但是她獨自鬱悶了一會兒,仍然沒有見到趙傷進來,其他幾位也顧不上說話了,一直若有若無地瞅着院子外面,許久不見人,還是盧玲兒打破了沉默,站起身,“趙公子要來,怎麼還不進來?是不是被什麼事情給絆住了?劉姐姐,要不我們出去瞧瞧。”
她一個未出閣的姑娘獨自出去見一個外男,也太不合適了,但跟着渠水那就名正言順,渠水可不願意帶着她去看趙傷,一羣人跟看猴子一樣,她就低下頭喝茶,只當做沒有聽見。
盧玲兒臉上浮現出一抹怒氣,還是千雅解了圍,“怕是我們屋裡女眷衆多,琛遠他不好進來,渠水,你出去瞧瞧,如果是琛遠有什麼急事也不要耽擱了。”
渠水在這裡也正好待得不耐煩,就點點頭,起身出去,桔梗正站在門口,看到她便悄悄地說了一句什麼,渠水就輕笑起來,目光中滿是柔和。
原來趙傷連院子都沒進,現在還在外面等着呢,她便直接走出去,趙傷正站在巷子口的偏僻角落處,負着雙手,淡淡的仰着頭看向遠處,他所在的地方是一片陰涼,高大的樹冠擋住了頭頂上的刺眼陽光,只漏下幾點斑駁的影子照在他的身上,給他整個人都添了一層淡淡的金色,這樣的他看起來,好像整個人都沐浴在一片金光中一般,更加優雅高不可攀了。
渠水心中是滿滿的感動,適才聽到那些流言的憤怒已經消失了,她邁着輕快的腳步走上前去,笑了笑,“琛遠。”她的聲音十分的柔和,而在這之前,連渠水自己都不會相信,她竟然能發出這麼溫柔的聲音。
趙傷轉過頭,含笑看着他,“怎麼,心情難道很好?”
渠水就嘟了嘟嘴,“我的心情纔不好呢。”
趙傷低嘆一聲,溫和一笑,“我知道,我聽說了。”
渠水就瞪大一雙清澈的眼睛,疑惑不解的問道,“琛遠,你說到底是誰和我過不去,傳這樣的謠言?難道是千雅公主嗎?”
趙傷想了想,微微側頭,“她現在在裡面?”他的語氣是疑問的,但神情卻相當肯定,看來已經是提前問清楚了。
渠水也就點點頭,“是的,她和幾位姑娘都來看望我,說是安慰我來了,不過我總覺得千雅公主的態度好奇怪。”
趙傷便問道,“怎麼樣奇怪?”
渠水卻又搖頭,“我也說不清楚,以前她明明恨我,恨得咬牙切齒,但是今天她的態度好像完全變了一樣,就是我也看不出來她是在裝樣子,一言一行都像是真心爲我着想!”
趙傷就正色說道,“渠水,永遠不要相信你的敵人,尤其是千雅這種從宮中出來的女人。她們都最擅長演戲。”
渠水便點點頭,猶豫着說道,“我當然知道,只是覺得很奇怪,無緣無故的她這般對我示好,到底是爲了什麼?”
趙傷也沉吟,過了一會兒,便說道,“我會調查一番,但是記住,不能和她過於親近,她無論說什麼,都不要答應,她接近你的目的,只可
能是有所企圖。”
渠水就認真地說道,“我知道了,你放心。”
因爲家裡有很多女眷,所以趙傷並不準備長待,幾句話後就要離開了,等到他晚上回來,渠水就告訴他了一件事情,“琛遠,下午趙二娘子來找我,給我提了一個建議,她說我現事事不順,應該,要去求一求菩薩了,去去晦氣。”
趙傷就好笑道,“你這樣的算是小事情,菩薩那麼忙,管着天災人禍,哪裡有空管你。”
渠水就嘟着嘴很不滿意,“但是我自己也覺得該去拜拜菩薩,她是重生過的人,所以對信鬼神是很敬畏的。
趙傷想想,這幾天上門看她的人應該會更多,渠水與其在這裡待着,倒不如出去散散心,便點頭答應了,“也好,我聽說十字山上有一個獅子廟,香火旺盛,我們倒不如去那裡瞧瞧去。”
渠水說做就做,她如今走路也方便了,所以第二天趙傷,就在趙傷到貨一下,帶了幾個人上了山,這裡的山一向是綿延千里的,一眼見不到頭,所以,那獅子廟也是隱藏在山林中,從山下面看,完全見不到蹤影,但等翻過了山半腰,就能遠遠的看到山林中所隱隱露出來的一座古寺,曲徑通幽,青灰色的磚瓦,因爲天氣還早,山林深處繚繞着霧氣,那寺廟就被這一團霧氣環繞,更像是一個神仙所在地了。
去寺廟是有官道的,但因爲山路崎嶇難行,實在難走,倒是不如自己下馬車走,所以走到了半路,渠水就堅決不肯坐車,跟着趙傷一起用腳行走。
趙傷擔心她的腿傷會復發,走了一會兒,便堅決要揹她,渠水搖頭,執意不肯,趙傷只得退步,讓她在走了一里多地後,就強硬地蹲下身將她放到背上背了起來。
這樣炎熱的天氣,走在山林中,也並不涼快,兩個人此時都已經是大汗淋漓,溼溼的衣服粘在身上很不舒服,靠在趙傷的背上,其實也能聞到對方身上傳來的淡淡的汗腥味,但是並不難聞,相反,渠水能從中感受到一股濃濃的安全感。
她將頭靠在對方的肩膀上,微微的笑着,眉眼間全是幸福,“琛遠,如果我們能一直這樣走下去該有多好。”
趙傷知道她是一時感嘆,就偏偏要和他開玩笑,搖了搖頭,長呼出一口氣,“如果天天這樣走,我可受不了,你是不是又胖了些,背起來倒是挺沉的。”
渠水一下子就瞪大了眼珠子,十分不滿,她是個有仇必報的人,抱怨了一句,“是你沒力氣了,所以才覺得我重,男子漢大丈夫,沒有一把子力氣怎麼行?”她哼了一聲,眼珠子轉轉,趁着後面人不注意,就輕咬了一下對方脖子上的一塊軟肉。
她當然捨不得用力,但是,就這樣輕輕含在嘴裡,又溼又軟,趙傷就倒吸一口冷氣,忙斥責道,“快鬆開,你做什麼?”
渠水嘻嘻笑了笑,鬆開他,嘟着嘴,“那你還敢不敢說我胖?”
趙傷就又好氣又好笑,覺得現在的渠水越來越孩子氣了,而他自己也變得
孩子氣了,竟然當真與她理論起來,“你現在肯定是胖了,連說也不能說一句,脾氣怎麼這樣壞?”
渠水就瞪大眼睛,“我現在的脾氣已經很好了!”
趙傷就笑了笑,敷衍地點頭,“是,你現在脾氣是好了些。”
渠水還是覺得自己受了委屈,哼了哼,埋怨道,“一點兒都沒有誠意。”
趙傷微笑着,把她往上託了託,繼續在山林中走着,身後的原力幾個侍衛,互相望望,都略有些不安,但是他們到底是外男,根本不敢要求去背渠水,除非是活的不耐煩了,渠水倒是帶了一個丫頭桔梗,但桔梗還沒有渠水有力氣呢,只得眼巴巴地瞅着,而實際上,現在的她也已經是走得踉踉蹌蹌了,一身的汗,呼哧呼哧地喘着氣,活像一隻哈巴狗。
原力扭頭看了她一眼,遲疑了一下,還是走過去,“我來揹你吧!”
桔梗就像是受到了巨大驚嚇一般,嚇得往一旁一跳,瞪大眼睛瞅着他,“我,我可不要你背,咱倆又沒關係。”其他幾個侍衛便不客氣地笑起來。
她像是看色狼一樣,兇巴巴的瞪着原力,後者便自覺沒趣,有點後悔自己主動搭腔,轉身走了。其他幾個侍衛們跟在後面,留下桔梗一個人摸摸鼻子嘟噥了兩句,這才趕緊邁着小快步跟了上去。
渠水剛還狠心咬着對方身上的肉呢,這一會兒就又有點心疼他了,拿着帕子細心的爲他擦汗。趙傷沒有做聲,但實際上心裡卻美滋滋的。
等好容易到了寺廟門口,他便將渠水放下來,幫着她整理了一下有些凌亂的衣衫。這才牽着她的手一同走進到寺廟裡面,寺廟雖然香火旺盛,但是也是分日子的。
像這種大熱的大暑天,基本上沒有上來,所以整個寺廟裡都冷冷清清,基本上看不到人影。在院子裡漫無目的走了好半天,才終於逮到了一個小沙彌。
原力將對方叫過來,問道,“去正殿拜佛燒香,要從哪裡走?”
小沙彌是個才七八歲的孩子,一雙水汪汪的大眼睛,尖尖的下巴,人很瘦,看着都讓人產生幾分憐愛。渠水便溫柔地牽着他的手,大概是被嚇到了,無論怎樣問他,他都不肯說話。
沒有辦法,原力只得對趙傷和渠水說道,“公子,姑娘,不如我們直接從這條道上走。”
趙傷淡淡頷首,率先向前走來兩步。忽而聽見那小沙彌在後面啊了兩聲,他有點驚訝,扭過頭去看,渠水也同他一樣,吃驚地望着小沙彌。
“你是個啞巴?”
小沙彌點點頭,又額額啊啊兩聲,指了指前面。
“進去就到,前面就是正殿?”
小沙彌點點頭,大大的眼睛彎成了一雙月牙。
渠水心裡很可憐他,便對他說,“你幫我們帶路,好不好?”
小沙彌很乖巧的答應了,蹦蹦跳跳的走在前面。
從半路上忽然站出來兩個和尚,都很年輕,大約十八九歲的樣子。
(本章完)