外的某個地方,現在需要知道的是對方有什麼反應。”
王鵑同樣在看着四個字,考慮一下,又接着說道:“估計不會引起戰爭,我們先安排安排,讓隊伍進入戰備狀態。如果再次傳回來的詳細消息說是真臘有兵員運動,我們直接過去,先打他們一下。
如果沒有動作,我們就要帶領着隊伍繼續向西前進,作爲一支奇兵幫助其他三線作戰,順便收集下現在這個時代那裡的天氣和環境信息,爲以後的殖民作準備。”
張小寶認真地聽着,待王鵑說完,道:“我猜測沒問題,流星戰隊必然是在安穩後才能給我們發消息,否則他們會處在戰鬥當中,戰鬥勝利了,他們傳來的消息應該是‘經戰,行動成功’,卻不會是現在的四個字。”
“哼!真臘人不打,那是真臘人的幸運。陸州已經又造好四艘大船,可以用於運兵,他們真敢動手,或者說是抗議,我都出兵,讓我們見識下我家的護衛隊和陸州狼兵的厲害。”
王鵑冷着臉說道,目光堅定。
張小寶咬咬下嘴脣,說道:“他們就算不出兵我也要收拾他們,這事兒沒完,跑我大唐來欺負我們的女人,我這張臉都丟沒了。他們別以爲沒阻止咱們的流星戰隊就能得到我們的原諒,做錯了事,就該受到懲罰。每當想起那兩個女人,我就氣得胃疼,胃疼,做飯去。”
張小寶說完起身向外走。
王鵑跟着,問:“還早吧?”
“不早了,小傢伙們今天遇到的事情同樣讓他們也生氣,還打算跟我們繞圈子,我讓他們知道一下,差距,是存在滴,不會很輕易地扭轉,不就是個家庭教育問題麼,我做菜,做個回鍋肉。”
張小寶對王鵑擠擠眼睛,說道。
今天沒有了,只一章五千字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