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姑娘的身份引起了白海棠的好奇。
若是通房丫頭,不應該帶出來顯擺,名不正言不順,一般留在閨房裡也就得了,省的給人留下好色的把柄。
說是普通丫鬟,她卻什麼都不用做,只是乖巧的站在老爺身邊。
她究竟是什麼人呢?
這個時候只聽到張老爺“咳咳”了兩聲,清了清嗓子。
而這女孩立刻半蹲跪在張老爺面前,仰天成四十五度角,張開那張無暇的櫻桃小口,張老爺扭頭,將口中咳嗽出來的口水吐到了女孩子的口中。
女孩子像什麼也沒發生一樣,將口水嚥到肚中,接着起身又文文靜靜的站在張老爺身邊。
張老爺吐完口水,在管家的攙扶下,上了轎子,女孩也上了後面一頂轎子。
往大門外走去……
“她,他……”臘梅捂住自己的嘴,驚訝的說不出話來,要是有人敢往自己的口中吐口水,臘梅說什麼也要拼個你死我活不成。
可這女孩卻如此這般溫順,長的如此雋永可人。
“大戶人家的花樣可真不少……這是我想都想不到的。”臘梅嚥了口口水都覺得噁心。
白海棠看到眼前這一幕,心中也吃驚不小,這還把人當人看嘛。
再看旁邊的丫鬟小廝們,院子裡的人都已經習慣了。
這時候,護院引着張公子來了。
“一日不見,兩位姑娘別來無恙啊……”張公子還是一臉的玩世不恭。
“來吧,到這邊。”家丁推着小車饒了好幾個圈,這纔來到張公子所居住的別院中。
“九匹布我們已經送來了,任務完成。”白海棠說。
“彆着急走嘛,上次你請我喝了海棠染坊的菊花茶,這次我請你喝府上的金駿眉,這可是今年最新的貢品哦,專門用來招待尊貴客人的。”張公子說完叫丫鬟送上兩杯上等的金駿眉。
滑稽可笑的是還做了一個“噓”的動作,彷彿是說你們可不是尊貴客人,這是偷着給你們的喝的。
坐在這樣四處是樓閣的庭院裡,聞着飄來的冉冉茶香,不想喝都覺得嗓子乾渴呢,而這貢茶出了大門恐怕有錢也喝不到。
臘梅是不客氣的喝下去了。
“剛纔看到張老爺出門,他身邊那個丫鬟倒是蠻標緻的。”白海棠說。
“哦,你說美人盂啊,當然啦。在縣城的達官貴人中呢,出了出身,家世,地位之外攀比最多的就是美人盂了。”張公子起身拈起一朵花,徐徐道來。
“此話怎樣?”海棠問。
“每個有地位身份的人身邊都有一個美人盂,無論吃飯睡覺,時時刻刻帶在身邊,等主人有口水或者痰想吐的時候,她們的作用就出現了。越是有錢有地位的人,身邊的盂就越美,要不怎麼叫美人盂呢。反之,誰的盂越美,就越能證明他的身份,甚至無需言語了。”張公子笑道。
“果然是一部人的人幸福要建立在另一部分的痛苦之上啊。”白海棠嘆道。
盂之苦只有美人才懂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