本就冷清的隊伍,再加上陳澈那一樣時時刻刻黑着的臉,東莪突然想起昨日陳靈兒說的那句“辦喪事”,不由得淺笑,如今看來,這樁婚事對於陳澈,還真算得上是一門喪事吧!
東莪與林志遠在角落坐着,靜靜地看着被人擁進去的一對新人。雖說冷清,可多了鼓樂的聲音,到底還是有些熱鬧的。只見這漫天紅紗下,絲竹喧譁,東莪就那樣看着陳澈,着一身紅衣,牽過柔夷,拜過高堂,敬謝了天地。
直到此刻,東莪才發現了自己是多麼的多餘,放眼看去,哪有什麼喪事,那邊明明是一對寶玉璧人,而自己所期待的,終成了虛妄!
“東莪姑娘……”
聽到林志遠喚自己,東莪擡起頭看向他,眼前卻是一片模糊,原來,早已經淚流滿面,只是自己卻未覺察。
“對不起……”東莪站起身,朝外面跑去,她本想上樓,可是那一對正在拜堂的人擋住了上樓的路。
東莪閉上眼睛,兩滴眼淚大顆大顆的落下。她是連家都回不了了嗎……
跑出明心軒門口的那一剎那,東莪的身後傳來了媒婆的高呼聲“夫妻對拜……”
東莪沒有回頭,一路往前跑,那句“夫妻對拜”讓她險些崩潰,或者說是……已經崩潰了!
“東莪!”
東莪只顧着往前跑手腕卻被人抓住往後帶了一下,一個重心不穩,東莪就向後倒去。
“小心!”璟貝勒即時地扶住她的腰肢,她纔沒有落到地上。
“璟貝勒?”東莪忘記了動作,只定定地看着璟貝勒,“你爲什麼還沒走?”
璟貝勒沒有答話,只是深深地看着東莪,那眼神裡……分明是心疼!
東莪這才反應過來自己在璟貝勒懷裡,連忙掙扎了要站起來,卻被璟貝勒摟得更緊。
“放開我,”東莪使勁兒的掙扎,一邊大聲吼道:“你放開我!”
璟貝勒還是不放手,
東莪對着璟貝勒的腳背狠狠一腳踩上去,才疼得璟貝勒鬆開手,掙脫開的東莪又氣又急,照着璟貝勒的臉,反手就是一耳光。
只聽“啪”的一聲,璟貝勒僵住了,連東莪自己也僵住了,她不可置信地看着自己還未垂下的手,再看看璟貝勒,心煩意亂地搖搖頭,“對……對不起……”
“死女人,你瘋了嗎?你居然敢打本貝勒爺?”璟貝勒這才怒吼了起來,一邊捂着火辣辣的半邊臉,一邊瞪着東莪,見東莪現在也正瞪着自己,璟貝勒對東莪放心了些,方纔見她一個人在街上失魂落魄地走着,臉上除了絕望無半分生氣,那樣子,分明是一副生無可戀的樣子。他擔心極了,所以一把拉着她,不讓她繼續走,直到她狠狠地給了自己一巴掌……好在現在她的臉上至少有了憤怒,現在還有這個情緒,就已經很好了。
東莪瞪了他半晌,便垂下了頭,東莪知道璟貝勒是爲了自己才留下沒走的,這一生,她還不了他的深情,註定還不了……
“東莪……”見東莪落寞地垂下頭,璟貝勒剛落下的心又提了起來,“你……別難過……別難過,我還在……”
“我無處可去了,”東莪擡起頭,視線越過璟貝勒的肩頭,看着空空如也的前方,今日她也算看明白了,她所期盼的,在婚禮期間出現意外的情況根本就不會發生,夫妻對拜之後,陳澈與李月兒就是真正的夫妻了,他們曾經有過夫妻之實,那麼現在,他們就是名副其實的夫妻了,她再也改變不了什麼。她也不可能再繼續待在明心軒,她一個外人,以什麼樣的身份呢?東莪平靜道:“這一次,我連家都沒有了……”
“我來帶你回家!”璟貝勒輕輕攔東莪入懷,害怕她拒絕,璟貝勒的動作顯得很是僵硬呆滯。可是這一次,東莪沒有拒絕他。
這就是天意吧!
璟貝勒帶着東莪去自己府上的時候,一直在向東莪講着他從第一次見東莪,到一步步愛上她,璟貝勒說,也
許這就是天意吧!
“是老天讓我遇到了你,是老天讓我愛上你,這就是天意!”
璟貝勒說這話的時候,東莪並沒有看他,也沒有答話。她自然是聽見了,可她的腦海裡,卻隔着一段不算太遠,卻也不算太近的路程,裝着另一個男人,而她的心,早已遺失在了那個男人身上。
“貝勒爺,你這是何苦!”
璟貝勒知道東莪的意思。何苦?何苦呢?
“不苦。”璟貝勒停住腳步,看着東莪,認真地答道:“只要是心甘情願的,都不會苦!”
東莪搖搖頭,“你太傻,如果是我,我一定不會愛上一個根本不愛我的人。”
“那如果你在陳澈之前遇到我,是不是會先愛上我?”
東莪沒有答話,轉身走開了。
璟貝勒黯然,卻也知道,現在問這句話有些操之過急了。不過,從此,東莪會在自己的府上住下,她若不想離開桃花縣,那他便陪着她留在這裡,一生一世都不離開。
“貝勒爺,您可算回來了!”門口的那名守衛迎上來,東莪認得他,上次來見過的那個。
那名守衛看見東莪,匆匆地向她打過招呼,才又對璟貝勒道:“貝勒爺,你昨天一晚上都不曾回來,可讓屬下們擔心啊!”
“行了行了,讓你們擔心了。”璟貝勒揮揮手,隨意道:“傳令下去,每人賞一兩銀子,自己去賬房那兒領吧!”
“是!”守衛欣喜道,見璟貝勒今日心情大好,完全不像昨日出去那一刻般雷電交加,看了一眼站在旁邊的東莪,心中頓時明白過來一些事,掩嘴偷笑。
東莪起先一直將頭扭向一邊的,直到聽到守衛不住的乾咳聲,東莪疑惑地轉過頭來,竟看見那名守衛不住地衝着自己眨眼。東莪再看看身邊站着的璟貝勒,頓時明白了守衛的意思。
東莪瞪向璟貝勒,看來這貝勒爺府上,是沒一個正經的啊! ..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